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舍”之情的寄恋 文、阵地 图：网络  第一次知道雅舍，应该是还在上中学的时候。仿佛是因读了一本《梁实秋精品散文选集》，因为其时间的久远，记忆里也就很有些模糊，很难给一个确因了。然而，也大抵正从那时候起，雅舍便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空前地对它生出了无比的向往之情，渴望站到它的面前，目睹它的芳颜，凝想它的雅趣，若实秋先生一般作一回雅人。 然而，我这样的愿望却一直没有实现。先前因为学业重，离它虽不远，这份心愿就只好搁下了。后来上了大学，偶尔也到过几次重庆，却又苦于没有时间，而且每每也并没有一个好的心情，因而便终究未能成行。直到今年，我因求学的缘故，来到了北碚，终于人生第一次如许地接近它了。 但在我到此的长久时日里，我却并没有到雅舍去，这确乎是我的一个错。只是我的错，到不是因为时日的久远，于它我已忘却；也更不在于它地方于我的偏远。其原因主要在我。我和别的很多文人一样，大抵也有‘远香近臭’的毛病；并且以为机会多，也并不急着去，反到没有先前那样的急迫了。只是总在等一个机会，待到风和日丽，有了好心情的时候去看它，才能对得起它一样。如果这里面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的话，我想我是怕我会失望，我怕面对艺术的美境和现实的残酷，我在它门前竟如此的胆怯了。 有一日吃过午饭，正要准备例行的午睡，这时友人走到我的房里来，见面就说雅舍要拆建了。我有些惶恐，害怕因我的错过而留下一个永远的遗憾来。继而我又有些兴奋，兴奋它的重现天日。于是便更不多想，飞也似的到雅舍去了。 站到它的门前，应该说我是很有些失望的。我的担忧，终于变为了现实。我没有料到，实秋先生笔下的破旧景况，竟然会已到了如许残败的地步，我努力的寻求，想找出一点？的痕迹来，但却又那样地让人绝望。 我翘脚走进去，想要寻一点实秋先生所感的雅趣来，却不得不被满眼鼻的境况打回到现实里。我不得不承认，我生了一种凄凉之感，愤的是文人于我的欺骗，竟至于让我神往了如许年；悲的是盛景的凋落，就是门口那棵树，实秋先生曾抚摩过吧？依旧显出葱葱郁郁的样子，也多少增添了一些生气。 回去后我许久都未缓过神来。总在抱怨上了实秋先生的当，把那样的残之地写得有如天堂，竟害我空恋了许多年，最后却又是这样一个败兴的结果。不久之后，气竟渐渐的平了，也才终于懂得了实秋先生所写的雅舍，并不在于雅舍本身，只不过借了雅舍的名，表现出他在苦境里的那份超然和旷达罢，因而纵然雅舍的破陋不堪，简朴已极，因了他的愉悦放达的心境，陋也就不谓之为陋，简也不谓之简，“斯是陋室，唯吾德馨”了。也许我先前太看重了物的体像，到差点走上了歧途，误会了实秋先生的原意。那么这次雅舍之行，就于无意义中见着了意义，也可以说是有意义的无义之行了。 后来的许多日子里，我就一直在想，我们人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动物啊，总试图在物的外壳下，来找到灵魂的依托！却不知美丑之间，其实并没有太过明显的界限，美的外在，因为丑的内心而不并不就说它美；丑固然有时让人难受，然而往往又因了它的善，它的纯，它的简朴，它的自然，却更能让人得到美的享受。我神往雅舍，其实是在于它的自然之趣的，险而由于我的不智，流于它外表的粗陋，几乎和它檫肩而过。我是幸运的，我后来的洒脱，也大抵有它的一些功劳罢！ 前些日子，有朋友自远方来访，如我当初一般要到雅舍去，只好又陪着去了。到了一看，许久不见，雅舍竟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模样。一切都是新的，很雅致，很洁净，到当真算得是清雅之舍了。朋友很是高兴，满口的夸赞，言语中流露出欣喜和艳羡。我这时的心是极为矛盾的，我感激于当地政府的看重，让雅舍重见了光日，然而，我却又心生出无尽的悲凉来，感慨雅舍的失落。在朋友的欢快中，我愈感到了它的消亡。 也许，这是实秋先生所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