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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信号 Lens杂志 幽暗国度 南京长江大桥的一处栏杆上，曾经写着一行字“马达加斯加的首都在哪里”。这个无厘头的问题是南京反自杀热线的志愿者留下的，希望用这个跳线的问题让想要跳桥的人从想死这个执念中跳脱出来。 著名的旧金山金门大桥的管理部门也一直用通过各种方式减少跳桥自杀率：派专人巡逻；还在沿着大桥的人行道上安装了13部应急电话，想要跳桥的人通过这些电话可与心理咨询师直接联系上。但所有的这些措施都未能阻止凯文·海因斯选择跳下去。 建桥纪念碑上面记述大桥竣工于1935年，参加建桥的工人，不少是中国人，大桥边上小路的青砖上铭刻有建桥人的中文名字。 金门大桥橘色的桥梁两端矗立着钢柱，用粗钢索相连，钢索和桥身用一根根细钢绳连接起来。大桥雄峙于加利福尼亚州金门海峡之上。金门海峡为旧金山海湾入口处，两岸陡峻，特殊的地理构造常常造成雾气缭绕，大桥常常被大雾笼罩。 因为金门大桥的雄伟壮丽以及雾天酷似仙境的美景，自1937年5月28日开通之日起，就成了全世界最热门的自杀圣地之一，超过2000人在此自杀丧生。 金门大桥是世界上最大的单孔吊桥之一，金门大桥长达2780米，从海面到桥中心部的高度约为67.84米。从这么高的高度跳进水里，绝大多数人都当即丧生，很多人的尸体被湾流卷走，最后根本无法找到。即便有人幸运地没有当即死亡，也会因为内脏被水面撞裂，溺水而亡。 第一宗自杀案发生在金门大桥开通刚刚只有3个月，一位一战老兵哈罗德·沃伯与他的同伴来到桥上，静默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说，“这就是我要往下跳的地方。”话音刚落，他就一个鱼跃从桥上跳了下去。从那以来，自杀者们就频频造访金门大桥，以期一跃跳下，轻松结束自己的生命。曾有一位年轻的父亲，抱着两岁的小女孩，原本像是游客，随着前行的人流一起欣赏金门湾的风景。可是忽然，他把孩子扔下海，自己随即跳下。巡视的人无法发现任何先兆。 葬身于此的2000多名自杀者中，也不乏公众人物，比如“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创始人Roy Raymond、政客也是前美国副总统戈尔的好朋友的DuaneGarrett。 金门大桥上的“危机劝告”指示牌，上面写着“跳桥的后果是致命的、悲剧性的”，附近就是可以拨打的电话，连通心理危机干预中心的热线接线员。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当自杀人数到达997人时，守护大桥的警察不再统计自杀人数，他们担心，统计报告自杀人数的做法会剌激自杀率的激增。为此，旧金山的报纸和电视台都停止了有关自杀的报道，以设法扼制自杀者的模仿之风。位于旧金山对岸的马林县的验尸官曾说，”早年每周平均有两起从桥上跳下的自杀事件，实际数字也许更多。自杀者从桥上跳下后就汇入了滚滚的浪涛中，很容易随着巨大的海潮被冲入大海。” 金门大桥管理方也曾想像埃菲尔铁塔、帝国大厦一样下面加装防护网，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巨大的工程论证了几十年，因为工程难度和预算以及不美观等原因，一直没有实施。 这就是开头提到的本文主人公凯文·海因斯。 他有一个艰难的童年。他是孤儿，从小在不同的亲属家、救助站间辗转，从小生活在周遭充斥着毒品和酒精的环境里，凯文很早就尝试吸毒，非常早熟。最终他被帕特里克和黛比·海因斯夫妇收养。在童年的尾声得到了些家庭的温暖。 17岁时候，他遭遇精神健康问题，开始崩溃，特别易怒。“当时的我，常处于失控状态。”凯文说。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年，他还曾写过遗书。“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当时写自杀遗书的情形。”遗书被养母保留至今。 一次意外的打击，让凯文的生活彻底失去希望，他希望了结这一切。 那一天，凯文·海因斯乘坐巴士来到金门大桥。下车后开始沿着金门大桥上的人行道慢慢走。旁边满是观光游客，“他们紧挨着我走，有的嫌我走得慢，很不爽地从我旁边超了过去，还有一个女人靠近我，让我帮她拍照，拍好后，她高兴地离开。这时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老样子，没人把我当回事！
当他在一个无人处选好地点，犹豫了一会。之后趁人不备，扳着护栏，快速就跳了出去。当他跃出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后悔了。据说这也是很多自杀生还者的想法。
“感觉有25层楼那么高，大概在空中飞了四秒钟，我重重地拍向水面。那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大的疼痛，好像所有的骨头都同时碎了。死亡真的是特别特别痛苦的事，一旦你体验到这种痛的话，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尝试第二次。”
巨大的势能让海因斯深深扎入湾区的海水里，有一刻头脑中是完全空白的。直到他被旧金山湾区的海上巡逻队救起，之后他立即被送往医院。
当他苏醒之后，见到了站在病床前的海因斯夫妇，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对不起。”帕特里克·海因斯回答说：“不，凯文，我对不起你。” 凯文的死里逃生，后来让海因斯夫妇留下了心理阴影，帕特里克说：“从那之后，每次家里的电话响起，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凯文还活着吗？’”
现在凯文开始积极精神治疗，对于自己的精神问题，他现在有了更好的处理机制，同时他还收养了一条狗，每天都在遛狗的时候，带着那条小猎犬跑步。 凯文说：“你不是一个人。你感觉很不好，没问题，不让其他人对你提供支持和帮助才是问题。”
凯文说：我正在慢慢恢复，我活下来见证。他说自己之所以愿意在电视剧镜头前讲述自己的“神话”故事，是希望能够让其他想要自杀的人，在走上绝路之前，可以寻求帮助。“事实是，很多人在乎你，只是特定的情境中你自己没法看到。”研究发现，每个自杀的幸存者都会提到自杀的瞬间会立即产生后悔的想法，并产生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家庭成员、朋友、治疗师、心理医生可以构成你的稳固的支持系统；甚至陌生人、路人甚至快递小哥，当你求助时，他们都很可能立即会给你提供帮助。 美英两国曾联合制作了一部纪录片《金门大桥》，探索壮丽雄伟的金门大桥为何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自杀目的地，并聚焦那些来此自杀的人们。埃瑞克·斯蒂尔及其摄制组分别在金门大桥的两端拍摄了一年，记录下了这一年超过二十件死亡事件（此外还阻止了好几起），他们同时还采访了当事人的朋友、家人和目击者，讲述这些想跳桥的人如何与意志消沉、药物滥用和精神疾病进行斗争的。 目前中国严重精神病发病率约为1%-1.5%，抑郁症发病率约为5%。其中的重度患者中有15%有过自杀行为。中国是世界上自杀人数最多的国家，每年有28.7万人死于自杀，200万人自杀未遂。自杀是中国总人口的第5位死因，是15-34岁人群的首位死因。 如果你正在遭遇心理危机，请向亲人特别是专业的心理危机干预机构寻求帮助，目前全国很多省份开通了心理危机干预热线: 800-810-1117（北京心理危机干预热线，国内第一条心理危机干预免费热线） 400-161-9995（希望24热线，目前已经上海、天津等全国18城市开通）
最后，让我们再从金门大桥回到南京。“当爱烟消云散，我剩下的只有忘情”，这行字据说是一位南京长江大桥跳桥者留下的。相信看到这行字的所有人，心里都会涌起惋惜。生命之重有时候难以承受，所以即便走了这一步，也应被尊重，不容轻慢。 好了，现在你知道马达加斯加的首都在哪里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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