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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吹 残 荷 朱子 秋风扫落叶 ，把个北国所有能吹落叶子的树都吹了个精光，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孤零零地摇曳，就这样，还是不肯罢休。紧接着冬天就来了，西北风一个劲地吹，非要把它的身躯摧残得残不忍睹，这是怎样的一派凄惨的景象。 这时的荷塘又怎样呢？更是凄凉。荷，已经失去往日亭亭风致，开始变得衰败萧疏，有的荷叶枯褐卷曲，有的荷叶布满了大小不等的空洞，荷杆已开始变得干枯，有的已经弯曲，有的已经折断，一半矗在冰面，一半被冻在冰雪里或在冰下，形成不规则的景象。荷花已没了她迟暮的嫣红，只有那杆还坚强地挺立在寒风中，还有那干瘪的蓬已经没了莲子，剩下的满是黑窟窿，佝偻着低头不语。那荷的余香也没了踪影，眼前只有寂寥的寒塘，衰败的残荷。 曾经在我心头闪过的荷花盛开的美景，温暖的春风吹拂着湖边的垂柳，带着湿润新荷的清香，在静谧的小路上，摇曳的柳阴里弥漫，荷塘里“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喧闹了整个夏天的荷塘，此时显得那么寂静，一塘寒水，满池残荷。褪去了喧哗的模样，荷已凋落，叶已枯败，倒伏在寒冷的冰面。 春天一池的翠绿，夏天一池的姹紫嫣红，绿的似翠，白的似玉，粉的像霞，红的似火，亭亭玉立在叶的中间，就像翩翩起舞的少女，在晨风中微微舞动、摇曳。小荷尖尖角上，不晓得什么时候飞来一只红蜻蜓，立在上面，更多的蜻蜓在飞舞着，轻轻地点水，拍打着羽翼，亲吻着莲心。那荷叶就像一把绿伞，那么大，荷杆撑着它，它对得起叶儿，对得起荷，也对得起莲，不时，还有蝴蝶飞过。翠绿的青蛙从荷下钻出来，爬上叶面鼓着肚子不停地叫着，咕呱、咕呱，一阵紧似一阵，一阵高一阵低，那声音清脆而悦耳。有的从这一叶跳到那一叶，又从那一叶跳回这一叶，时而，又扑通一声钻进水里，浅起的水花落在叶上，形成珍珠般的水珠在叶上滚来滚去，晶莹体透。 朱自清先生笔下的月色荷塘，我没有这样的幸遇，只是读了他的书，就足够赏心悦目了。先生是静了心去赏月色荷塘的，荷在先生的眼中，“像亭亭玉立的舞女的裙，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花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拢着薄纱的梦。”荷塘、月色如梦般的美丽，是在月下荷塘里，在先生的如梦般的文字里体现的，那是真实的荷塘的月色，让先生表现了，让千千万万的人永远铭记着荷塘月色，月下的荷塘是如此的美丽。 雨中的荷，我还是多年前在江南的雨季看到的，那雨细细地下，落在叶面上，落在花瓣上，便形成水珠，一阵微风吹来，亭亭的叶随风摇摆，落下的是晶莹的水珠。雨中的荷似出浴的美人，粉红的脸，柔美的身，在这细雨雾蒙蒙的薄纱里，让人想起天上的仙女落在了人间。这雨中的荷塘，是柔美的，让人陶醉！ 阳光里的荷，风中的荷，雨中的荷以及月色的荷塘，那些美丽的景色哪儿去了？现在能见的只是如此的凄凉，几乎是枝零飘落，几乎是失去了所有取悦的颜色。完全是一副惨落的表情。没有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娇羞，没有了“映日别样红”的绚烂。感受着“红藕相残玉簟秋”的清冷，感受着“菡萏香消翠叶残”的苍凉，感受着生命的凋零与落败，一种哀婉、凄然、失落、惆怅的情感一股脑涌上我的心头。 看着这残败荷塘，联想到我自己，已是风烛残年，与这残败的荷有着惊人的相似。可是，这残败的荷，来年的春天还有再生的机会，叶还可以绿，荷还可以红，莲照样可以结籽。而我呢，不晓得时光还有几多？无名的苍凉又一阵涌上心头，哇凉，哇凉的！ 
2015年11月24日星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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