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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闲的云野的草 我问姐：“我一个人去深山里，那边客栈说下山买东西时可以把我顺便带上山，你说，没事吧？” 姐眨眨美丽的大眼睛：“你怕啥？” 等等，我有点晕，出乎意料的回答哦。我以为小心谨慎如她必定会有一番教训，诸如“多加小心”“勤打电话”等等，可是谁料她来了一个反问句，语气间分明是说我有庸人自扰之意？ 她接着说：“你怕劫财还是劫色？” 浑身绷紧的细胞瞬间坍塌，貌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哒哒地扔在沙发上。看来，我连被劫的资格都木有啦！徐娘半老都不忍见人，何况我连徐娘都不如。罢罢罢！就凭亲们对我的这般信任，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啦。 “你好，是石家庄来的吗？”一辆面包车停在我的面前，一位中年女人，从副驾驶的车窗探头出来招呼我，操着河南口音的普通话。 “是的，是的！您是晓林农家院？” “是呀，上车吧。” 不等屁股在车上坐稳，我的心里早已经安稳了。 完全是纯朴的山里人嘛！哪有一点坏人的影子？纵然我社会经验不足，不用看，只用嗅觉就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是善良的人！ 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欣赏美丽的山景啦！ 请原谅一个独行女人独闯深山的提心吊胆！ 这里是河南安阳林州市合涧镇，我从安阳西客站坐车到此，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上午我在安阳看了殷墟博物馆，然后马不停蹄赶往西客站坐车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坐落在太行山深处的小镇。 我要去的地方在15公里之外山上的石板沟村，这是一个行政村，据说包含了好几个自然村，我要住的晓林农家院在搭石河自然村。严格意义上来讲，这里不是常规景点，相比位于石板岩镇的林州大峡谷来说，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正因为如此，它得以保留自己原生态的广野面貌，成为河南附近经典的户外爬山路线。 本来是想去林州大峡谷的，在网上搜索农家院的时候，看到了它，被“原生态”三个字吸引，加了老板的QQ。起初，被老板认为是户外团队，问我多少人多大的车，我怯怯地说：“中年女人一枚，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一路盘山公路，刀砍斧削的峭壁静默地以千年不变的姿势站立着，山不会说话，却铺展开来一片片层林尽染，用妖娆的颜色妩媚的起伏，多情地向我诉说秋的思绪。 晓林农家院就坐落在路旁，对着峡谷中潺潺的流水，是一座二层小楼，据说是当时的小学，随着年轻人下山谋生，孩子越来越少，小学空了。孩子们都到山下镇上上学去了，偌大的山沟里，看到的几乎全是中老年。 他们留守着这片大山，我来了，邂逅一片生命的火红，也触摸到生命落日时刻的安详宁静。 我住了四个晚上，只有周六有一个山东户外团队来这里爬山，我没有加入他们，而是仍然一个人悠游在山间。我怕拘束我怕累我怕爬山成为一种任务，我希望，在这几天里，走路不再是奔向一个目的，而是还原成腿脚的本能。 从这里去雪光寺的路上是红叶最美的路段，据说户外是不走回头路的，他们挑战的是猴梯，我没有。第一次我走过去，一直涉水过河，走到雪光寺对面山上，欣赏层叠下来悬崖锦缎，那天阳光灿烂；第二次隔了一天，据说雪光寺有庙会，和当地三位大姐一通走过去，我却是对庙会无感，一个人走进村子，又走出村子，走进空无一人的峡谷。 我喜欢空，只有空，才可以还原本色，山才是山，石才是石，树亦是树，水就是水，而我，也就是我！一直有或大或小的石块垒起来的梯田，所以就一直有道路，弯弯曲曲地通向大山的深处。一路走过去，开始在峡谷的北岸，后来北岸峭壁嶙峋而起，一溜踩得光溜溜的石头渡我到南岸，继续前行，直到前面路越来越隐约。 一个人独自出游，尤其是一个女人，万不可以探险家自居。无论什么时候，安全是第一位的，我独行的两个原则：一从不涉险，二适可而止。望望前途，峡谷越来越窄，山色在薄雾中愈加苍茫，走到这里，大山给予我的馈赠已然良多，还是回吧。 这一条路线几乎没有任何强度，农家院到雪光寺一段几乎都是缓坡土公路，峡谷中没有坡度，是最佳的赏景休闲路线。 回程中，遇到几位老人，问他们那边群山深处还有没有人家，得到的回答是，还有一户人家。 真正是峰回路转，白云生处有人家呀。 就在农家院的后山，我爬上去之后，发现仍然有梯田，仍然有人家，没有主人，门前窗下挂满了黄橙橙的玉米，门前地上晒满了红彤彤的山楂，堪称壮观。阳光下，蒸腾着酸甜糯糯的味道，让人沉醉！ 可惜，一只大黑狗不停地叫！ 还有很多已经荒废无人居住的石头房子，起脊飞檐的屋顶，原始味道十足，掩映在树木中。如果可以的话，真心有欲望整修了住进去，做一把原始山民。 太行山美，不仅在于它山势峭拔，还在于植被丰富多姿多彩。山路上山坡上房前屋后，随处可见牵牛花，红的紫的蓝的……这种生命力极强蔓延能力无与伦比的植物是我的最爱，它们热热闹闹的笑脸，盈盈的仰着，自顾自地美哒哒着。 山腰上甚至于山顶上都有田地，种满了谷子，谷子已经收割，只有纤细的茎秆在风中摇曳出一片心满意足的黄！还有随处可见的山楂树，玛瑙一样的红果挂在枝头，在阳光中傲然！地上落了一些，我细心地捡起完好的，装进兜里。 田地里还有拉了秧的西红柿，大的小的都有，我不懂种菜，或是拉秧之后茎蔓上残存的生命力在本能的驱使下，竭尽最后一份力气，把果实供养成熟吧？有些西红柿已经红了，有些一直青青的，就这样腐烂在阳光中，泥土里，等待来世的涅槃。我便挑拣红色的摘下来，擦一擦便填入口中，果然是无比的美味，这是城市里速生植物无法比拟的，只有时光才可以赋予的滋味。 如这般在山里游荡，我是不带水的，这些捡来的西红柿即可充饥又能解渴。在龙脊梯田山居的经验告诉我，在山里随后摘些果实，是不算偷的，倘若碰到主人，常常还会被热情地招呼一声“够不够吃？不够还拿！” 山里的黄昏来得很早，刚过四点，山谷里已经暗了下来。袁宏道《西湖游记》中有言：“其实湖光染翠之工，山岚设色之妙，皆在朝日始出，夕春未下，始极其浓媚。月景尤不可言，花态柳情，容水意，别是一种趣味。” 爱极了这句“山岚设色之妙”，虽说是赏西湖，未尝不适用于太行山？虽说是品山景，但一个“设”字，分明又有造物主闯入眼帘，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是怎样的巧手怎样的创意，为我们勾抹创设出的如此美的色彩如此丰富的光影如此令人惊叹的意境？ 我爬上山坡追逐西沉太阳的脚步，逆光中拍摄片片红叶清纯剔透的剪影，在苍茫群山的背景下，它们火一般燃烧，赤子一般多情。 入夜，大山静极了，多少年没有感觉到的寂静，除了我和老板两个房间里透出的两豆灯光，触目所及全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这种黑暗在城镇里根本见不到，去年我在桂林龙脊梯田，跟随老板车行夜路的时候，邂逅过这种浓的化不开的黑暗。 不要怕，这是一种可以安放自己的黑暗！我们常常由于恐慌，而逃避它，实际上，当你置身其中时，你会发现，黑暗是最安稳的所在，什么都看不见，一切也就不存在；什么也看不见你，这个时候，你却无比鲜活地活在你自己面前！ 黑暗中，你将无比清晰地看到你自己！ 其实，也不是全然的黑暗，请抬头看，哇——久违的漫天繁星！褪去了灯红酒绿，自然界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 石板沟没有让我失望！ 因为这里不是景点，没有门票一说，而且费用不高，一天吃住仅需要40元，当然山珍海味是吃不到的。不过我最爱大姐蒸的花卷，一顿吃两个的节奏，还有知道我中午没吃饭，而特意卧了两个荷包蛋的面条，还有林州特色炒米汤，还有，还有，晒在院子里的梅豆干、萝卜干、茄子干，大姐说，等到冬天，用开水泡了，加肉来炒或炖，可香了！我的味蕾已经馋得不要不要的啦。 我们约好，等明年春暖花开之际，还要再来石板沟，来品一品沉淀一冬的秋日暖阳和当下的明媚春光。 其实，我更想做的是，隐居于此，恬淡终老！ 编辑：山保 统筹：进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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