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以为他疯了，但他的书法却是清醒的一代才子杨凝式刚开始装疯的时候 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那时候他35岁，政治和才华都颇负名望 只偏偏身逢乱世，唐朝灭亡后梁建立 当父亲杨涉要传国玺献给朱温时，他劝阻道： “大人为宰相，而国家至此，不可谓之无过，而更手持天子印绶以付他人，保富贵，其如千载之后云云何？其宜辞免之。’ （“千百年后，人们将对您如何评说？父亲还是推辞吧”） 当时后梁主朱温正派出密探到处捕风捉影 此番招灾引祸的话一出，杨涉大骇曰：“汝灭吾族。” 杨凝式恐怕事情泄露，只好装疯 从此得了个诨号“杨风子”。风者，疯也 后来时局一直动荡，五代迭起 每朝都想借他的才华和家族名望点缀门面 官位越来越大，可杨风人也越发佯狂 假借疯病消极避世，如闲云野鹤
冬天到了，家里的孩子们冻得直叫 他毫不在意，将朋友送的帛绢做了袜子给僧人们穿 皇帝那么重视他，地方的留守官哪能怠慢？ 赶忙给他家里送去了棉衣和粮米 杨凝式笑说，“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救济我们的！” 有一次他乘车回府，嫌车马走得太慢 干脆下车，自己拄着手杖步行，行人都指着他笑 他对仆人也十分随和，仆人说去哪玩就去哪 当时的王公们都把他疯的事迹引为笑谈 就连书法，也用作给世人看的表演了 他很喜欢在寺观的墙壁上逞兴作书，疯个痛快 所写的书法引来许多官绅观赏 所以院僧常常粉刷好墙面等他到来，连墙角都不放过 把洛阳的寺观“题纪殆遍”，成为洛阳著名的“文化景点” 到后来宋朝时，仍然保存不少他的书迹 ▲「《神仙起居法》 草书中夹着行书，后人称“雨夹雪”」 古来书家挥毫都是以纸为阵，盼以传世 但大概杨凝式自娱一时，快然自足 所以他的纸素墨迹传世无几 不仅如此，他的落款上没有固定的名字 癸巳人，杨虚白，希维居士，关西老农...... 题后还有时是楷书，有时是草书 和他的个性一样，狂放怪诞 但他的内心，一直是清醒颖悟的 你看他那被誉为天下第五行书的《韭花帖》 结字疏朗，章法萧散，深得“二王”神髓 清朗宽舒，哪有半点疯姿狂态？ 午睡醒来，满身舒泰，还能品尝到可口的韭花 他应该很享受这样闲适平静的时刻吧 ▲「《韭花帖》无锡博物馆藏」 只是这样的时刻，对他来说太少了 40多年佯狂扮癫，痛何以堪？苦何以堪？ 都说他的书法和他的人一样张狂肆意 可他的信笔游弋和东倒西歪里 处处有法度，处处超逸神采 他把不能展现给世人的那个自己，全都写在书法里了 ▲「《卢鸿草堂十志图题跋》台北故宫博物馆藏」 公元954年，八十岁高龄的杨凝式安静辞世了 又了一个世纪，已是北宋的太平天下 黄庭坚在杨凝式曾经挥毫的墙壁前，站了很久 他在那直逼晋人的韵致的奔放笔墨里 读到了一个自由的灵魂 作诗云： “世人尽学兰亭面，欲换凡骨无金丹。 谁知洛阳杨风子，下笔便到乌丝栏。”  唐末为秘书郎，五代时官至太子少师，世称“杨少师”。他于二王处得其风神，形成自己多变的风格，自由抒写性灵，开创有宋一代尚意书风。  微信扫一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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