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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刺不一定要针下得气

 豫西南客的书馆 2015-10-26

针刺不一定要针下得气

《黄帝内经》中气至的真正含义是邪气去谷气至,其判断标准是针刺前后脉象的变化,而非医者手下的沉紧感或患者局部针感及感传,后者只是针灸过程中的一种现象或气至过程中的一个阶段,并非是针刺过程的必然现象。如《灵枢·官针》有云:半刺者,浅内而疾发针,无针伤肉,如拔毛状,以取皮气,此肺之应也。这里的半刺法并没有要求针下得气。据笔者三十余年的临床观察,针感强疗效未必一定就好,尤其是临床常用的腕踝针与腹针等针法中,均不要求出现针感,但疗效却十分突出,由此也可以证明针刺不一定要出现针感才有效。笔者在欧洲工作两年多的时间里,曾遇到过相当一部分的惧针患者,当时应用内功针刺法中的无痛进针法,以极轻手法治疗,虽然基本上没有针感出现,然而许多病的疗效却出乎患者的意料。在国内也有许多患者因惧怕针感而拒绝针刺治疗,尤其是年轻患者。更有甚者,有人宁可接受火针和放血等治疗,也不愿接受毫针,就是因为惧怕毫针针下得气的针感。从某种程度来讲,片面的追求针感,是造成了针灸患者群萎缩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我们要有危机感。由此可见,正确理解《黄帝内经》中气至的真正含义,避免过强刺激,尽可能的减少患者无谓的痛苦,对于正确指导针灸临床,乃至于对于针灸事业的发展,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过强的刺激会使许多人产生不适,甚至症状加重,应该尽量避免,比如前几周这位在读研究生的治疗过程。

  我是北京中医药大学11级中西医结合B班的一名学生,于20153月份的时候开始失眠,每天睡3-4个小时,睡眠质量差,睡眠深度浅。今年5月份胥老师为我们班教授针灸课,课后到针灸科实习时请老师治疗。老师运用经筋系统理论为我针刺腰背部经筋,当针刺我的腰部时,感觉到强烈的酸麻胀痛,从腰窜到脚,当时围观的同学描述我的腿竟反跳踢到他们的衣服。由于我本身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并且之前从未体验过老师的快针手法,而且老师用的手法也比较重,以致针刺后我的整条腿都是疼痛麻木的,老师说针刺后先不要过多运动,过2-3天这种感觉就会消失。于是回去后我避免过度的运动,心想着我的睡眠应该会逐渐改善的,但是过了3天我的腿还依旧是酸胀麻木的,甚至影响到了我的睡眠,本来每晚可以睡3-4个小时,但现在只要一个姿势稍稍待时间长一点,不到半个小时整条腿就会有异常的麻木感,导致一整晚都无法入睡。之后我试着采取一些方法如短时间的跑步、功能锻炼、按摩等,但都无法改善我的腿部麻木感。渐渐的我有些灰心了,心想着失眠不但没治好反而又增加了腿部的疾患,我开始怀疑老师的治疗:是不是位置找错了扎到了神经把神经扎坏了,是不是手法有问题方向刺错了等等一系列问题。再过了两天情况还是没有改善,我就找到了老师说了自己的情况,老师说开始也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持续时间会这么长,就说再观察几天看看,由于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之后我也没采取任何措施,只是静静修养。等过了几天(距离我治疗的时间将近一周)我腿部的麻木感渐渐消退,睡眠也有了很大的改善,现在我每天都有至少7个小时的良好睡眠。真心的感谢胥老师为我治疗,解决了我的疾患,排除了我的困扰。裴育莹)

  这位实习生就比较敏感,因为是师生关系,所以有互信,我说的话她能相信并理解。如果是普通患者,很容易误解并影响患者情绪,会使患者紧张焦虑,结果失眠可能会更加加重。

   针刺的刺激量问题

关于针刺的刺激量问题,《灵枢·九针十二原》说的很清楚:刺之而气不至,无问其数。刺之而气至,乃去之,勿复针。”说明针刺的刺激量不可能客观化,只能根据患者的反应来决定。几个月前,一位负责电影服装的朋友因为严重失眠找我治疗,大家都知道,搞艺术的人都极其敏感,尤其是女性。这位朋友说她曾经晕针过,所以对针刺很恐惧,我说晕针很正常,她说不是一般的晕针,是针刺后昏迷送到医院急诊抢救过,这时我才意识到她晕针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在给她轻轻点按颈背部后,用极细的直径0.25mm的一次性针灸针在其颈背部如蜻蜓点水般快速点刺,结果效果很好。第二周复诊,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说,从开没睡这么好过。上周本来在广州拍电影,还专门坐飞机回来扎针。关于针刺的刺激量问题,每个人的体质及敏感程度不一样,所以针刺手法及刺激强度也完全不同。

每个人有着不同的性格,每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身体素质,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先和大家说一说发生在老师诊室里的故事。上周有一位来自辽宁的30多岁男性患者找胥老师看病,当时老师问他,是第一次来看病吗?他说不是,两个多月前因颈部及腰部经筋不适找老师扎过一次针,治疗后特别舒服,一直未犯,后因工作劳累,感觉不舒服了,才再次找到老师。老师听了也很惊奇:隔了两个多月都没犯过,你要不再来,我还以为治疗效果不好呢。假如病人没有反馈,医生是很难知道治疗后能有多大的效果。接着老师给病人扎针:用一寸半的短针刚进入病人身体,病人连喊疼,疼,疼!老师看病人如此敏感,换用更细更小的一寸针,病人稍好点,但仍觉疼痛,每次刺入都会全身颤动,一旁的我们也暗暗吃惊,此人竟对针刺如此的敏感。

    治疗完毕,患者感谢老师,回去了。闲聊时老师和我们说:临床上有个很有趣的现象,有时候对针刺越敏感,效果越好,像刚才那位病人,才针刺一次,筋疾两个多月都未犯,而有的病人针刺没感觉,效果就差些。

    我们也注意到,有时候老师给有的患者用0.53mm的粗针治疗(看的都挺吓人的),患者都不觉得有多疼痛,我们那时觉得这病人意志力好坚强啊!战争时期肯定不会当汉奸。老师说:不疼不能体现意志力坚强,只有疼,而又能忍才算意志坚强呢。

   不知大家有没有感觉:其实每个人对疼痛的敏感程度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对一丁点疼痛都不能耐受,而有的人倒像有金刚不坏之身一样,耐受力惊人!不止是人与人有差别,就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部位,敏感程度也是不一样的。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患病部位与对侧健康部位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不知这是不是人的神经敏感度有关,还是与人的性格有关。毕竟有的心宽体胖的人会被人称为神经大条,那比较心细敏感的人岂不被称为神经纤细。而且治疗上发现,对治疗反应越是敏感,治疗效果一般会更好。而治疗反应迟钝的,效果一般较差。不止是针刺,就是在用药上有时也是如此,对药物反应好的,有时候药物的副作用也会比较明显。所以老师会根据病人的敏感程度而选择不同的针具和刺激强度,以达到较好的治病效果。(郑景文)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敏感程度也大不一样,所以对针刺的耐受程度也迥异。因此在临症时必须根据每位患者的具体情况施针。

我们知道,方药的运用是有体质区分的,其实针灸治疗也是这样。同样的针刺强度,在不同病人身上会出现完全不同的反应。比如性格比较敏感的人,对针刺的感受常比一般人更加强烈,胥老师说,这样的病人,疗效一般也会比较显著。

    随诊期间,有一位男性抑郁症患者,三十多岁,情绪容易激动,比较敏感,家人言语稍有不慎就会触怒他,招致打骂。最初该病人是因为背腰部不适前来就诊,胥老师在其脊柱阿是穴快针治疗时,虽使用极细的毫针,病人针感十分强烈,一针下去,立即无法承受。接下来的几次治疗,循序渐进,能够承受的刺激量和针数也逐渐增多,但是每扎一针总要休息一两分钟才能继续针刺。而且病人自己对于针感的描述很准确,对每一针的体会都比一般人要强烈的多。随着治疗的深入,病人背腰部不适感有明显改善,令人诧异的是,他的精神情绪也大有改观,和胥老师聊天,也常常会有爽朗的笑声了。

    也见过病人,对针刺非常不敏感,即使是粗针针刺也总感觉不够强度,老师对这样的病人,每治疗一次都很费力气。仔细观察,会发现这样的病人,性格往往大大咧咧,比较豪爽。

我想,疾病的发生与整个人的心理状态、身体状态密切相关、互相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状态,经常能相应的反应在经筋上:容易紧张的人,经筋也相对紧张;诸事不顺心,烦躁苦闷的病人,经筋也不会柔和。同样,针灸治疗,在缓解筋经紧张的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人的心理状态。(程延君)

针刺的留针问题

关于针刺的留针与否问题,在《黄帝内经》中有很多论述,有留针者,有不留针者。其中《灵枢·九针十二原》中的观点具有代表性:“刺诸热者,如以手探汤;刺寒清者,如人不欲行。”

以上话语一般理解为热性病留针时间宜短,寒性病留针时间宜长。因为许多人错误地将“汤”理解为热水。如缺卷覆刻《黄帝内经太素》解释为:“刺热者,决泻热气不久停针徐引针,使病气疾出,故如手探汤,言其疾也;刺寒者,久留于针,使温气集补,故如人行迟若不行,待气故也。”

实际上,“汤”在这里指的是开水,否则就不需要“探汤”了,探是试探的意思,因为是开水,所以必需先试探而不是直接将手伸入水中。这个开水意思在现代汉语里还有存留,如赴汤蹈火、扬汤止沸。说明针刺治疗热证不仅不需要留针,而且必须快速浅刺,绝不能留针。如《类经》注释为:“《灵枢·九针十二原》篇,此以下皆言刺治诸病之法也。如以手探汤者,用在轻扬,热属阳,阳主于外,故治宜如此。如人不欲行,有留恋之意也。阴寒凝滞,得气不易,故宜留针若此。”

山东中医学院主编的《针灸甲乙经校释》对“如以手探汤”的解释比较到位:“刺一切外因热病,针当浅刺快出,好象手探热汤,一触即还。刺阴寒凝滞的病,应当深取留针,静待气至,好象行人有所留恋,不愿走开一样。刺正气虚的病,要用随其气去以济之的补法……”

问题是“如人不欲行”就是留针吗?“不欲行”不等于“不行”,如“不欲上班”不等于“不上班”,恰恰说明必须要上班,“人不欲行”恰恰说明必须“行”而不能停留。所以说,“刺诸热者,如以手探汤”讲的是快针速刺,“刺寒清者,如人不欲行”说的是缓缓施行针刺手法然后缓缓出针,也是不留针。

笔者最早见到徐笨人老师就不留针,他说我的门诊就一张床,都用快针治病。我的老师卢鼎厚先生以前是留针至针感消失,后来也不留针了。

历史上针刺时不留针的医师很多,比如陈寿所著的《三国志》 记载: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已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

据《旧唐书》记载:甄权,许州扶沟人也。尝以母病,与弟立言专医方,得其旨趣。隋开皇初,为秘书省正字,后称疾免。隋鲁州刺史库狄鏚苦风患,手不得引弓,诸医莫能疗。权谓曰:‘但将弓箭向垛,一针可以射矣。’针其肩隅一穴,应时即射。权之疗疾,多此类也。

清代魏之琇《续名医类案》引宋代张舜民《画墁录》所记载宋仁宗喜好针灸之事,可见不留针治疗在当时是常态:“嘉佑初,仁宗寝疾,用针自脑后刺入,针方出,开眼曰:‘好惺惺!’翌日,圣体良已,自尔以其穴为‘惺惺’。仁宗尝患腰痛,李公主荐一兵治之。用针刺腰,才出,即奏曰:‘官家起引!’。上如其言,行步如故,赐号‘兴龙穴’。”

针刺不是简单的机械刺激

这是弟子程延君写的关于练针的体会,可见针刺并非简单的机械刺激,应该以内功修炼为基础,在守神的基础上运气指端,然后针刺。

胥老师平时多叮嘱我们练针,我们几个徒弟也常常互扎,交流改进针法。昨天小李和小郑、我三人练针,各自感受不同,关于什么样的针法才是准确有效的,大家乱讨论了一通,有的觉得扎针后皮肤发红为好,有的觉得酸胀感强烈比较好,莫衷一是,今天跟诊,要求胥老师给我扎几针感受一下,对比之前小李、小郑给我扎针的感觉,确实有些不一样。

首先,老师的针很快,针的进出基本上没有感觉,其次,进针后感觉到的针入筋结病灶,一大块或酸或胀或麻,然后是过电感传随针尖方向传向不同地方,总之。针感从进针时就是一块儿一块儿整体出现的,我们的针法,更像是在扎小人儿,刺肉感比较明显。我觉得这是一个准头的问题,我们的针透皮后得探半天,探到针下感到筋结的,就是胥老师说的扎软木头的感觉,这时被扎人会有一些酸胀麻的感觉。这些所有的感觉都是其次,胥老师给我扎针,感觉虽然比较强烈,但是没有感觉不舒服或者针在肉里的别扭。胥老师的病人,也多是针感很强,但绝对不会感觉不舒服,我觉得这一点才是最牛的。针灸这东西试了才知道,这下知道我们差的那一点点在哪里了,大家互勉啊!程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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