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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银行近期财务表现不如人意，2015年第三季度亏损60亿欧元。目前业界对其命运众说纷纭，甚至断言可能与雷曼兄弟相似。本文从宏观背景、银行监管、公司运营及风险管理等方面，对比分析德意志银行与雷曼兄弟的不同之处，并对该行战略重整效果进行前瞻预判。 宏观背景 银行业绩与宏观经济关联紧密，并随宏观经济周期运转而起伏。2008年8月雷曼兄弟倒闭前夕，美国处于长期低利率逐渐收紧的过程中。前期非理性扩张的房价及资产价格下降，部分信贷资产出现利率重设及违约，期限错配投资组合陷于流动性缺失及贬值，最终导致市场信心崩溃及次贷危机。因此，雷曼兄弟倒闭之前，已处于险象环生之地，众多规模金融机构濒于倒闭，市场参与者处于系统性恐慌。 反观德意志银行所处的宏观背景，可谓危而不乱，险而不惊。欧债危机始于2009年，2015年将暂告一段落。目前欧洲经济增长虽脆弱但趋势逐渐企稳。德国虽处经济危机地区，但其自身从1998年开始就坚持结构改革而增强了经济韧性。因此，德国2010年在欧债危机中快速实现复苏，并随后保持稳定增长。与雷曼兄弟在危机中的处境不同，德国及德意志银行在危机中相对欧洲同业甚至能取得地区资金安全港的优势。 银行监管 对银行业实施严厉监管，是银行业规范稳步发展的保证。在1999年美国取消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后，雷曼兄弟大幅扩展了包括自营交易的各项业务。但在监管法律方面，雷曼兄弟不拥有商业银行，因此不受美联储监管，而其证券经纪业务受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监管。因此，监管及相应规则无法覆盖雷曼兄弟全面业务，并导致雷曼兄弟发展业务时在全面风险上无硬性约束。 欧债危机以来，欧盟从2012年起致力于建设欧盟经济及金融业稳定的框架。目前已经完成并陆续生效的有稳定与增长方案、欧洲稳定机制、欧盟单一银行业监管机制、银行业恢复与清算法案、银行业单一清算机制等。德意志银行于2014年10月接受了欧洲中央银行的资产质量审查，同年11月处于欧洲中央银行的直接监管之下，并将于2016年接受欧洲银行管理局的压力测试。目前欧州最大的123家银行均受到欧洲中央银行的直接监管。各金融同业间的联系也因巴塞尔协议III中涉及资本及流动性的针对性条款而大为降低。因此，单一银行出现危机后的行业溢出效应已大为降低。欧洲再次出现类似美国2008年的多家金融机构短期内相继无序破产并产生恶劣金融环境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公司运营 从微观层面而言，财务报表是银行运营结果的直接体现。将德意志银行2014年年报和雷曼兄弟2007年年报数据进行对比，可以更为直观地看出两家银行的运营状况。 从营收来源来看，德意志银行与雷曼兄弟的根本不同之处在经营模式及资产结构不同。雷曼兄弟为单一投资银行模式，具体业务部门有资本市场、投资银行和资产投资管理。其84%的营收与金融市场关联紧密，波动性大。德意志银行则为全能银行，业务部门分为投资银行部、私人银行部、全球交易银行部和资产财富管理部等。依据其2015年10月底最新计划，虽已收缩重组，但其未来营收预计将至少有近60%来自较为稳定的业务部门。 对应于经营模式的不同，雷曼兄弟2007年在反映基础实力的运营现金流上出现约450亿美元的巨大负值。德意志银行的运营现金流负值在2014年底仅为6亿欧元，而在最新公布的2015年3季度财报中，其运营现金流约为480亿欧元。 从营收地区来看，雷曼兄弟2007年有近50%营收来自美国。而德意志银行主要运营所在地为西欧，信用敞口以各占约30%的比率平均分布于北美、德国和除德国外的西欧。 风险管理 在银行运营中风险与业务如影随形，风险管理的主要功能是识别和计量银行业务中的风险并将其控制在银行承受能力范围内。德意志银行与雷曼兄弟在2007年时相比处于完全不同的风险管理监管要求下。德意志银行目前的全面风险管理以巴塞尔协议III为基准，且对应于监管要求而强调对流动性和杠杆率的调控。 雷曼兄弟破产前夕风险管理测量体系较为全面，压力测试内容也较为广泛，甚至包含了流动性场景。但其面临的监管较为宽松，在整体风险承受能力上测算不足。 与雷曼兄弟在2007年强调单险种测算不同，德意志银行目前经多年建设的全面风险管理体系综合能力领先，其2006年已近乎完美地预测了各项业务在危机中的风险表现，其数值在2009年得到验证，并协助该行成功度过欧债危机，在德国银行业中，其希腊敞口也较低。并且，德意志银行与雷曼兄弟在管理层及战略的发展轨迹上完全不同。德意志银行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已历经三任四人担任首席执行官。德国联邦金融监管局在德意志银行首席风险官的任职条件上持较高认可标准。在战略上，德意志银行管理层已意识到各项挑战并采取了区域及业务战略收缩、资产减记、计提拨备、增加资本等一系列措施来增强风险承受能力。该行2014年底资产相比2012年下降了16%，杠杆率下降了37%。在经历2015至2017年的一系列重整措施后，预计未来德银的盈利及资产都将趋于稳定。该行风险管理的最突出的挑战在于对运营中的法律合规风险的识别、计量及控制。为此，该行开展部门调整及业务收缩以进一步控制并减少该部分风险。 综上所述，目前德意志银行与2008年的雷曼兄弟在所处宏观环境、银行监管、公司运营和风险管理方面均大相径庭。该行当前的困境应理解为在新监管环境下转变、探寻并重建经营模式过程中的阵痛，其表现及措施与欧洲其他银行同业并无实质不同。欧洲经济的持续平稳发展是德意志银行取得修正运营模式时间，进而改善业绩和控制出现危机的关键。鉴于德意志银行的改革实际成效需取决于其他众多因素，例如其战略2020的实施、世界地缘政治格局的稳定等，笔者建议对德银战略重整效果在短期和中期保持谨慎乐观并动态观察，预计其长期财务表现将趋稳。（姚志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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