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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30 14:02 | 豆瓣： 在毕尔巴鄂，终于在实地结识了巴斯克人。 最早知道巴斯克人，是中学时一本关于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球星的介绍中，看到了一篇欧洲记者对法国球员利扎拉祖的采访。标题记得很清楚，“巴斯克人，为他自豪”。从此知道了法国南部和西班牙北部有这么一个独特的民族，就像利扎拉祖那个小个子左后卫在场上的表现一样，桀骜不驯又充满骄傲。 后来有一次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青年旅社里，遇到过一个来自巴斯克北部小城圣塞巴斯蒂安的大学教授，同时也是一位周游世界的花花公子。他在向我讲述自己在世界各地的风流史，并点评了欧洲各国的美女特点后，突然翻出我的那本《孤独星球》的书，在西班牙地图上找到圣塞巴斯蒂安的点，然后说他来自那个小城市的一所大学。“那是个小城市，但是非常美”。他一本正经的说。 再后来有一次在斯洛伐克的布拉迪斯拉发的青年旅社里，又遇到两个巴斯克青年。他们一直向我抱怨西班牙国内经济形势是多么的不好，他们都要考虑去德国找工作了。但得知我要去西班牙的毕尔巴鄂 时非常激动，一个劲的说他们那里的好。末了，他们又郑重其事的说，他们有一个请求，如果我去毕尔巴鄂的话，一定要顺道去圣塞巴斯蒂安逛逛，因为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沙滩。 圣塞巴斯蒂安是否有最好的沙滩我不知道，因为我在巴斯克地区的匆匆两天的行程都留在了毕尔巴鄂。但是在这里，我深深的感受到了巴斯克人的热情好客和民族自豪感。 玛利亚是我在沙发客网站上早早联系到的沙发主人。由于她白天还要工作，所以我到毕尔巴鄂的第一天直到晚上才到了她位于老城区的家。刚放下行李，她就和男友何塞拉着我去他们一个朋友新开的酒吧。 “我们是不是先吃点东西再去？”以我的经验，西方喝酒就是喝酒，很少边吃主食边喝的，而我们都没有吃晚餐。尤其是我，白天步行逛了一天，饿坏了。 “不用，到了酒吧再吃。” 难道这里是和国内的晚餐一样，边吃边喝？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在老城区有机的路网里，走了两步，拐了几个弯，忽然后钻进了街角的一处酒吧。我发现这里的酒吧和欧洲别处不同，吧台上除了酒，还像自助餐一样摆满了各种小点心一样的小吃，有荤有素，介于糕点和主食之间的小食。经玛利亚和何塞介绍，原来这就是西班牙著名的tapas。三个人于是各喝了一杯啤酒，也各点了一份tapas。  不过这个还不够啊，一小份tapas显然距离我的胃的需求还太远。我正想问何塞是不是再来点，他们突然起身说，“去下一家吧”。我才明白这还不是他们要去的朋友开业的那家酒吧，只是餐前热身。 空腹喝酒，我很快就有点醉了。不知道又经过了几家酒吧，最后夜深的时候，才终于到了他们朋友新开业的酒吧。这个酒吧为了庆祝开业，来的人都能免费喝一杯酒，还有很多免费的西班牙生火腿：伊比利亚火腿，这是西班牙的美食国粹。所以这个酒吧聚集了最多的人，门口的街道都差点被堵塞了。玛利亚开玩笑说，至少在晚上，看不到任何经济危机对西班牙的影响。而他们也给我介绍了巴斯克地区的独创饮品叫Kalimoto，就是红酒兑可乐。“只有巴斯克地区才有哦”玛利亚和何塞的言语中不发自豪感。而我心想， 中国人的红酒兑雪碧就总是被自己人嘲笑的，而欧洲的强势文化就是不一样啊。 玛利亚和她的几个朋友聊天时总是各种手势动作。我常常想，对于南欧人来说，如果把他们的手捆绑起来，他们大抵就无法交谈了？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玛利亚时，她说，“对，当然是这样。不过吗，意大利人更是如此呢。”说到这里，她接着笑起来手足舞蹈。 玛利亚是土生土长的巴斯克人，具有典型南欧人的性格，外向、乐观、充满激情，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而何塞则来自西班牙语区，是本地一个乐队的贝斯手，稀疏的头发留成长发系上辫子，艺术家范十足。不过他却是非典型南欧人的性格，比较内向、老实。西班牙语是母语，和玛利亚在一起之后，他一直在学巴斯克语，但是太难学了，于是至今他们也只能用西班牙语交流。  “我现在每周还上两节巴斯克语的课程，”何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太难学了。” “我知道，巴斯克语是欧洲最奇特的语言，和别的语言都没一点关系。”我说。这个语言的起源困惑了语言学家多年，有人甚至觉得这是外星人带来的。 尽管两个人性格各异，不过有一点是相同。虽然他们都三十好几快四十岁，不过却都像孩子一样，简单又充满天真。 玛利亚和何塞的家，是老城区十九世纪的中高层公寓中的一个两室一厅。从狭窄的公寓门进去，搭乘老旧的电梯，放佛穿越了时光，然后进入了完全现代化装修的房间。很多欧洲老城的住所都是这样的风格，建筑外面还是传统的老建筑，但内部完全现代化的改造了。就像他们家，一百五十多年前的建筑了，依旧居住舒适，而且完整的承载了历史的记忆。 两居室中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何塞的音乐工作室。我就在他的工作室打地铺，旁边堆满了各种音响设备，和无数的CD。在墙壁的书架上，有两个卡通人物公仔，穿着毕尔巴鄂竞技队的队服。不用问，他们两个自然也是巴斯克雄狮的粉丝。  第二天白天，我照常出去逛。晚上回来时，玛利亚说她要坐半小时火车到另一个小镇上上课，学习阿拉伯语。 “为什么学阿拉伯语？”我有点疑惑，因为西班牙北部很少有阿拉伯移民。玛利亚是律师，应该也不大会用阿拉伯语和人打交道。 “因为有趣啊，和英语法语什么的都很不一样，所以很有趣，哈哈。”玛利亚手舞足蹈的回答。 “因为有趣”，这个回答似曾相识。我想起在国外认识的一个地理系教授，在回答问什么他们大学的地理系本科生是最多的时候，说“因为，地理很有趣嘛，学生们都选择这个专业”。 在欧洲，物质文明的丰富，使得人们更多的听从内心的兴趣进行自己活动的选择，比如专业和工作，而不是受财富和物质因素的驱动。 第二天的晚餐是在他们家吃的。玛利亚回来时拿了订的报纸，正好报纸上有关于何塞他们乐队的报导。玛利亚给我介绍时一脸的自豪，弄得在厨房做菜的何塞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说，“我们还是挺不容易的，这些年一直坚持巴斯克语原创的乐队不多了，不过我们还是会坚持下去”。虽然不是巴斯克人，他充满了对巴斯克文化的认同和自豪。正是有这样的民族自豪感，才让那么多小的民族文化，在美式文化大行其道的全球化潮流中没有被抹去，让欧洲在文化生态上一直保持了马赛克拼贴般的丰富多彩。 何塞一直在厨房安静的准备晚餐。由于玛利亚回来晚了，他提前做了饭，准备了一桌子的本地特色饭菜。看着他那平时玩贝斯的双手熟练伴着厨具跳舞，这个摇滚乐手显然不是大众印象中的摇滚音乐人，而是一个典型的居家好男人。谁说文艺青年不靠谱呢。  玛利亚接着给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视角，向我介绍他们如何看待城市如今越来越多的后现代主义建筑，和建筑与文化创意驱动下的城市发展。这自然与我们从媒体和书籍中看到的毕尔巴鄂城市更新案例视角不同，也更能体现当地那种自下而上的城市发展的模式中市民参与的感受。接着她打开了刚从邮箱里收到地方选举前各个候选人的宣传资料，一边谈论当地的地方政治，一边点评不同党派的候选人。 “这个政客，我觉得他还不错，不过但他说他如果当选就要增加公共支出，那是不是要加税收了啊？”“而这个政客啊，不太好。他比较排斥移民，当然了，有些右翼会支持他的，但是我不喜欢他啦。”她把宣传册上的巴斯克语翻译成英语，向我解释各个候选人的政治主张。说到激动地地方，依然是手舞舞蹈。让人感受到在这里民主政治和公众参与的观念的深入骨髓。 我又说到在他们屋子里发现了阿拉蕾的海报。她说她之前青少年时，看到这个动画，后来去日本旅行时就买了这个海报。这是她最喜欢的动漫人物。 “阿---拉---蕾~”玛利亚像动画片中的人物一样叫起来。在这一刻，因为这个词语，日本、中国和巴斯克语言的发音都变成了一样，而我们的童年记忆也重叠起来，世界顿时变得没那么大。 最后一天早上，我早早起床，坐车去马德里。在公寓楼的门口处，男主送我一张他们的CD。“这是给你的礼物。对了。CD封面上是我们的乐队的巴斯克语名字，英语里意思是，玉米”。 “谢谢你的礼物，我想我回再来这里的。” “祝你有一个漫长的旅途。”何塞他继续用不熟练的英语磕磕绊绊的说，不过眼神依旧认真。 后来我听了这个CD 里的所有歌曲，每一首都节奏强烈，铿锵有力而又激情四溢。我想如果是巴斯克人来听，一定会认为是极好的。 查看原文 ? 版权属于作者 商业转载联系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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