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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钱伯文

 程宇宏 2015-11-30
 钱伯文 > 医论

清热解毒药在肿瘤治疗中的运用

出处:山东中医学院学报1985;(1)31-32

摘要:“毒”的含义很广,凡“物之能害人者皆谓之毒”。这是一般的概念。从中医的病因讲有热毒、湿毒、火毒等;从药物来说有毒药、毒草等。研究解毒药或解毒法,先要明了毒的含义。

热毒,是郁火、邪热郁结日久而成为热毒,热毒内蕴机体脏腑、经络,不及时进行处理,郁久不散,也能导致营卫不和,经络阻隔,气血瘀滞等病理变化。《内经》谓:“诸痛痒疮,皆属于心。”心生火,火性燥动,是发生疮疡的根本。刘元素谓:“疮疡者,火之属。”“六气皆可化火”。认为火热是导致多种热性病症的主要原因。关于火的生理,古人称“少火生气,壮火食气。”人体中正常气化作用所产生的热能,称少火,如因某种原因致火势旺盛(古人称之为壮火)。火性炎炎就能消耗正气,即所谓有热甚伤气。这是指六淫之邪侵犯人体的邪火。

清热解毒药或清热解毒法,是临床比较常用的药物和法则,它能解除热邪及火毒郁结所致的病症,属于八法中之大法。就是说当病邪化热燔灼阴液,即用寒凉药来消除发热因素,起着泻火解毒,清热保津等作用。如《素问·至真要大论》说:“治诸胜复……热者寒之,温者清之。”“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以酸收之,以苦发之。”“火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发之。”提出了火热之邪侵入人体所造成的各种热性病症,均应用咸寒、苦寒、甘寒、酸寒等药进行治疗。

汉代张仲景根据《内经》“热者寒之”之理论并结合他的实践经验创制不少治疗热性病症的著名方剂,如治疗阳明经热证的白虎汤,治疗肠道热毒痢疾的白头翁汤,治疗胸膈烦热的栀子豉汤等,在治疗上均起到良好作用。唐代王焘为了辟秽解毒制订了黑膏方。此外,李东垣治疗温毒创制了普济消毒饮;刘河间在他提倡火热的同时发展了清热解毒学说,常用凉膈散、黄连解毒丸等治疗热性病症,为清热解毒的临床应用树立了一个良好的范例,对清热解毒的发展作出了贡献。

热毒与肿瘤的关系比较密切。临床实践证明,清热解毒药或清热解毒法对某些恶性肿瘤或某些恶性肿瘤的某个阶段有一定疗效,这是因为清热解毒药能控制肿瘤的周围炎症的其它感染的缘故。清热解毒药不仅能减轻症状,且在一定程度上能控制肿瘤的发展。炎症和感染往往是促使肿瘤恶化和发展的因素之一。据动物实验证实,许多清热解毒药具有抗肿瘤作用。如现代药理研究报导,白花蛇舌草具有广谱抗癌作用,除对白血病细胞、肝癌细胞、大鼠瓦克癌256、小鼠宫颈癌14、肉瘤180等等有抑杀作用外,而且又能使网状内皮系统显著增生,网状细胞增生肥大,胞浆丰富、吞噬活跃以及增强白细胞的吞噬功能,使机体在免疫过程中防御机能显著增强。如紫草除能抗炎、抗肉芽,促进创伤愈合外,还可抑制腹水型肉瘤180细胞的生长,延长带瘤小鼠的生命等等。又如白英除对小鼠肉瘤180、艾氏腹水癌、人体肺癌有抑制作用外,还可增强机体非特异性免疫反应。蒲公英除有广谱杀菌抗炎作用外,还能提高淋巴细胞转化率。由此可见清热解毒药在治疗中起到祛除病因和调整机体抗病能力的双重作用。故在治疗肿瘤中重视清热解毒药的应用和突出清热解毒法也是防治肿瘤转变恶化发展的关键。

临床上一般常用的清热解毒药有:白花蛇舌草、蒲公英、半枝莲、半边莲、龙葵、蛇莓、银花、连翘、鱼腥草、七叶一枝花、板蓝根、山豆根、忍冬藤、四季青、大青叶、紫花地丁、白毛藤、白毛夏枯草、芦荟黄连黄柏苦参片、牛黄、鸦胆子,天葵子等等。但是肿瘤患者所表现出来的热性证候往往极为复杂,在使用清热解毒药或清热解毒法时,须辨别热邪所在的部位和病势发展的不同阶段,以及肿瘤患者表现的不同兼症,适当掌握,辨证地选用不同的清热解毒药,才能取得比较满意的效果。如晚期肺癌病人,出现咳嗽、发热、胸痛、咳血等等症候,辨证为邪热炽盛,热毒在肺,灼伤津液,患者由邪热炽盛转化为阴液耗损,此时,在使用蒲公英、鱼腥草、夏枯草、白毛藤等清热解毒药的同时,须配合孩儿参、沙参、玉竹麦冬知母等益阴清肺及白芨、茅根、地骨皮等凉血止血药一起应用,一面清解肺热,一面凉血止血,兼而治之,以保存津液,病情才能得到改善。又如晚期肝癌者出现腹部胀满,肝区疼痛或刺痛,伴有恶心呕吐,巩膜黄染,小便短赤,大便干燥或秘结,舌苔黄腻等肝郁化火,肝胆湿热的证候,此时在使用黄连苦参、蒲公英、七叶一枝花等清热解毒药的同时,须配合土茯苓、米仁、茯苓泽泻等清热利湿药一起应用;如热邪深入营血,又当与丹皮、生地、赤芍、白茅根、紫草根等清热凉血药一起应用。

肿瘤---钱伯文调理脾胃】

钱师在治病处方中,特别注重调理脾胃,鼓舞胃气,以扶后天之本,指出只有脾胃强健,才能生化无穷。时时强调脾为阴土,胃为阳土,脾胃乃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亦谓之气血阴阳之根蒂。气机的正常升降,有赖于脾胃;脾气以升为宜,胃气以降为和,升清降浊使水谷之精气灌溉五脏,滋养周身,同时排泄糟粕,使脏腑精气上下流行,循环化生。脾胃气虚升降失常,脏腑经络、四肢九窍失常,便会产生种种病端,所谓“胃虚则脏腑经络皆无所受气而俱病”。“脾虚则九窍不通”。因此,治疗用药务必注意增强胃气,提高食欲,此实为改善症状,延长生命的重要关键之一。《脾胃论》曰:“人以胃气为本。”胃气一败,百病难施。《医学集成·用药如用兵》谓:“如善医者,必先审胃气,然后用药攻邪……盖行军以粮食为先,用药以胃气为本,军无粮食必困,药非胃气不行。”钱师遵古人之旨,处处重视顾护人之胃气以护正,又做到补益而不碍邪。注意避免药性偏香燥伤胃阴、偏滋腻留脾湿、偏苦寒伤胃气等副作用。《医醇滕义·自序》云:“疾病虽多,不越内伤外感,不足者补之以复其正;有余者去之,以归于平,是即和法也,缓治也。毒药治病去其五,良药治病去其七,亦即和法缓治也。谷求近效,反速危也。天下无神奇之法,只有平淡之法,平淡之极乃为神奇。”《张氏医通》指出:“苦寒过投,将有败胃之忧,甘平恒用,却无伤中之害。”《折肱漫录·医药篇》亦谓:“胃为水谷之海,六腑之在原也。故人生以胃气为本。善养生者,勿轻伤胃气,苦寒之药不可多服,致损化源。”古人之言为钱师所称道,故常选药性平和之品,力求温而不燥,补而不滞,滋而不腻,以维护胃气为要。新病者,补偏救弊,宜用其偏;久病者扶元养正,宜用其平。常取茯苓、炒白术陈皮砂仁佛手、生米仁、熟米仁、皮尾参等平和之品调理脾胃;选当归、参三七等性温不燥而能活血养血之品消瘀止痛;取石斛、玉竹、太子参、扁豆、莲子肉等平补之品补养气阴。

一、扶正与祛邪,攻破补养祖国医学在治疗疾病时所应用的法则有汗、吐、下、和、温、清、消、补等八法。导师将此概括为扶正与祛邪两大类法则。因疾病的发生与正气的虚弱有着密切关系。如《灵枢·百病始生》篇谓:“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因此在防治疾病的过程中,导师提出了扶正与祛邪辨证运用的理论体系。导师指出祛邪不能离开扶正,因为扶正能调动机体的积极因素,调整机体的阴阳平衡,提高机体的抗病能力;扶正不能忽视祛邪,因为祛邪能消除致病因素,如前人有“正足邪自去”“邪去正自安”之说。

钱师指出肿瘤疾病是一种全身性疾病的局部表现,与整体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因此,对肿瘤治疗必须注意辨别阴阳气血的盛衰和各个脏腑经络的虚实以及邪正双方力量的对比,从而确定治疗方法。扶正是为祛邪创造必要的条件,祛邪是为达到保存正气的目的,临床上必须权衡扶正与祛邪的轻重缓急,不能片面地强调用有毒的,峻猛攻逐的药物企图一下子消除肿瘤,这样势必损伤正气,影响人体的抗病机能;反过来,如果片面地强调只用扶正药补药,不用攻药去消除肿瘤的话,那么就会姑息养奸,不仅不能使肿瘤缩小,而且会使肿瘤得以增长,因此,在治疗中钱师反复强调既要扶助正气,增强患者自身的抗病机能,又要祛除病邪,使癌肿在体内逐渐缩小和消失。扶正与祛邪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二者不可偏废。

钱师认为扶正与祛邪的辨证应用,是治疗疾病取得疗效的关键。以往治肿瘤一般是早期攻邪为主,中期攻补兼施,晚期以扶正为主,而导师并不拘泥这一规律,认为早期也应补,晚期也应攻,全赖病情的标本虚实,轻重缓急而兼顾攻补,尤其治疗晚期患者切不可拘泥晚期而一味求补,尚须补中有泄、泄中有补,即补中有攻,扶正与抗癌并举。

钱师宗古人“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医宗必读·积聚》)和“正气虚则成岩”(《外证医编》)之意,认为肿瘤之形成,本身就是由于机体功能虚弱,不能抵御外邪,致邪气内侵,造成人体气血阴阳失调所致。即所谓的由虚致实,由实致虚。临床观察,发现大多数病人都不是单纯地表现实证与虚证,而是虚实夹杂,病情复杂。因此,钱师处方大多数是攻、破、补养并举。或大队攻破药中加入扶正方药;或于大队补养药中加攻坚之药;或攻破补、养,兼施同用。这与肿瘤患者本虚标实的病机是相适应的。

钱师对本虚标实之肿瘤患者,尢其对晚期患者注意补中有泄,因补而不通可致气壅留邪,又使药力难达病所则病邪更盛,正气亦竭而入危矣。故导师言切不可拘泥晚期而一味求补,尚须补中有泄,泄中有补。如癌晚期宜健脾、益气、和胃、利湿治疗,选用黄芪白术茯苓,白扁豆等健脾益气、和胃化湿双功俱备之品,在大剂量作用下,屡见效验,药后患者脾醒纳增,脾胃气机得以通降,而面浮足肿者则现小溲转利,肿势消退。导师说肿瘤为有积之物,此病非攻难消。宗“坚者削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之意,导师酌情选清热解毒,活血化瘀,化痰祛湿,软坚散结等法,但患者多兼正气虚亏,宜根据病情攻中寓补才能攻而中的,补而应手。导师临证常取扶正为基础、攻坚为主导的治疗方法,并注意到攻坚之品有耗伤正气之虞,故在用清热解毒、活血化瘀药物时常以益气健脾、补气扶正之药佐之。

二、辨证与辨病相结合  辨证就是运用四诊八纲为主要手段综合临床各种证候表现,来研究疾病的病因、病机及发生发展的规律,认识和辨别疾病的部位、寒热、虚实以及传变转归等,然后确定治疗的方法。一般讲,证是由病而产生,由于病在人体内可造成器质性的病变,出现人体抗病反应亢进或减退反映的现象,这即是证。证是有严格的阶段性,不同阶段出现不同的证,有时只反映人体患病之后的某一方面的异常变化。肿瘤是复杂的病变,在其发生、发展过程的某一阶段,都可同时出现几个不同的证。而各种肿瘤为病反映了其发生发展以至结束的全过程,是全面反映了一种疾病在人体各方面的异常变化。导师依古人之训,并汲取现代医学之精华,认为现代科学的发展弥补了中医在诊断和治疗方面的不足,运用现代科学理论和工具,通过物理生化等各方面的检查,作出较正确的诊断和从病因学角度上找出治疗依据,消除致病因素,促进机体修复,确定治疗原则,这是医学的重大发展,也正是发展祖国医学中急需补充的科学知识。因此,钱师主张辨病和辨证有机结合起来。根据肿瘤不同部位病变和其细胞特性选择一些对其治疗作用较强的药物。如对胃癌痰气凝滞者,治以燥湿化痰软坚散结,用香砂六君子汤;对瘀毒内阻者,治以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用普济消毒饮四生丸消痈汤。并常选用白花蛇舌草仙鹤草等。对脑瘤痰湿内阻者,治以化痰开郁、消肿软坚,用温胆汤、涤痰汤、指迷茯苓丸;对肝肾阴虚者,治以滋肝补肾,用杞菊地黄丸、一贯煎;对气血瘀滞者,治以活血化瘀,用血府逐瘀汤,并常选用蛇六谷、黄药子、昆布、海藻、夏枯草、生南星、冰球子、象贝母、天虫等。

钱师善用具有抗癌活性的清热解毒药和活血化瘀药。因为热毒和瘀血是肿瘤的主要病因病理之一。历代医家多指出,症积、石痈、痞癖、噎膈以及肚腹结块等与瘀血有关,恶性肿瘤常有邪热瘀毒蕴结体内,炎症和感染往往是促使肿瘤发展和病情恶化的因素之一。故中医学认为清热解毒和活血化瘀是治疗恶性肿瘤的重要法则。现代医学科学研究也提示清热解毒药不仅具有直接抗癌作用,而且还具有消炎与提高机体免疫功能等多种作用。清热解毒药能控制和消除肿瘤周围的炎症和感染或减轻其症状,在恶性肿瘤某一阶段起到一定程度的控制肿瘤发展的作用,实验结果表明癌症患者大多呈高凝状态,癌细胞周围有大量纤维蛋白堆积和血小板凝集,而活血祛瘀之品可以阻滞凝集作用,使癌细胞暴露从而易受免疫机能与化疗药物的攻击。导师宗这些辨证与辨病的方法,结合使用临床获效良好。                         

 三、百病皆因正气虚,重视肝脾肾的补益  祖国医学认为肿瘤的形成生长过程是一机体内邪正斗争消长的过程。肿瘤的形成是正气先虚然后客邪留滞,引起一系列病变后果。人的正气是维持机体的生理功能并有抵御外邪的能力。内经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钱师认为肿瘤乃正虚邪实之病,遵古人“损者益之”与“治积者,当先养正则积自除”之训,认为运用好补法,实为治疗之关键。这既是补虚的需要,又为攻邪创造条件。

钱师教导人体复杂的生命活动是与脏腑密切相关的,其中脾胃肾的功能尤为重要。《医学心悟·论补法》谓:“胚胎始兆,形骸未成,先生两肾,肾者,先天之根本也。圃地一声,一事未知,先求乳食,是脾者,后天之根本也。然而先天之中,有水有火,曰真阴,曰真阳,后之曰真,则非气非血,而为气血之母,生身生命,全赖乎此。……至于后天根本,尤当培养,不可忽视。”因此,钱、师临证很重视脾胃肾的补益。脾胃居于中洲,脾主运化水谷,胃主受纳腐熟,脾升胃降,共同完成饮食物的消化吸收与输布,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导师用药首先重视补益脾胃,脾胃之气得以充养,后天之本得固,方能使病情渐缓得效。《景岳全书·补略》谓:“补方之制,补其虚也。凡气虚者,宜补其上,人参黄芪之属是也;精虚者,宜补其下,熟地、枸杞之属是也;阳虚者,宜补而兼暖,桂、附、干姜之属是也;阴虚者,宜补而兼清,门冬、芍药、生地之属是也。”正此所谓,钱师临证既重视脾气,又重视胃阴,常将补益脾气与滋养胃阴相结合,多选用异攻散、六君子汤、参苓白术散等方补脾气,同时用沙参麦冬汤、麦门冬汤等方滋胃阴,做到补脾气不伤胃阴,养胃阴不碍脾气。导师亦说脾胃为后天之本,肾为先天之本,善为医者必责根本。脾胃虚弱常贯穿肿瘤的发生、发展的全过程。久病入肾,日久导致肾阳的温煦作用失常,尤其是晚期患者呈现一派脾肾虚衰之象。古人说:“若先天坦气荡然无存,虽有灵芝,亦难续命。”(《医学心悟·论补法》),《灵枢经·官能》亦言:“是故上工之取气,乃救其萌芽,下工守其已成,因败其形。”《类经附翼》中载:“所谓真阴之治者,凡乱有所由起,病有所生,故治病必当求本,盖五脏之本,本在命门;神气之本,本在元精,此即有真阴之谓也。”王太仆曰:“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益火之源,以消阴翳。”钱师遵前人之理,治先天根本,有水之分,水不足者用六味地黄丸,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火不足者,用附桂八味丸,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并主张取附桂八味丸长服,以奏温阳补肾之效,同时配伍补益脾胃、温煦中土之剂,兼顾先天、后天,治脾肾为主矣。


四、积聚之成乃气滞之故,理气乃治本之法 类经》曰:“人之有生,全赖此气”。气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它作为脏腑、组织、器官功能活动的物质基础,对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起重要的作用,而气的正常调节,使人体构成为内外协调的有机整体。内经谓:“气者神之母,气清则神畅,气浊则神昏,气乱则神劳,……人以气为道,道以气为主,生道两存,则长生久视。”说明气机畅达,才能使人身元气得以固守,充达周身。

气的调畅通达是五脏六腑功能统一的基础,气的运动即是气机,其形式总括为升降出入,各脏腑组织器官的功能均是通过气机升降出入运动而具体表现出来,所以气的升降出入运动是脏腑生理功能得以进行的根本。五脏各有其气,气在体内具体表现为脏腑之气,发挥其生理功能,五脏之气,上下交融,前后相贯,左右相济,则三焦通泰,阴阳燮理,生生不息,运化无穷,所以气机的升降出入是生命存在的基础。当六淫七情、饮食劳倦等各种致病因素。作用机体,致气机失调,影响脏腑经络、阴阳气血各方面的机能活动,从而发生种种病理变化。

《素问·举痛论》篇说:“百病生于气也。”导师遵经言认为气生百病,变化万千。然概括起来不外乎“气不和”和“气不通”,气不足或气余是气不和的表现,气滞或气逆是气不通的征象。《灵枢·百病始生》篇说:“气上逆则六俞不通,湿气不行,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凝蓄,蓄而不去,而积皆成矣。”《儒门事亲·五积六聚治同郁断》:“忧思郁怒,气机不和,日久聚而成积。”说明气机失常是肿瘤最基本的病理变化之一。钱师临证强调“辨证求因”,指出肿瘤患者所表现出来的各种“症”,常可见“气滞”“气郁”之象。如胃癌食道癌病人多见胸脘胀闷,嗳气、疼痛等症;肠癌症人常出现下腹部胀痛,大便时里急后重等;乳腺癌病人常出现肝气郁结乳房胀痛等,凡此种种都不难辨出气机失常是最基本的“病因”和“病机”,其中脾胃气滞肝气郁积与之关系尤为密切。脾胃之运化水谷的功能,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若疏泄失常,逆传脾胃,则升降失司,或饮食劳倦,损伤脾胃,导致脾胃气机障碍,致使气滞血瘀,水湿停留不行,饮食积滞不化,痰凝湿聚,日久积聚症瘕。因此钱师指出调理气机是治疗肿瘤的重要治法,理气乃治本之法。通过疏肝理气、宽中理气、降逆理气等常法,以调整脏腑功能,使人体气机畅通,血脉通利,升降有权,出入有序,阴阳平衡。临证钱师常选择一些疏肝理气的药,适当加一些引入肝经和归肝经的药,如枸橘李川楝子广郁金、八月札、枳壳、广木香、佛手片、青皮陈皮等药。这些药为疏肝调理脾胃气滞之佳品。同时,钱师用理气药时酌情与活血祛瘀、消导积滞、清热利湿、化痰散结法配合,既使气机通达,又能祛除病理产物,如气滞而兼血瘀者配合丹参、赤芍桃仁红花三棱莪术等一起用;  气滞而兼痰凝者配合半夏、南星、昆布、海藻、象贝母等一起用;气滞而兼湿阻者配合苍术白术、米仁、茯苓等一起用;气虚兼气滞者就配合黄芪党参甘草、扁豆等药一起用。  

钱伯文治癌辨证用药法

出处:中医文献杂志

摘要:钱伯文教授认为在肿瘤的致病原因中,外因是邪气,邪毒:内因是五脏六腑的蓄毒,气血流行失常、七情刺激和正气虚弱。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肿瘤的发生发展与人体正气的虚弱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由于致病因素的作用,使机体阴阳失调、脏腑经络气血功能障碍,引起气滞、血瘀、痰凝、热毒、湿聚,互相交结以致造成肿瘤的发生。因此肿瘤是一种全身性疾病,不是局部性疾病,而是全身性疾病的局部表现。钱老治病,每每匠心独运。本文仅就钱老治癌辨证用药法作一归类总结。

1。气滞:临床上常遇到肿瘤患者在发病之前后有情志郁结等气滞气郁的表现,如胃癌食道癌病人多见胸脘闷、嗳气等病;肠癌病人常有下腹部胀痛,大便时里急后重等症;乳腺癌病人常出现乳房胀痛等,而应用理气药治疗往往能收到一定的效果。理气药既能改善由癌细胞影响机体和造成的多种紊乱状态,还能治癌,如日本学者曾对抗癌剂有强耐药性的宫颈癌JTC-26细胞株筛选800种中药,发现抑制效率在90%以上的有大茴香、枳实、沉香、厚朴、木香、丁香等理气药。

凡临床上见到肿瘤患者有胸闷、胸胁胀痛或胃部及腹部胀痛、嗳气、恶心呕吐、乳房作胀或肿块作胀,脉象弦滑或弦细,舌苔薄白或薄腻均可应用理气方药。如丁香透膈汤、五膈宽中散、香砂宽中汤等;加减用药有桔皮、桔叶、枳壳、香附、川楝子、大腹皮、八月札、佛手、枸橘李、香椽、青皮、白蔻仁、玫瑰花、延胡索、木香、刀豆子、路路通、绿萼梅等。

2.血瘀:前人对腹内有形的包块肿物认为多由瘀血所致,在临床中也每多见到肿瘤的发生和发展确实与瘀血郁结有关。如肝气郁结,肝失疏泄而不条达,日积月累,致肝血瘀滞,肝脏肿大,或肝硬化而导致肿瘤;也有折跌损伤后瘀血凝滞,日久逐渐变成为肿瘤的病例。采用活血化瘀药往往可收到比较良好的效果。

常见的血瘀证是:局部肿胀或有肿瘤痞块,痛有定处,舌质紫暗或舌有瘀点瘀斑,脉象弦或弦涩。常用方药有:膈下逐瘀汤、血府逐瘀汤、通窍活血汤、化瘀汤等。加减用药有:乳香、没药、三棱、莪术、地鳖虫、王不留行、泽兰、凌霄花、石见穿、蜣螂虫。

3.痰凝:痰是人体脏腑器管功能失调,气血津液在病理变化过程中衍生的病理产物。广义的痰,是指除了由气管咯出的有形之痰外,还有稽留在体内的各种无形之痰,实际上包括了许多无物可征,无形可见,而具有某此特殊症状的疾病。痰在体内能阻滞气血运行,流窜经络,妨碍脏腑功能,变生诸症,病情演变到一定程度可形成积聚肿块,应用化痰软坚药进行治疗,往往可收到使肿瘤逐渐缩小或柔软的效果。现代药理研究也证实许多化痰软坚药有抗肿瘤作用,如山慈菇能抑制肿瘤细胞的极度分裂,动物实验观察到能使肿瘤组织体积缩小;昆布除对艾氏腹水癌有抑制作用,还能促进病理产物和炎性渗出的吸收。

痰凝的主症是:若痰浊犯肺则咳嗽痰多,痰留在胃则呕恶痰涎,痰留胸胁则胸胁痞满胀痛,痰阻咽喉痰气交阻则为梅核气,痰流注肌肤筋骨则可生阴疽、鹤膝风等症,痰火互结则生瘰疬、瘿瘤、痰核、痰包等。常用方药有:海藻玉壶汤、内消瘰疬丸、消瘰丸、夏枯草膏等。加减用药有:瓦楞子、海蛤壳、蛇六谷、海浮石、黄药子、天南星、山慈菇、炙鳖甲、葶苈子、白芥子、皂角刺、茯苓、山海螺。在具体使用时要审证求因分清痰的性质、部位,如因脾虚聚湿成痰者配合白术、茯苓等健脾化湿药,因气滞而痰气交阻者应与陈皮、佛手、砂仁、蔻仁等理气宽中药同用,痰火胶结者可与蒲公英、鱼腥草、黄芩、银花等清热解毒药,或知母、沙参、麦冬、地骨皮等养阴清热药同用。总之要根据不同情况不同配伍,或消其痰,或利其气,或泄其热,或两者兼顾,随症加减灵活应用。

4.热毒:邪火及邪热郁结日久而成为热毒,热毒内蕴机体脏腑、经络,郁久不散,会导致营卫不和、经络阻塞、气血瘀滞等情况,如热毒郁结较甚,或气血虚弱不能透毒外出,以致毒滞难化,积聚不去,久而久之,渐成肿核或症瘕积块。应用泻火解毒、清热利湿的药物可以获得效果。此类药物不仅因能控制肿瘤周围炎症和其他感染而减轻症状,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能控制肿瘤的发展。如据动物实验证实,白花蛇舌草具有广谱抗癌作用,还能使网状内皮系统显著增生,网状细胞增生肥大,胞浆丰富,吞噬活跃以及增强白细胞的吞噬功能,使机体在免疫过程中防御机能显著增强,调动机体内在因素,减轻内毒素引起的中毒症,从而达到扶正祛邪之目的。

热毒的主症,除有肿块外,还常见发热,疼痛、大便秘结、小便短赤、口干苔黄、舌质红、脉弦数等。常用方药有:普济消毒饮、消痈汤、五味消毒饮、黄连解毒汤。加减用药有:白花蛇舌草、半枝莲、白毛藤、鱼腥草、蜀羊泉、七叶一枝花、山豆根、土茯苓、菝葜、野葡萄根、干蟾皮、天龙等。

5.湿聚:湿浊之气郁积日久,便湿聚成毒,《灵枢·水胀篇》中说:“癖而内着,恶气乃起,息肉乃生”。就是指湿聚成毒的秽恶之气蕴郁于机体,日积月累,影响气血的运行,气血阻滞气机不畅,导致脾胃运化减弱,而更助长湿的凝聚,二者互为因果,引起机体的病理变化,诱发肿瘤。常用健脾化湿药有抑制肿瘤细胞的作用。如白术挥发油给小白鼠腹腔注射,对肉瘤180有抑制作用,对小鼠艾氏腹水癌及淋巴肉瘤腹水型有较强抑制作用;体外对艾氏腹水癌细胞亦有直接抑杀作用,使癌细胞体积缩小,细胞核固缩。湿聚的主症为胸闷腹胀、食欲不振、消化不良、呕恶、口粘、四肢沉重、足肿、大便溏薄、小便短少、舌苔厚腻、脉象濡缓等。常用方药有:平胃散、藿香正气散、三仁汤等。加减用药有:砂仁、木香、泽泻、香附、佛手、土茯苓、香橼、山楂、神曲、枳壳、白扁豆、佩兰、桂枝等。

6.正虚:肿瘤的形成与正气虚弱有着密切的关系。致病因素是相互影响,互相联系的,但其中主要是机体的阴阳失调,正气虚弱。《医宗必读·积聚篇》:“积之成,正气不足,而后邪踞之。”说明正气虚弱是形成积聚症瘕(肿块)的内在根据。这与现代医学认为免疫功能的减低,特别是细胞和体液免疫能力下降,机体对局部细胞的间变失去了“免疫监督”,体内的T细胞不能随时将突变的癌细胞予以消灭,使癌肿以生发展,两者的基本精神是相近似的。补益药对肿瘤患者的正虚表现有特殊的功效。实验证实许多补养药中存在着多种游离状态或结合状态的单糖,特别是多聚葡萄糖具有显著的抗癌活性。另据实验研究,人参皂甙能提高晚期肿瘤患者巨噬细胞吞噬功能,从人参中提出的蛋白合成因子可改善肝癌动物的DNA等代谢,同时并不增加癌细胞组织中的DNA等代谢,这就改善了整体代谢,阻止了肿瘤发展。

正气虚弱,全身气血阴阳不足,当辨别其所属,施以相应的治法在肿瘤的治疗中常用益气养血、养阴生津、滋阴补肾、温肾助阳等补益之法。

总之,钱老之所以在治疗肿瘤上取得了实效,是因为他不但能正确地认识到肿瘤的发生是全身性疾病的局部表现,而且在治疗上能灵活辨证地运用“扶正祛邪、攻补兼施”之法的结果。

消肿止痛法在肿瘤治疗中的运用出处:山东中医杂志1986;(5)4~5

摘要:所谓“消”,在祖国医学文献里有“消肿”、“消散”、“消积”等含义,它是根据“坚者削之,结者散之”的原则制订一种治疗法则。

肿块是肿瘤的主要表现,它的形成主要是由于气滞血瘀、痰火互结、湿毒积聚等原因所致。如《医宗金鉴》在论述乳癌时,提出了气滞与癌肿形成的关系,它说:“乳癌由肝脾两伤、气郁凝结而成”。在论述“痰胞”时,有一段痰火诱发肿块的描述:“此证生于舌下,结肿如匏,光软如棉,塞胀舌下,有妨饮食言语,色黄不痛,由火稽痰涎流注而成”。《灵枢·水胀篇》说:“癖而内著,恶气乃起,息肉乃生”,提出湿毒、湿聚的秽恶之气蕴郁于机体,日积月累,亦为形成肿块的诱发因素之一。在正常情况下,人体脏腑、经络、肌肉之间的气血运行通畅,如果六淫七情之邪久留,气血积聚壅滞不通,迁延日久,盘据坚牢,即会形成痞块、积聚等症。此外,张景岳说:“脾肾不足及虚弱失调之人,多有积聚之病。”总之,古人认为肿瘤的形成与正气虚弱,脏腑功能失调,客邪留滞而致的气滞血淤,痰凝毒聚,互相搏结,蕴郁于内,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临床上,不论是容易摸到一些体表的肿核肿块,或者是不易发现的体内深部的包块肿物,到出现疼痛时,其症大多已是中晚期,这些患者多为虚中挟实之症,既有正气之虚,又有肿块之实,在治疗时常遇到攻下正不支、补之邪益盛的困境,因此常采用渐消缓散的方法,促使肿块逐渐消散。

然而由于病邪的性质和种类不同,积聚部位的深浅各异,在具体运用上,就是针对不同病因、病性和不同证侯等,分别进行辨证治疗,只有这样审因论治,辨证用药,才能做到诛伐无过。

随着癌肿迅速的生长,压迫或侵犯神经末梢或神经干,或并发梗阻、继发感染等原因,到了中晚期常出现进行性疼痛,甚至产生顽固、持续性剧痛。祖国医学对此解释为“不通则痛,通则不痛”。早在《内经》中就对痛证所述甚详。以后李东垣在《内经》的基础上对痛证的病理加以概括,在《医学发明·泄可去闭葶苈大黄之属》篇明确提出了“通则不痛”的病理学说,并确定了相应的治疗原则通制之法。他说:“通随利减,当通其经络,则痛去妖。”同时,他还提出了痛证中有虚实之分,如在《兰室秘藏》中,治痛强调“调其阴阳,不足则补,有余则泻”。明代医学家张景岳还提出痛证有实痛的“不通”和虚痛的“不荣”。清·高士宗在《医学真传·心腹痛》中对痛证也有较为全面的见解,他说:“夫通则不痛,理也;不逆者使之上行,中结者使之旁达,亦通也;虚者助之使通,寒者温之使通,无非通之之法也,若必以下泄为通则妄矣。”总之,所谓“不通”指障碍,可以理解为气血受到某种障碍或刺激因素的影响,产生郁滞、冲逆、瘀结和不荣等病理改变。

由于肿瘤患者所表现的肿与痛两者有着因果关系,而且肿与痛的病机也相类似,往往都因气滞血瘀、痰凝、毒壅、正虚不荣等多种因素交织而成,所以在治疗上消肿止痛往往同时使用,成为治疗肿瘤的重要法则之一。

消肿止痛药,不仅能改善症状,同时也可以使肿块逐渐缩小。这可能与调整病变内脏功能,改善病变部位血液循环,抑制病理性细胞增生的作用有关,但消肿止痛药大都性质偏于峻烈,容易损耗正气,属于攻邪方药之一,对中晚期癌肿气虚体弱之质,不宜久用和多用。

消肿止痛法一般由活血化瘀、理气行滞、软坚散结、燥湿化痰等药物组成,在应用消肿止痛药时,要注意病邪的深浅。如邪气初客,积聚尚未坚实,可以重用消肿止痛药,然后调和气血;若积聚日久,气郁渐深,邪气久客,正气极亏,又当清补并用。

如肿痛以毒邪蕴结为主的,其肿块质地坚硬,多见于腹腔,痛的特征为持续性锐痛,并伴有灼热感,或见发热、便秘、口干、溲赤、苔黄、舌红等症。治以消肿解毒止痛为主,宜用蒲公英、白毛藤、肿节风、芙蓉叶、银花、连翘、土茯苓、野葡萄藤、菝葜等治疗。

如肿痛以血瘀为主的,其肿块固定不移,以刺痛为其特征,且痛有定处,按之亦痛,舌质紫黯或有瘀点、瘀斑,脉象细弦或细涩等,治以活血化瘀消肿止痛为主,选用参三七、乳香、没药、莪术、丹参、赤芍桃仁红花、地鳖虫等治疗。

如肿痛以气滞气郁为主的,其肿块比较柔软,疼痛以胀痛为主,其痛时缓时急,伴有闷胀感,或兼胸腹胀痛、嗳气恶心、呕吐、脉弦滑或弦细,舌苔薄白或薄腻。治以消肿理气止痛为主,宜选用香附、木香、青皮、延胡索、川楝子、枸桔李、八月札等治疗。

如肿痛以痰湿凝滞为主的,其肿块光滑,多见于体表,其疼痛的特征为钝痛,并常伴以身重足肿,便艰纳呆、痰多粘稠,脉弦苔腻,治以消肿软坚、消肿化痰等法。宜选用山慈菇、昆布、海藻牡蛎、天南星、陈皮、姜半夏、蛇六谷、夏枯草等。

如肿痛以正虚不荣为主的,其特征为隐痛,绵绵作痛,得温则缓,得按则舒,并伴面huang气短,神疲声微,头晕目眩,舌苔薄腻,脉迟缓等。治以益气养血,缓急止痛为主,补其气,调其血,疏通经脉,使营卫流通,则积聚渐消。常用药物为党参白术当归白芍黄芪大枣甘草等。

此外,临床上所见到的肿或痛,其病因病理往往是多方面的,辨证施治的重点在于抓往主要方面,进行综合治疗。至于麝香、蟾酥、马钱子、全蝎蜈蚣等传统的消肿止痛药,也可以适当地配合应用。

化瘀五法的临床运用出处:中医杂志1985;(8):22

摘要:一、化瘀化痰法

瘀为血滞所成,痰为津液所化。津血同源,故津血为病,则有可能痰瘀并结。尤其病有zheng块、病久不愈、瘤疾顽症,多有痰瘀并结情况。《灵枢·百病始生》云:“汁沫与血相搏,则并合凝聚不得散,而积成矣。”《景岳全书》亦云:“块乃有形之物,痰与食积死血而成。”说明了积块的形成是痰瘀并结的结果。张仲景治zheng瘕积聚之证也以痰瘀同治立方,其所用大黄zhe虫丸等为治痰化瘀为剂。钱师受前人启发,凡瘀血日久,或肉瘿、石瘿,或zheng瘕痃癖,或疼痛持续兼有痰证者,均用化瘀化痰之法治之。有块者,用《外科正宗》海藻玉壶汤合《宣明论方》三棱汤(三棱、白术、莪术、当归、槟榔、木香)合方化裁。常用的化瘀药有三棱、莪术、石见穿、乳香、没药、当归、川芎、赤芍等。其中三棱、莪术、石见穿多用于有块者;石见穿、乳香、没药等多用于久痛者。化痰药常用海藻、昆布、茯苓、半夏、胆星、贝母、米仁、土茯苓之类。其中茯苓、土茯苓、海藻、昆布、米仁等须用24~30克以上。

二、化瘀解毒法

瘀可致毒,《温热逢源》曾指出:“留瘀化火”,瘀血凝结于经络,久则血毒由生,此其一。“热毒内壅”络气阻遏“(陈平伯),血脉不利则成瘀,此其二。又有伏火前血致瘀者,正如何廉臣所云:”清火兼通瘀者,因伏火郁蒸血液,血液煎熬成瘀,“此其三也。证之临床,留瘀化火,火毒致瘀,多见于中医心、肝、肺、胃、胆等藏瘀证及温病瘀证。钱师对此类瘀毒相兼病证,均采用化瘀解毒法,但有偏重不同。对留瘀致毒者,以化瘀为主,解毒为辅,佐通下。其通下法的运用,源于何廉臣”瘀血化火宜通下“之论,常用桃仁、瓜蒌仁、当归、麻仁润下、缓下。若大便干结,用天花粉、制川大黄配伍运用。对火毒致瘀者,以泻火解毒为主,化瘀为辅,佐以养阴。其化瘀药多用丹皮、赤芍、丹参、桃仁、红花等,其中丹皮、赤芍须用24克以上,丹参须用30克以上。解毒药常以二丁汤(蒲公英、紫花地丁)化裁加味。若肺部瘀热者、加石苇、七叶一枝花等;若肝经瘀热者,加白花蛇舌草、地骨皮等;若肝胃肠瘀热者,加龙葵、土茯苓等。

三、化瘀散结法

此法有二,一为调气化瘀散结;一为软坚化瘀散结。后者多与前者伍用。

钱师认为瘀血形成的基本机理是气失调达。气为血帅,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郁者,血之贼也“(陈修园)。”气有一息之不运,则血有一息不行“(《寿世保元》)。故血瘀证尽管病因兼证各有差异,但气滞实为各种瘀血证的病变基础,而肝气的调达与否又起重要作用。因肝主疏泄,调情志,主一身之气机通畅,故钱师主张化瘀须兼疏肝调气,亦须选用一些引入肝经的药。其在化瘀时,常选枳壳、木香、佛手、枸桔李、川楝子、郁金、八月札、青皮、陈皮等药加入。其中枸桔李、八月札、佛手片三味尤多伍用,钱师曾云,此三味尤为调气良品,枸桔李行气之功较强,与化瘀药配伍,当为首选。查《本经逢原》记载:“枸桔,辛温无毒。……破气散热之力过之,……治胃脘结索痛。”钱师师古而不泥古,凡一切结痛瘀证,均以化瘀药配伍运用,临床观察效果较好。

四、化瘀搜剔法

在临床瘀血证的治疗中,钱师善于将化瘀药与虫类药相配伍,以搜剔脏腑经脉络道之瘀。其所用化瘀搜剔法,源于清代名医叶天士。叶氏谓“新邪宜急散,宿邪宜缓攻”,对宿邪所致之病,当用虫类搜剔络道之瘀,其原理是取“虫蚁迅速飞走之灵”,“俾飞者升,走者降,血无凝著,气可宣通”,所以搜剔经络之风湿痰瘀莫如虫类“。钱师对此论十分赞赏,他不但对四肢经络瘀证用虫类,而且对人体内脏瘀证亦用虫类。其常用者有天龙、僵蚕、蜈蚣、地龙等,尤其天龙(守宫)用得特多,凡脑部瘀证,胸腹瘀证,包括肝胆、胃肠、盆腔等瘀证均可用之,少则2条,多则4条,从小剂量开始,只要是久瘀顽症,临床未见不良反应。对于脑部瘀证多用僵蚕配川芎;对四肢之瘀证多用蜈蚣配赤芍,对有精神症状之瘀证多用地龙配桃仁。

五、化瘀扶正法

首先,气不足则血不行,血不行则瘀难化,故对气虚血瘀,当遵“血实宜决之,气虚宜掣引之“的治疗原则,给予补气化瘀。其次,由于化瘀之品大多是耗气之峻剂,故对血瘀患者,即使无明显气虚,也应在化瘀的同时,佐以补气。再则,补气与化瘀同用,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正如张锡纯所云:“参、芪能补气,得三棱、莪术以流通之,则补而不滞,而元气愈旺。元气既旺,愈能鼓舞三棱、莪术之力以消症瘕,此其所以效也。“故钱师力主化瘀补气并进,以扶正祛邪。他善用补阳还五汤、当归补血汤、胃风汤(人参、白茯苓、川芎、肉桂、当归、白芍药、白术)等方化裁。在化瘀药中,每每加入人参或党参、黄芪之品。

运用补益药治疗肿瘤的经验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4;(8):6

摘要:在肿瘤的治疗中,常用益气养血、养阴生津、滋阴补肾、温肾助阳等补益法。

1。益气养血法:适用于气血亏虚之肿瘤者。通过运用本法,以助于营养全身和提高人体生理功能。尤其是肿瘤患者到了中晚期或通过手术、放疗、化疗后,正气虚弱,气血不足,更须益气养血。常用方有四君子汤、补中益气汤、四物汤、当归补血汤等。常用药物有党参、孩儿参、人参黄芪、炙甘草、熟地、当归白芍黄精、制首乌等。根据“气血同源”和“阳生阴长”的理论,临床常用益气养血,气血并补,或根据其兼证加减配伍应用。如气血两虚兼有血瘀者,用益气养血药的同时可适当配合活血化瘀药,不仅可增强补气生血之力,且能去瘀生新,改善血液循环,抑制结缔组织增生,阻止肿瘤的生长和发展。体外实验证明,人参黄芪白术、炙甘草茯苓、扁豆、山药、米仁、白芍等不仅具有抗癌、抑癌的作用,并能增强机体的免疫功能。

2。养阴生津法:肿瘤中晚期患者,由于病理变化导致机体的消耗、营养摄入不足、放射治疗灼伤、化疗损害,津液亏损更为突出,阴液的亏损导致体液内环境动态平衡的失常,癌性的病理变化更趋恶化,除了相应的全身症象外,有阴虚内热,舌红少苔或舌绛无苔等表现。治疗当以养阴生津。常用方有增液汤、地黄饮子、沙参麦冬汤、大补阴丸、六味地黄丸等。常用药有北沙参、天冬麦冬、玄参、百合、石斛、玉竹、生地、龟版、鳖甲、天花粉、孩儿参、皮尾参、西洋参等。阴虚生内热,故养阴药常配伍清热药,如大补阴丸内用知母黄柏,六味地黄丸用丹皮。然养阴之品易滋腻肠胃,故需辅以健脾理气药,如陈皮佛手、广木香等,使滋而不腻,补而不滞。实验报导,麦冬玉竹天冬百合、天花粉等有抗癌、抑癌作用,且前两药还能提高免疫机能。

3。温肾助阳法,肾阳虚主要有肾虚阳气不足及水液失调等病理变化,表现为形寒肢冷、面色huang白、腰膝酸软、神疲乏力、舌痰苔白等。上述症状往往是正气虚衰较为明显,应以本法治之。常用方有《金匮》肾气丸附桂八味丸右归丸等。常用药有附子桂枝、仙茅、巴戟天、仙灵脾、补骨脂、肉桂、杜仲、锁阳、胡芦巴、狗脊等。补阳方剂配伍特点是常与补阴药同用,附桂八味丸、右归丸中全用熟地就是这个道理。特别是晚期癌肿,出现阳虚和阴不足的病态时,在温肾助阳的同时,佐以补阴之药,以阳根于阴,使阳有所附,并可藉阴药的滋润以制阳药的温燥,保持机体生存的物质基础,有助癌变机体内环境的平衡,通过扶助正气,而间接抑制癌性的病理变化。据报导,仙灵脾、补骨脂、杜仲、山茱萸肉有抗癌抑癌作用,如菟丝子、淫羊藿等还能增强机体的免疫力。

4。滋阴补肾:肾阴为诸阴为本,特别是与心、肝、肺的关系较为密切。癌症患者心、肺、肝的阴虚延久不复,会损及肾阴,肾阴亏损诸脏失去滋养,病变更趋恶化。故涵以滋阴补肾,不仅能减轻和消除阴虚证候,并使中晚期肿瘤患者出现的肺肾阴虚、心肾阴虚、肝肾阴虚的症象,也可有不同程度的改善。常用方有养阴清肺汤、麦门冬汤、六味地黄丸、知柏地黄丸等,常用药有生地、熟地、沙菀蒺藜天冬、制首乌、菟丝子、龟版、鳖甲、女贞子、旱莲草、五味子、知母等。实验证明滋阴药对阴虚动物的虚证似有调节作用:肝、脾核酸合成升高时,可使之降低;肝脏核酸合成降低时,可使之升高。可见滋阴补肾的中药能调节生理功能,使其趋于恢复正常。据报导,补肾固本药有提高机体免疫功能和抗癌、抑癌作用,有利于癌症患者脏腑功能、体液代谢的复常,提高机体的抗病能力,有助癌性病理变化的稳定或好转。

理气药在防治肿瘤病中的运用出处:上海中医药杂志1985;(10):26

摘要:《素问·举痛论》说:“百病生于气也。”气生百病,变化万千,然概括起来不外乎“气不和”与“气不通”。气不足或气有余是气不和的表现;气滞、气逆是气不通的征象。《灵枢·百病始生》说:“气上逆则六俞不通,湿气不行,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凝蓄、蓄而不去,而积皆成矣。“《儒门事亲·五积六聚治同郁断》:”忧思郁怒,气机不和,日久聚而成积。”说明了气不通是肿瘤最基本的病理变化。

从临床角度看,中医强调“辨证求因”,而肿瘤患者所表现出来的各种“症”,常可见“气滞”、“气郁”之象。如胃癌、食道癌病人多见胸脘胀闷,嗳气、疼痛等症;肠癌病人常出现下腹部胀痛,大便时里急后重等症;乳腺癌病人常出现肝区郁结、乳房胀痛等,凡此种种,都不难辨出,气滞是最基本的“病因”和“病机”。

气滞为肿瘤最基本的病理变化,因此理气药在肿瘤的治疗上十分重要。在肿瘤的病因治疗方面,理气药既能治癌,又能改善由癌细胞影响机体造成的多种紊乱状态。如乌药对小白鼠肉瘤180的抑制率为44。8%;莪术常治症瘕积聚,前人谓之“理气中之血”,现证明对癌细胞核酸有一定影响,并能提高机体免疫功能;日本有人对抗癌剂有强耐药性的宫颈癌患者JTC-26细胞株筛选800种中药,发现抑制率在90%以上的有大茴香、枳实、沉香、厚朴、木香、丁香等理气药。在肿瘤的对症治疗方面,理气药的适应范围则更为广泛,如健胃、调整代谢等。因此,在治疗肿瘤的过程中,若能重视气机的协调平衡,合理、准确地使用理气药,往往能得到较好的疗效。如一结肠腺癌,手术后不到半年,癌肿复发转移,在脐右下腹出现核桃大小肿块,质坚硬,引起腹痛、腹泻、胃纳不佳等症,根据辨证为气滞湿聚,应用枳壳、木香、陈皮佛手、八月札、茴香、香附白术等理气健脾化湿之品,和青皮、枸桔李、桔叶、苍术莪术、丹参、赤芍、乳香、没药等行气活血消肿之品,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不仅症状减轻,肿块也慢慢地开始缩小,以至消失。

在临床应用中,应根据病情兼挟的不同,予以适当的配伍,如气滞而兼血瘀,在使用理气药的同时就应配合丹参、赤芍桃仁红花三棱莪术等活血化瘀药一起应用;如气滞而兼痰凝,就应配合半夏、南星、昆布、海藻、象贝等化痰软坚药一起应用;如气滞而兼湿阻就应配合苍术白术、米仁、茯苓等化湿利湿药一起应用;如气虚兼气滞者,就应与黄芪党参甘草、扁豆等药一起应用。诚然,理气药大多辛香而燥,重用久用或动用不当,会有化燥、伤阴、助火等弊病。但只要配伍运用得当,即可防止上述副作用的产生。切不可因噎废食,而贻误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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