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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宴 ○许石林 《罢宴》是个老旦唱功戏。说的是北宋名臣寇准，举行宴会，一婢女忙碌中打碎了一只玉碗，寇准欲责罚，奶母刘妈妈出面劝说，给寇准忆苦思甜，最终这个宴会取消了。这是后人根据寇准喜欢吃喝的野史轶闻编撰演绎的故事。寇家是有个刘妈妈，不过这刘妈妈没有劝说寇准罢宴，而是在寇准举行宴会的时候，哭了，想起了她曾经服侍过的寇太夫人。寇准小时候喜欢玩狗玩鹰，不好好读书，寇母气急，抓起铁秤砣就砸寇准，寇准吓得就跑，结果秤砣砸在他脚上，落下了一个伤疤。后来寇准发奋读书，做了大官，每洗脚，就摸着脚上的伤疤，想起自己的母亲，哀伤不已。 史书笔记说寇准，有的说他喜欢奢华，有的说他生活清俭。有的折中，说他居家生活俭朴，公务宴会奢华。笔记多说寇准喜欢饮酒，为人豪爽有个性，说话很直，常得罪人。他做了得罪人的事儿，还常常公开说。这符合渭南人的性格，这种性格不阴，也因此很容易吃亏，比如他就斗不过阴险的丁谓。 寇准喜欢吃喝应该是无疑的，他陪宋真宗到澶州与辽军决战，真宗心里没底，有点焦虑，晚上辗转难眠，派侍从去看寇准在干什么。侍从回来汇报说：寇大人刚刚让人给他做了一条鱼，喝酒呢！寇准这种临大敌而燕闲的镇定，有晋谢安淝水之战正激，犹从容围棋的风度。这给了宋真宗极大的信心。 比寇准年轻58岁的司马光，教育自己的儿子要生活俭朴，力戒奢华，举寇准为例：“近世寇莱公，豪奢冠一时，然以功业大，人莫之非，子孙习其家风，今多穷困。”以司马光史笔，当无谬言，寇准是喜欢奢华的。寇准死的时候，司马光4岁。也就是说，寇家从奢华到穷困，短短几十年而已，被司马光看在眼里。不过，寇准虽然生活奢华，但是却官声清廉，受人尊敬。那是因为他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不贪污害民。因此司马光惋惜他家子孙奢华，而不是鄙视他。 司马光给儿子举的另外几个例子：宋真宗派人调谏官鲁宗道来朝，钦差在一个小饭馆找到了他，他正请客呢。宋真宗见面问鲁宗道：你向有清望，怎么也在外面喝酒？鲁宗道说：朋友来看我，我家实在连一副像样的碗筷都没有，更置办不起酒菜，所以就……宋真宗至此更加器重鲁宗道。张知白做了宰相，但生活还是他当小官时期的标准，即当了宰相还过着小科长的生活。有人劝他：大人您这样清俭，令人尊敬，但是外面会有人说您这是做秀呢！您还是别出这个风头了吧。张知白长叹：以我现在的收入，全家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问题。可是我要不当宰相呢？我死了以后呢？全家还能维持锦衣玉食的生活吗？凡人之性，无不由俭入奢容易，由奢侈再回到俭朴就难了。 司马光对儿子说：所谓德，皆从俭朴而来。惟俭朴能丰家远祸。君子多欲，必枉道速祸。就是一般人，如贪图富贵，必多求妄用，居官必贿，居乡必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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