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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注小思之《蝉》
今年，蝉鸣得早。杜鹃花还没零落，就听见断断续续的蝉声了。【还……就…… 一天，在树下拾得一病蝉，透明的翅收敛了，身躯微微【“微微”表明蝉之虚弱，与上文的鸣声之响形成反差，也为下文对蝉的藐视埋下伏笔】颤抖，没有声响。它就【一个“就”字显示了作者发现鸣声很响很烦人的蝉竟然是这样子时的一种惊讶，一种不以为然。】是在树上知知不休过日子的小东西。那么小，声音却那么【“那么……却那么”透露出作者对形虽小但声响大的蝉的一种鄙视与厌恶，她也许认为这么小的蝉既没有凤凰的高贵，又没有马儿的膘肥体壮，所以就不配拥有如此响亮却烦人的鸣声。】的响，竟【“竟”字表明作者对形体弱小但响声洪亮，持续时间之长的蝉声的厌恶与吃惊，作者似乎在说：“你这么小，有什么好叫的？你叫就叫算了，干嘛叫的这么响?你响就响了，干嘛响的这么久?让人不得安宁，真是一只令人厌烦该死的蝉！”】响彻一个夏天！曾这样问：何必聒聒？那只不过【“何必……只不过”显示了作者对蝉的蔑视与厌恶透顶！夏天不是每年都有吗？有什么好叫的？真是一只少见多怪的蝉，无知的蝉!】是一个夏天罢了！ 【文章至此，作者通过一系列虚词的运用将对蝉的厌恶蔑视“很烦”之情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呈现于读者面前！】 朋友说：知道吗？它等了17年，才【一个“才”尽显友人对蝉的等待之久对生命的执着与认真深感敬佩之情】等到一个夏天。就【尽显友人对于蝉生命之短暂的惋惜之情，与“才”相对，敬佩之情流露无遗，更表明蝉之坚强、执着之品质】只有这个夏天，它从泥土里出来，从幼虫成长过来。等秋风一吹它的生命就【生命之短暂，心情之惋惜、感叹、同情】完结了。 17年埋在泥土中，出来就【对友人之言的疑惑，并且此时作者的心情由此开始转换，疑惑与惊奇、惋惜之情皆有，】活一个夏天，为什么呢？ 朋友说：那本来的生活历程就是【道尽蝉之生命历程之无奈，一声“就是”道尽沧桑，也道尽无奈！】这样。它为了生命的延续，必须【“不得不”也，蝉本可以放弃，但之所以“好好活着”，为的就是生命的延续，责任之大，担当之坚可见一斑，孔子谓“任重而道远”，蝉也当之无愧也，好一只坚强之蝉，好一只仁义之蝉，铁肩担道义，生命始延存。为了种族，为了生命延续，甘愿以漫长之等待来换取短暂之生存，人能不敬佩吗？】好好的活着。哪管【赴汤蹈火浑不怕，甘愿以死换新生，好一只大无畏之蝉，好一只铁骨柔情之蝉！】是90年，90天，都不过【“为的只是”也，目的之单纯，对责任之担当的坚定决心，于三字中汩汩流出。】要好好的活过。 哦！【一字之“哦”！道尽惭愧，道尽敬佩，那油然而生之敬意如丰碑不觉间平地而起！至此，文末之“宽恕”已不言自明。】那是蝉的生命意义！ 斜阳里，想起秋风的颜色，就【不尽之情百感交集：同情、惋惜、敬佩之情难以吐尽。】宽恕了那烦人聒聒！ 蝉 小思 今年，蝉鸣得早。杜鹃花还没有零落，就听见断断续续的蝉声了。近月来窗外的蝉更知知不休的使事忙的人听了很烦。 一天，在树下拾得一病蝉,透明的翅收敛了身躯微微颤抖没有声响。它就是在树上知知不休过日子的小东西。那么小声音却那么的响竟响彻一个夏天！曾这样问：何必聒聒？那只不过是一个夏天罢了！朋友说：知道吗？它等了17年，才等到一个夏天。就只有这个夏天它从泥土里出来从幼虫成长过来，等秋风一吹它的生命就完结了。 17年埋在泥土中出来就活一个夏天为什么呢？朋友说：那本来的生活历程就是这样。它为了生命的延续必须好好的活着。哪管是90年，90天都要好好的活过。 那是蝉的生命意义！ 斜阳里，想起秋风的颜色，就宽恕了那烦人聒聒！
谁给谁的宽恕？——读小思的《蝉》 肖培东 蝉很小，禅很大。 短短的文章，都有着丰厚的写作沉淀。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只化作一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读书，是读文字背后的思想，是在猜测文字背后的心灵起伏，是要我们从那简单的笔画中去感受写作的人走过的长长的路。每一个字都是有生命气息的，你要静下心来，扎进去。仿佛坐在了它最早出现的那张桌前，那盏灯下，你就是他了，你就有他苦思冥想时的痛苦与释然，你就嗅出了那个小小的字深处的心灵故事。读书，最后要的是融合，你是读者，你又是另一个作者，你代人表达，又说着自己的情绪。而要听到文字深处的心声，你非安静不可，与别人的文字交流，最后都应该是与自己的灵魂碰撞，这样以后，你逐渐地走向更高的自我。 “那么小，却那么响，竟响彻一个夏天。”我在小思的小小的文字前久久伫立。 不错，等了十七年，才等到一个夏天，蝉急不可耐地要成为自己，鸣叫，就是它宣告自己来到世界的唯一利器。这个声音里，我听出的不仅仅是生命要好好活着的证明，蝉声嘹亮，生命来到世界的执着和智慧尽在其中。“那么小，却那么响”，小东西也有大声音，小事物也有大智慧。千万不要忽视这个世界的极小，每一粒尘埃，每一痕草芥，其实都能响出自己的声音，与世界其他万物同台生长。蝉无疑找到了最自信最适用的生存方式，用它一波又一波的高唱来换取世界对自己的尊重，世界，我来了，请不要忽略我的存在。这是多么智慧的寻找与选择，小，不是让世界忘却的理由，小，更要找到属于自己发展最能吸引世人关注的生存方式。可惜的，这世界很多人不懂这样的道理，他们多半因为自己的卑微与渺小，因为自己的残缺与简陋，而放弃自己的呐喊，不敢显示自己的存在，无奈地交出了自己的世界。生命，本无高低优劣，要的就是你的心，简单，执着，又聪明的心！蝉做到了，倔强又聪慧，“竟响彻了一个夏天”！不是一瞬的歌唱，不是一天，不是几天，而是整整一个夏天！是怎么样的一种信念支撑了这样的声嘶力竭，是怎么样的一种价值延续了这样的奋不顾“声”！ 周国平说：“真正成为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说：“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除了外在的自我以外，都还有着一个内在的精神性的自我。”蝉深藏在黑暗的地底层，只为一个夏季的嘹亮，那个声音，其实是在寻找精神性的自己，否则，只让生命躲进绿叶的包裹，让躯体遮蔽在茂林繁枝，哪里会有如此骄阳的炙烤热浪的袭击？再小的生命，都有更高的自我，生命，活出形体上的自我，只是最低层次的生存，生命，给自己一个清晰的精神追求，才是真正来到并都过了这个世界。蝉，是哲学家。 “今年，蝉鸣得早。杜鹃花还没有零落，就听见断续的蝉声了。近月来，窗外蝉更知知不休，使事忙的人听了很烦。”我读这几句，我读到自己愧怍，读到自己坐立不安，极为惶恐。急于钻出黑暗走向光明的蝉啊，寻得了些许机会就急不可耐地雀跃而出了，哪里顾及杜鹃花的零落？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几声，然后就是知知不休地歌唱。好好活着，就在你的经营里，生命不是用来等待的，而是用来实践的。这“就”这“更”让我看到了一只跃跃欲试摇响生命旋律的小蝉，断续的蝉声是对世界的试探，然后，就用不着矜持，只管知知地奏响生命的乐章。别让世界去发现你，还是自己去走向世界，不理会世人的惊讶与鄙夷，勇敢地去推开世界的门。好好活着，既有对世界的尊重，又不放弃自己生命的个性，知知不休的蝉声无畏无惧，17年埋在泥土中出来就活一个真正属于自我的夏天，何必羞涩，何必懦弱，何必惶恐！这秋风一吹生命就完结的蝉，不是为了静候秋风而来到的，它的歌唱，只为谱写夏季的光彩！我们懂它吗？事忙的人听了很烦！作者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若是匆匆而过，就已经是一个忙于杂事而忽略蝉唱的人。我们为什么会听不懂蝉的生命高歌，我们为什么会看不出贝壳里的生命哲学，很简单，事忙！我们忙于什么事呢？是哪些事情让我们把这勇敢者热爱者的心声听成烦人的聒聒？红尘里辗转奔波，物质世界里的摸打爬滚，我们忙于欲望的实现忙于利益的达成。很烦，让我们烦的其实不是知知的蝉声，是我们追求不尽的物欲和名利，而那蝉声，却成了我们宣泄内心压力咒骂世界乱象的借口。忙于俗事工于物欲的人，是听不懂生命里的清唱的，我们的诉说，要借助那么多伴奏那么多霓虹，那卑微生命的至简至真的声音，又怎么会在我们的心中落成生命华章！ 我忘记了作者要写的蝉，甚至。我在那一句“事忙的人很烦”里徘徊，这个事忙得处处心烦的人一定是我，是你，是那个穿梭在人群里眼神迷茫脚步不停歇的他。即便是山间清泉的细语，即便是林中小鸟的啼叫，即便是草间昆虫的私语，甚至秋风，甚至雨滴，我们都一样听不懂，一样听了心烦。其实，蝉是不在意我们的关照，它不介意。我想，那个喧闹的夏天，它看着我们在阳光下如此负重行走，面色无华，一定是会嘲笑的。当然，它笑我们的最好方式，依然是它永不嘶哑的歌唱。 本来的生活历程就是这样，蝉知道的，也做到了。我们呢？ 作者为什么要选择一只病蝉来写？为什么不去写路旁或是树林里满满的健康的歌唱？你看，即便是一只没有了声响的病蝉，透明的翅收敛了，身躯却还在微微颤抖。那个“微微”里有它挣扎而出的歌唱，生命的最后的歌唱。秋风吹来，生命和歌唱一起消失，不，是一起升腾！多么了不起的蝉，它给了我们这些忙忙碌碌却又无所依托的人怎样的启迪！一个生命，主动地选择了一种居住环境，就是在重新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只活90天的生命，对这世界，不逃离，不放弃，不自卑，毁灭就是升华。博尔赫斯在《探讨别集》中写到：“时间是一条令我沉迷的河流，但我就是河流；时间是一只使我粉身碎骨的虎，但我就是虎；时间是一团吞噬我的烈火，但我就是烈火。”我想，蝉应该也是这样歌唱的，因为，“时间就是我的构成实体”。勇敢，积极，真诚，热爱，自由地行走，真切地歌唱与思考，生命，不能空落落地回到泥土中。 这样想来，我就更疑惑文章的最后一句：“斜阳里，想起秋风颜色，就宽恕了那烦人聒聒！”而此时，正是秋风拂过，颜色多重，我知道，斜阳里，蝉在悄悄地无怨无悔地隐退。那么，命运到底是什么？生命到底为什么？我更怀念那烦人的聒聒了，我知道，那知知不休的鸣叫里，是无法仿效的寂寞与精彩。 事忙的人啊，那，究竟是谁给谁的宽恕！ —— 写于飞往重庆的飞机上 2015.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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