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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情侣 ●●●晚上，我漫步在首尔街头。这是从大街上斜出的一条深巷，右侧有安静别致的小酒肆，一家挨着一家。几个中年男人迎面走来，小声地交谈着。他们西装笔挺，步履冉冉；在仲春的风里，清洁的发丝被轻轻吹起。 好一道氲着暖意的风景！没错，“风景”一词，就在那一瞬间跳出我的脑海。此情此境中，用它来形容一群韩国男人，竟是那样自然贴切。再看看这些男士，虽不及《恋风恋歌》里的张东健，有精致的面庞，却绝对可与《八月照相馆》里的韩石圭媲美——温润、宽厚而从容，让人心头一热。 是的，在韩国，我不只一次地发现，男人也可以成为被观照、被审美的客体。这里的男人，不管是哪个年龄段，似乎都比中国男人更为注重仪容风度。有时，在街上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会撞见翩翩佳公子，这不是玩笑。如果这样的说法还有点梦幻的话，那么，我的所见所闻也足以说明，韩国男人给我留下了怎样的印象。 有天晚上，我和朋友出去吃宵夜，走了十来分钟，才找到一爿小小的年糕铺。那里有位青年师傅，个头不高，却收拾得清爽利落。一身洁白的工作服，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不大不小，袖口、衣摆收放有度。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张口是标准的普通话。他说他已自学汉语八年，对中国的历史、地理也有些了解。我问他这是否是为今后的工作做准备，他说不是的，只是为了充实自己，更何况他对中国的文化那么感兴趣。 我还记得一家餐馆里的领班。他已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了，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他穿着干净的衬衫，打着领带，戴着一双白手套，正站在餐具台边收拾碗碟。你看他，腰杆挺得直直的，每一个盘子，都被他小心地垒起；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就像是怕轻慢了那些瓷器。 在济州市，我们也得到一位韩国少年的帮助。某天逛街回来，我们赶上末班公车，却忘了来时的公车站名叫什么。我们坐在最后一排小声地讨论着，担心坐过了站。这时，我右边的韩国少年轻轻碰了碰我，这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鲜肉，细长的双眼斜飞在俊俏的脸庞上。约摸十六七岁，有些腼腆，用生涩的汉语问：“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我把酒店名片递给他，上面只印有简单的地图和路名，一个红点标示出了酒店的位置。少年说：“我知道了，到时我提醒你们下车。”闲聊中，我们得知他还是一名中学生，在学校里选修了中文。还差一站到达时，少年替我们按了座位旁的电铃，公车到站我们向他告别，他小声地说：“不用谢。”
相比起来，对朝鲜男人，我就不感冒了。先说身高，平壤街头的男人，与首尔街头的男人相比，平均身高明显矮了一截；再说长相，韩国男人注重保养和打扮，不论皮肤还是五官，都体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优越性，而朝鲜男人肤色则普遍偏黄、偏黑，肤质也不如韩国男人；说说穿着吧，朝鲜男人的穿着很容易概括，反正，与时尚无缘就是了，哪怕是在首都平壤，你也是不可能看到任何时尚男的。在这方面，朝鲜男人和中国男人倒是挺相似的，他们不花过多心思打扮自己，也没有进入让人产生审美愉悦感的阶段。 去年，我在《我的朝鲜行记》里也提到了一些朝鲜男人。跨国火车上偶遇的那位，当我向他礼貌地微笑时，他惊恐地别过了脸，生怕被别人看见；饭店楼下见到的那几个，人家说说笑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却对我和闺蜜视而不见。我知道，鉴于各种原因，他们也不会随便和外国人交谈。我和朝鲜男人，注定是相隔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纸，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一种关于个体与人类的孤独感，也在那个傍晚的特定场景中油然而生。 要说到朝鲜男人和韩国男人在外表上最大的差异，我想，还不是刚才我谈到的那些。当我认真地回忆起他们的神情时，才发现，这是最根本的不同。不同于韩国男人的温厚、亲和与自信，朝鲜男人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在大街上、在地铁里，他们与我擦身而过，神情具有高度的一致性：漠然、不动声色而又充满压抑。 那么，在朝鲜，有没有让我印象深刻的男人呢？当然有。有三个男人，我记得他们的笑：第一个是酒店的餐厅服务生，他为我送来咖啡时彬彬有礼，颔首微笑。第二个是旅游车司机，没事的时候，他就拿一块抹布擦汽车玻璃，我们和他打招呼，他也报以微笑。第三个是板门店的士兵，脸颊红彤彤的，倒是和高原红有几分相似；他陪同我们走完了三八线的行程，一路上，都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了缝。这三个男人的笑，在我的朝鲜之行里，是多么难得而珍贵。 再来聊聊女人。韩国女人爱美是出了名的，不管是整容还是化妆，都让吾国人叹为观止。初到韩国，我的这个印象就得到了证实。
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除了小女孩外，韩国的女人基本没有不化妆的。就说从事第三产业的女性：机场服务员、酒店前台、饭店清洁工、商场导购员……无一例外，全都化着精致的妆容。年轻一些的，打扮较为多元化、鲜艳活泼；年纪大一些的，虽然衣着上较为低调，但也毫不示弱，有不少大妈都染着头发，纹着眼线，涂着深色口红。 在景福宫时，我们遇到一群韩国的中学生。这些女孩子正值不识愁滋味的豆蔻年华，打打闹闹的，摆出各种队列各种POSE，对着相机拍得不亦乐乎。她们穿着统一的校裙，化妆技术完胜中国一大票素颜女。只见她们：一双双桃花眼，眼波横漾；一张张粉嘟嘟的嘴，全是渐变的咬唇妆；当然咯，腮红是少不了的，有的刷粉色系，有的刷橙色系，在阳光下，色泽清新自然。 当时便有中国游客们说：“韩国女孩儿可真是化妆太早啦，要是在中国，中学生哪有化妆的！”第二天，从南山塔回来时，我又见到超乎想象的一幕：一辆校车停下来，车上跳下一群八九岁的小学生。女孩子们扎着好看的马尾、辫子，个个都化着妆，妆容与昨天所见的中学女生相差无几！
不过，我倒是觉得朝鲜的女人更动人，或许是因为她们更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相信去过平壤的人，都会记得那里的女交警。她们已经构成了平壤景观的一部分。听导游说，这些女交警的身高不低于1.65米，个个都经过了严格的培训。她们英姿飒爽，文明礼貌，工作认真负责。“平壤没有私家车，平时是不堵车的，”导游开玩笑说，“可是，如果哪天堵车了，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司机们都顾着去看女交警，忘记开车啦！”有一次，旅游大巴刚好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满车的人都抓紧时间拍街对面的女交警。我也拍了几张，那女交警穿着蓝色制服裙、黑色马靴，她五官秀丽，一张鹅蛋脸迎着阳光。 我在《我的朝鲜行记》里提到过两位朝鲜女导游，其中一位高挑白皙、浓眉大眼的，《阿里郎》唱得极好，她确实给我带来美与温柔的感受，现在我还挺想她的。其实，在朝鲜，从事旅游业的女性都挺漂亮，即使是年逾四十的景点解说员，也都穿着华丽的朝鲜服、化着淡妆，谈吐大方有序，举止优雅娴静。 国内的一些媒体报道，如今朝鲜女性也有了对时尚的追求。其实，我在平壤街头看到的女性市民，还都是穿戴很得体的，一些基本款也很常见：翻领羊绒大衣、高领滑雪衫、连帽衫、筒裙、商务手提包、中高跟皮鞋、系带皮鞋等。有一些女人也烫着头发，但是染发的少之又少（我们的导游是个例外，她将几撮头发挑染成不起眼的棕黄色）。进了地铁站，人比大街上的密集多了，在一片黑灰色调的人群中，也偶尔能看见两三个穿着红色、姜黄色、皮粉色衣服的身影。不过，若是拿她们与中国潮女相比，那时尚指数还是有着明显差异的。 朝鲜半岛有一句古话，叫“南男北女”，意思是说在朝鲜，南方多出俊男，北方多出美女。以我的观察来看，这话不假。相比起韩国女人而言，朝鲜女人——可能是因为更神秘吧，反而能激发起我的一种蒙娜丽莎式的想象，这种想象糅合着古典和现代，有惆怅，有诗意，有澎湃。想起她们时，就像想起平壤大同江上的烟渚：在清晨清澈的阳光下，江面仍未苏醒，朦朦胧胧，看不清，但那烟波的深处，确有什么飘渺之物在吸引着我，并不断地释放出某种魔力。 杨碧薇,1988年出生，云南昭通人，现当代文学博士在读，现居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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