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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馆藏汉代陶制明器

 益运居 2015-11-07

  陶制明器是广西博物馆非常具有时代特征和地域特色的一类藏品,包括陶屋、陶仓、陶井、陶灶、陶圈、陶塑动物等,种类及数量丰富,做工精致、造型逼真。


  广西陶制明器最早出现于西汉中期,尤以东汉为盛,一直延续到南朝。随着汉武帝平定南越,中央王朝统一岭南地区,古代广西经济繁荣、社会稳定、百姓生活富足殷实,进入城市和聚落发展的重要时期。广西现在大部分地域在汉代属郁林、苍梧、合浦三郡管辖,受中原文化影响,忠孝礼制和“事死如事生”的丧葬观念使厚葬风俗盛行,大量的汉墓、汉城址就是见证。广西合浦县、贵港市、梧州市、桂林市等地的汉墓中出现了陶制明器。陶制明器模拟人间的安乐世界,集世间的民居建筑、人居环境、农业生产、社会生活、绘画、陶塑等文化信息于一体,积淀了广西古代人民的社会生产生活经验和智慧,承载着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




图一 刻花干栏釉陶屋

  陶屋是随葬的反映古代人民居住情况的建筑明器,对住宅的建筑形式、筑造技术、室内布局等提供了具体形象。馆藏汉代陶屋常见为单体式、曲尺式、三合式、院落式、陶楼、城堡等。单体式陶屋只有一间房屋,平面呈横长方形,屋顶为悬山顶,屋面铺瓦,大门设在面墙正中或偏靠一侧,门的一侧或两侧常刻镂空的直棂窗和菱形格窗,单体式陶屋分为平房式和干栏式。干栏式建筑是我国古代南方民族发明和营造的一种具有鲜明地方特色的建筑类型,分上下二层,上层为居室,下层为撑高屋宇的杆栏支架,可饲养牲畜。这种房屋干燥通风,不易积聚湿气,可避野兽毒虫,舒适宜人(图一) 。




图二 刻花陶纹红陶屋


   曲尺式房屋是西汉晚期到东汉后期,居民普遍采用的建筑形式,即把两栋悬山顶长方形房子成曲尺形连接,这种类型房屋的出现使房屋功能得到了分化,主屋向后延伸的廊屋作为厕所,后院设为饲养动物的圈舍,扩展了人们的居住空间(图二) 。


  常见的曲尺式陶屋分为两种类型,一是两屋无圈,即在主屋的一侧向后延伸出一间廊屋,成曲尺形连接,没有圈养牲畜的后院。一是两屋一圈,即把两栋悬山顶长方形房子成曲尺形连接,再用矮墙围合,构成一个圈养牲畜的后院。该类型陶屋又分两种,一种是构成曲尺两屋的屋脊高低不等,主屋位于前部,屋脊较高,后面的廊屋稍低一些,紧接主屋的后檐;另一种是构成曲尺两屋的屋脊等高。有的陶屋中出现了人物俑和动物俑,一般人物俑在屋中劳作,动物在后院圈内活动。此类陶屋在东汉出土的各种陶屋中数量最多。常见人物俑是在持杵舂米。舂米是在船形臼坑用棒杵砸谷子去壳的过程,舂出来的壳是米糠,可用作禽畜饲料,剩下的米粒即白米。杵舂法加工的谷米数量多,工效快。其他人物俑造型还有在扬箕簸糠、喂食、守卫等。




图三 五俑带圈陶屋


   圈养牲畜以及后院圈舍墙根处的“Ω”形窦洞,反映了汉代圈养和放养相结合的饲养业,侧屋厕所的人便和圈内的动物粪便,可积肥、施肥,反映了农业的繁荣。1958年梧州市云盖山5号墓出土的一件东汉五俑带圈陶屋(图三) ,通高 20.2、底长 21.8、宽 21.5 厘米。胎质灰白,所施酱褐色釉已部分脱落。陶屋平面呈曲尺状,悬山式瓦顶,由两间长方形房屋和猪圈构成,前屋正中设一门,门两侧作斗拱结构,镂直棂窗,左侧下方镂圭形窦。右墙设一门,门右上方镂直棂窗,下方饰双线菱形纹和戳印纹。后屋山墙上镂直棂窗,下方镂圭形窦。四周墙壁刻划仿木构架纹。室内有五个人物俑,其中三俑持杵舂米,一俑喂猪,一俑倚门张望。门口一犬昂首伏地。后院露天圈内的两头猪在槽旁进食。


  厕所是人类居室建筑的一部分,是居住条件和生活文明发展到一定水平的产物。单体式房屋的厕所设在主屋的一侧。曲尺式陶屋的厕所设在主屋之后的侧廊屋,厕内有长方形便坑,开有窗户可通风换气,厕门外一般有供人上下的楼梯,厕所架筑在圈舍之上,粪便由此落入圈内可堆肥。而砖瓦的应用,可防水、防潮、防火,经久耐用,比之前土著居民所用的茅草铺顶、干栏式建筑木架结构有了很大进步。




图四 东汉六俑陶屋


   三合式房屋是汉代从北方传入岭南的一种房屋建筑类型,由一堂两室三间房屋组成“凹”字形平面的三合式建筑,前为主屋,后接两间对称廊屋,左为厕所,右为畜舍,廊屋后墙间用矮墙围成后院。结构匀称、布局合理。房屋两侧(或一侧)有走廊,设斜梯通往后屋。三合式陶屋多在东汉中期以后的大型砖墓中发现,墓主人有一定社会地位。1955年广西贵县(今广西贵港市)高中工地4号墓出土的一件东汉六俑陶屋(图四),通高22、底长26、宽21厘米。陶屋为悬山式瓦顶,平面呈“凹”字形,三合式结构,由前屋和左右两屋组成。凹入处围成猪圈。前屋正面设一门,门两侧镂直棂窗。左右两屋比前屋低,后壁均镂方窗。左右墙均镂孔,右墙根镂一窦,三只羊鱼贯而入。前面的一只羊,前腿及头已进入房内,尚余半截身子在门外。室内有六个人物俑,其中三俑持杵舂米,二俑簸米,一俑喂猪。圈内有一猪正在进食。东汉以后,明器中干栏式陶屋已少见,流行三合院式和曲尺式陶屋。


  院落式、陶楼、城堡式陶屋是汉代庄园经济的反映。汉代庄园经济是大地主土地所有制所产生的一种经济体系,庄园生产以农业为主体,包括水利、畜牧业、园圃业、手工业、冶铁业、纺织业、酿造业、粮食贮藏与加工等,以生产性、防御性和娱乐性相结合,封闭式的多种经营和自给自足为特征。



图五 西汉方形合院式庑殿顶陶楼


   1974年平乐县银山岭124号墓出土的一件西汉方形合院式庑殿顶陶楼(图五),通高 31.5、进深 24.5、面阔24.5厘米。平面呈方形,悬山式瓦顶,四合式庑殿顶重楼。前屋及左右两厢为平房,后间为二层四脊顶楼房,底层为两面坡瓦顶,二层为方形庑殿顶楼房。前墙正面开一门,门左右两侧分别镂直棂窗和菱形窗。屋内塑一狗。左厢外墙封闭,右厢外墙开一门,门上方镂直棂窗,屋内有一人双手持杵,杵下端为一圆形器物;天井旁边站立一人。后楼底屋背面设一方形门。楼上右、后两面开窗,各有一人探头窗外,窗前露台上各有戴冠的两人对拜。四壁均刻划仿木构架纹,右后墙刻划一立马。



图六 “歹人青□”铭三合院重檐陶楼


   1957年广西贵县(今广西贵港市)粮食仓库19号墓出土的一件东汉“歹人青□”铭三合院重檐陶楼(图六),通高32、进深34、面阔27厘米。陶楼由前屋、后屋及一侧厢房构成。中央是天井,前低后高。前屋正中设一门,一人持械守卫,门左右两侧镂直棂窗。左墙一犬探首洞外,右厢房与内侧不相通,外墙另设一门。屋内一人舂米,一犬趴在门边。后屋重檐三层,庑殿式瓦顶。底层前后各设一门,两侧上下镂直棂窗。二楼前后亦各设一门,两侧镂直棂窗。前屋屋脊阴刻有“歹人青□”铭文。“歹”似为“死”字缺笔,最后一字模糊不清,疑为“用”字,“青”与“请”谐音。全句铭文应读作“死人请用”。




图七 悬山顶陶仓


   仓囷是贮藏粮食建筑的统称,仓一般为长方形建筑(图七),囷一般为圆筒形。仓外形与民宅相似,仓门前有梯子,可搁可撤。随着汉代粮食产量增加,粮仓的储藏技术也相应提高。广西出土的汉代陶仓、陶囷均为干栏式,适应本地炎热、多雨、潮湿的气候,具有通风、防潮、防火、防盗、防鼠患等优势。仓身严实,多数置窗,下设通气孔;仓房建于地面高处;粮仓独立于住房之外,避免住房不慎失火时,保障粮食安全;仓门少,一般设在高处,仓门两侧各有一两个穿孔,供封仓时安放关门的横杠所用,门板坚固,在地主的庄园还设有高大的围墙;有的仓门正面有向前延伸的平廊,柱脚缩在后面,老鼠到平廊处无法绕爬向上。


  粮食储备是粮食流通的基础,可供应更多脱离农业生产的手工业者、商人和脑力劳动者,促进手工业、商业和文化教育业的发展。汉代的广西,纺织业、编织业、漆器业、制陶业、铜器冶铸业等较为发达,商业交通繁盛,同农业生产的发展是密切相关。




图八 歇山顶釉陶井


   井是汲水设施(图八)。井离江河较近,蓄水方便,井水被古人认为是清洁的水源,用于日用和农田灌溉,减少了古人对江河的依赖,促进了手工业、农业生产。汉代陶井模型一般有井盖和井身,井盖、井身之间有立柱。井盖为四脊攒尖瓦顶,井身多为圆形,极个别为方形,圆形井身圆口外敞,直颈斜肩,直筒形井栏,底部有圆形地台,地台上均匀布置四个柱础,安装木桩,支撑井盖,形成井亭。广西出土的汉代陶井都有地台和井亭,说明汉代人民重视饮水的清洁卫生。地台可避免地面的水流入井中,庑殿顶井亭可避免风吹雨打破坏水质,从而适应广西多雨的气候特点,保护水源。广西汉代井栏高,适应地下水位高的特点,井栏上少有井架和辘轳等汲水的设施。




图九 双眼陶灶

  汉代的灶是日常的烹饪用具,密闭性能好,火焰集中,烹饪效率高,节约能源,便于架置炊具。火门设置挡火墙,利于拔风起火和遮烟挡火,避免烟熏火燎。后部置细长烟道,上有孔用于排烟;烟道较高,排出的烟上行,可防止烟气呛人。灶眼逐步由一眼发展到双眼、三眼等,既省时又省材,灶上置釜、甑、罐等,均为蒸煮器。釜,鼓腹圆底。甑,敞口,外折平口沿,底部留透气孔。广西贵港市总仓库3号墓出土的一件东汉双眼陶灶(图九) ,灶口顶端爬伏一只蜥蜴,刻划双线菱形纹和叶脉纹。双眼灶上置一釜一甑,甑内塑有一龟;左右两侧灶壁刻划双线菱形纹。




图十-1 东汉陶卧牛



图十-2 东汉陶卧羊


   农业的发展,粮食的增加,开始有条件大量饲养家畜家禽。陶圈,以及猪、羊、牛、犬、鸡、鸭、鹅等畜禽明器在广西汉墓中屡见不鲜。1959年广西梧州市白后村出土东汉陶卧牛、陶卧羊(图十)。1954年广西贵港市东湖新村6号墓出土东汉悬山顶曲尺式有俑带圈陶屋,主屋内两俑持杵舂米,后院圈舍内有一猪在槽旁酣睡。狗亦常见于汉代陶屋中,作为人类的良伴,亦是看护家园及财产的形象表现。


  汉代是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木构架建筑体系发展的第一个高峰,陶制明器再现了木构建筑的精妙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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