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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增岁月人增寿 别样心绪在眉峰 清晨，黎明前的黑暗较之黄昏过后缓缓而至的夜晚更让人感觉“暗无天日”。推开窗子，一股湿漉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由不得人不在寒风中瑟缩得如同秋末冬初树上一片叶子。
天气对人的情绪还是有点影响的。自怨自艾之时，手机上的QQ图像亮了，原来是几个好朋友祝福生日的“空中礼物”来了。在这清晨6:30黑白交错的混沌时分，你们的祝福犹如一年里最冷的冬日的那一天，小女孩儿手中一根点燃的火柴，刹那间让我也感同身受地享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是啊，今天我生日，年少时盼望现在恐惧的日子。
小时候生日当天的早上，总有妈妈煮的一个大大的、圆圆的、暖暖的鸡蛋作为不变的生日礼物，同时收到的还有妈妈戏谑的祝福“希望你今年一年都能圆圆满满地滚过去”。那时没什么生日蛋糕之类的“洋礼物”，但爸爸亲手扎一次小辫儿、姐姐送的小花手绢儿、哥哥保证一天内不和我吵架……就是足以让我一年一年的期盼的甜蜜。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自己长大了、大学毕业了、上班了、有收入了，离家的日子里把对家的思念象山中一滴不断滴落的泉水一样慢慢地蓄进心田，直等到爸妈生日那天，才肯化为一泓汪洋润泽他们困守空巢干涸的心灵。生日蛋糕是必不可少的，还有一些他们心仪却舍不得买的小礼物，甚至有一年我送妈妈的生日礼物是几包做醪糟用的甜酒曲！几块钱的东西却让妈妈尝到了离开西安十几年后米酒的甘甜……
世人多爱记录热恋中的男女的爱情誓言，所以留下了诸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或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类的爱情记录让后人效仿、膜拜。但是有誓言的爱情就一定是圆满的吗？时过境迁之后，或许物是人非、或是劳燕分飞，曾经的海誓山盟成了一句可有可无的戏言。就连最早的汉乐府诗歌《上邪》里所赌咒发誓的“与君绝”的条件之一——“冬雷震震”经过了数千年自然界的变迁，到现在已经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自然现象了。 所以说，柴米油盐浸润的我们，不该盲目地相信这越来越现实的世界上真会有什么天荒地老的浪漫爱情，更何况岁月这把无情的刻刀，能把青丝变成白发、能把醇香的美酒沉淀成乏味的酸醋、能把红颜蜕变成为一具骷髅，当然更能轻易地就把言犹在耳的誓言变成gone with the wind(随风而逝）。
而唯一不变的是亲情。我认可的至高至上的誓言“若非死别，绝不生离”就恰好是血浓于水的亘古不变的亲情的写照。
父子反目只见于宫廷暗斗，兄弟倪墙则出于赤贫之家。我们普通百姓人家，多见的是兄亲弟恭，父严子孝，一派和煦的天伦之乐。父母把嗷嗷待哺的儿女抚养长大，成家立业，宁愿以自己的衰老为代价，来换回孩子们最起码的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这份舐犊之情是那些初出茅庐或是事业如日中天的儿女们所不能理解的。只有等他们自己慢慢感受到生命飞速攀升的速度，才有可能恍然明白，父母的羸弱是从自己成长才开始的，自己曾经飞扬的青春是他们用头上斑驳的白发点亮的。这时候也才有可能体会到“我已长大，你还未老”在父母儿女间是一种至臻至美的生存境界。 可惜我亲爱的父亲没能长长久久地享受这种无垠的亲情，于八年前离开了他疼爱又不舍的妻子儿女，临终时眼角的一滴不肯落下的眼泪证明了他确实尽力做到了——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几年前，我参加正常的年度体检，被发现不正常的不明肿物而去省肿瘤医院做手术的时候，一墙之隔的两个世界，我在手术台上忍受刀俎的割痛，外边陪同的两个姐姐向隅而泣，那种生离死别般的哀痛，没有至亲关系的人是做不来的。更有平日里御寒时的一件棉服、饥饿时的一片面包、干渴时的一杯温水……点点滴滴的关爱就在平常而又随意的往来馈赠中。难怪连多情到薄情的贾宝玉都叹息——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碧云天、黄叶地、冬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公园里入秋来已经变成金黄色的银杏叶子，想必无法忍受夜来的凄风苦雨，现在已经是飘落了一地的憔悴，成就最后一段凄惋的美丽，就像近段我一直在听、入戏太深的昆曲《牡丹亭》中《离魂》一出戏里，那个让人潸然泪下的倾诉一般“甚西风，吹梦无踪……在眉峰，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
至晚，雨未停歇，且渐渐越下越大。温暖的房间内、晕黄的灯光下，坐在舒服的沙发上的我宛如自己的女王。
换上了前段时间出差厦门时在曾厝垵买的一个粉红色的小钱包——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2015年11月1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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