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belief）和信念（faith）漫谈从初心出发是一段探寻使命之旅

信仰（belief） 和信念（faith）漫谈

美国总统奥巴马在2015年国家祈祷早餐会上请求有宗教信仰的人认识到怀疑在信仰中的作用；请求人们拒绝“只有我们才拥有真理”的思想；他还提到 “信仰这个行业，既是行大善的工具，也正在以恶魔的名义被扭曲。” President Obama urged people of faith to recognize the role that doubt can play in faith, embracing humility and rejecting the idea that “somehow we alone are in possessions of the truth”, he indicated that professions of faith used both as an instrument of great good but twisted in the name of evil.”

宗教信仰的英语一般是religious belief； 宗教信仰的人叫people of faith，如上文，意思是有强烈宗教信仰的人。

英文中这两个词belief 和faith常令人困惑。对这两个词的理解和语境中的感悟对全文理解又显得非常关键。都有相信、信仰的意思，但又有差异。

Belief承认某事是真的，不管是有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它倾向于精神上的，它是一种心理状态，心理相信某个命题或学说是正确的，当下的belief将信仰活动的背景融入到思想中，它是所信仰命题或假设的一种心理互动。不管有没有证据或事实，就是信。

Faith是对某人、某事、某神祗相信且有信心，相信教义或宗教中的信条，是指有确凿证据或认为有道理而完全的相信(belief)，倾向于事实。属于一种意志活动。因为有事实、有证据、有道理而产生的信仰以及信念。对神祗、对真、善、美有信念（faith），是因为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与Belief相比，Faith更具有超越个人性质的信念，尤其是对宗教、学说、科学、假说等的信仰上。体现出一种强烈的意志活动。Faith的前提是对某事的信仰（belief in something），faith更有中文里“信念”的意思，对自己在理念、思想或者其它学说等的信仰（belief）的信心，相信它是真实的并一定能实现，涉及到意志活动。

对神祗、哲学、思想、学说、拜物教、精神和自然科学的强烈极端信仰（faith）会成为禁锢，引发人类大冲突。

前面提到Obama在全国年度早餐祈祷会上的讲话非常有意思。当代人们信仰之路更多的是转向人类自身及自我内在，探寻自己内在世界。你就是你的church，你经由你自己的church走向自我的灵性成长。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church，都可以内观自己看看它是否真实、友善、是否美？在动态中寻找平衡。这和中国人讲的个人成长之路“格物、知止、意诚、心正、身修”从本质上讲是一致的。

对斯坦纳人智学和华德福教育的态度是不是也值得我们去思考呢？斯坦纳称之为精神科学（spiritual science）、人类智慧学(the study of human wisdom)，有人称之为哲学、人哲学（philosophical wisdom of human），意思为有关人类的哲学智慧。佛教到今天已经慢慢淡化着其宗教仪式，朝向人生哲学在演化，平和而充满智慧。中国传统哲学也充满着人类智慧，儒释道对人智学及华德福教育我们是信仰（belief）它呢？对它怀有信念（faith）呢？还是接受（accept）它呢？还是说受它启发去发展呢？这些不仅是个人的事情，我觉得也是教育群体的事情。

华德福教师培训中曾经有老师指出“我将要讲的你不必相信，但你可以就我所讲进行思考，并在实际中看看我讲的对你是否会有帮助。”

有人对华德福教育背后的人智学有相信（belief），对华德福教育的信念（faith）则是在现实的意志活动去逐步获取的。

有些是全然信奉，并将之看作是唯一的真理。常会说“你做的事情是不华德福，不是基于人智学这一哲学背景的”，似乎教育实践是为了人智学、为了华德福而华德福的，而不是因为教育更新和社会更新才人智学、才华德福的，斯坦纳并没有提出华德福教育的条条框框，人类的发展和人对精神世界的探寻才是途径。

有些在需要的时候就引用斯坦纳曾在不同场合背景说过的话，说话者根据个人语境或说话背景的需要而引用。但贯穿引用或阐释斯坦纳句子或段落的表象背后的信念（faith）仅仅是停留在肤浅表层，仅将某些灵性知识当作工具武装了自己，走向以人智学和华德福教育为名的扭曲，背离生活和教育本质。

有些把对人智学和华德福的相信（belief）演化成了一种圈子信念（faith），形成某种特定的精神氛围，有独特性，话语氛围形成独特的话语和精神风景，却缺乏独立思考和创造性。

有不相信人智学和华德福教育的，但愿意在实践中选择性尝试其方法和工具，其信念是华德福有些教学法是可以采用的，人智学关于人类发展的观念是有帮助的。是基于现实的改良，甚少关注人类发展和社会发展的未来图景。现实中，能有这样第一步的觉悟，至少对孩子来说是好事情。

有人试图就一些观念提出质疑，甚至对华德福教育质量提出质疑，往往都会遇到“你都没学或者你都没做，你怎么知道它不对呢？”。

有人试图提出质疑、讨论而被辩驳。就任何的哲学思想、学说进行质疑和讨论，都是应该开放的，是对该学说的学习和进一步理解。思想、观念和学说都有其时代的社会、政治、和意识背景，人类历史上出现过多少种看待天、地、人的哲学思想呢？

既没有信仰（belief）也没有信念(faith)的少数是被华德福的精神福利所吸引，这也是华德福教育吸引人的地方之一，不仅看起来美好，而且可以在一种精神氛围中疗愈温暖。

外在信仰（belief）与内在信念（faith）在极少数人身上呈现出不同的品质。自觉之路变成了觉他的外衣借词。叶公对龙充满着好感和信仰（belief），但对龙却缺乏真正的信念（faith）。

常常会看到“初心”这一词汇，它是最初的信念（faith），就需要自问是否真地看清楚了最初的动机和信念以及涉及的路径？从初心出发是一段探寻使命之旅，充满不确定性、也带来不断的冲突。

我坚信这样的基本信念（faith）：孩子应该有好的教育、世界应该有美好的未来、成人应该过幸福而有意义的生活。坚信需要开放的心、需要清晰的思考、也需要持之以恆的信念和意志、以及真正的自我发展；面对现实的勇气；教育更新的动力来自于人类社会发展的需要，而不是来自于对公立教育的批判和个人的欲望追逐。文化和教育与经济、政治构成社会的三元，应保持其公益性、公正性和独立性，坚持非营利组织原则是教育及社会更新理想的基础之一。

天、地、人在宇宙中的存在和演化及万物、人类、社会演化的事实及推动演化的力量存在是真理，就此发展出的思想、观念和学说虽然都包含着丰富的人类精神智慧，但严格说来它们并不是真理，更不是唯一真理，人类只是走在探寻真理的道路上，继承、吸收和创新。丰富而多元的世界，充满其间的“道”和“光”是人类共有的精神智慧。华德福教育实践是基于人智学理念启迪的教育，是引领我们探索真理的路径之一，它需要创造性地在中国融合、扎根、发展。

写到这里其实是想告诉自己，这样的说法并不是一种相对主义的观点，它是一种探讨、学习和发展。反观现实，相对主义道德观越来越盛行，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是非观等在彰显个体化的时代变得暧昧和模糊。

一切都在于人，最核心的也是人。对任何教育包括华德福教育而言，个人发展既需要身心灵的平衡健康发展，也需要各类专业知识的发展。

现实中很多走在实践之路上的同事们，对中国教育革新和新教育实践一样充满着信心（faithfulness），相信（belief）中国教育和华德福教育都会走向健康发展，也对此充满着坚定的信念(faith)。

后记：本短文仅出自个人感悟和思考。欢迎就此主题进行分享、交流和探讨。若转载请注明出处。

跃文

2015年2月15日

编者注：本文转自西安华德福教育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