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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记忆:一家书店的兴起与一家书店的消亡

 百城主人 2015-12-16

    蔡朝阳是绍兴稽山中学语文教师,教书之余,与他人合作开了一家新青年书店。他在接受《上海壹周》的采访时,如此说道:“对喜欢书的人来说,一个好书店就是一个城市的地标,对他们而言,市政府或者广场都不是地标,而是书店。” 要说书店的功能,大抵承载着一座城市的市民面貌、阅读氛围、人文素养、精神气息,以知识包装整个城市的气质,成为城市的文化地标,吸引和滋养乐于阅读的读书人。一般来说,读书人有内外两个世界,一个是私密的个人图书馆,即书房;一个是外界的文化阅读场所,即图书馆或书店等具有公共功能的文化场所。

    浙江独立语文教师郭初阳说:“我喜欢一个城市的程度,与这个城市里面好书店的个数成正比。”的确如此。如果说文化是一个城市的灵魂,那么,书店无疑是一个城市的灵魂塑造者。书店给予一座城市的温度,和图书馆给予一所大学的气息,是具有同样意义的。对了一个好的书店来说,必然会凝聚一批有一定分量的读书人,或者有着一定的固定读者。相比其他城市来说,南昌作为广受鄙夷的“文化沙漠”城市,读书氛围当然远远不如被称为“中国人的图书馆”的成都,以及群英荟萃、读书成风的杭州,所以,书店的经营在南昌这个城市也显得有点儿惨淡萧瑟了。

    书店的生存,也因为文化沙漠的原因显得很难生存,也就更加无法像其他城市一样,让书店成为一座更具地标性质的公共场所。南昌的独立书店,更多的功能是读书人一个购买书籍、接头碰面的场所,也就无法成长为其他城市地标书店那般具有言说功能的公共场所。这就导致南昌的独立书店显得有些落寞之感,总给人一种踽踽独行的姿态,尤其是在一个网络书店盛行的时代。

    北京万圣书园的墙上有这么一句话:“是谁传下这行业,黄昏里挂起一盏灯。”很显然,这句话移自郑愁予《野店》诗句,“是谁传下这诗人的行业/黄昏里挂起一盏灯”,美国的刘易斯先生在著作《书店的时光》也将这句话印在了封底。这句话道出了时下独立书店的景象。近年来,诸多独立书店的陆续关张,彰显了这种浪漫主义理念,以及与市场尖锐的摩擦与碰撞。

    在此,除去众所周知的青苑书店之外,我想给大家介绍南昌的另外两家小型独立书店——拾得书屋、今天书社,他们更值得大家去认识。为何选取这两家书店呢?拾得书屋,作为一家兴起不久的独立书店,在现实环境之下,给他鼓掌与致敬;今天书社,作为一家已经消亡的独立书店,承载着南昌读书人的记忆,我们不能轻易忘记。

 

拾得书屋

    对于“文化沙漠”般的南昌城来说,在经济发展之下,很多实体书店都已经渐渐变成了只能在记忆中存活的书店了。这些书店都经历过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时代,只是如今,它们不是如花凋谢,便是隐匿而亡,只有少数书店能够在困境中挣扎着生存下来。在这样一个网络盛行的时代,各地的实体书店纷纷败退,开书店实非明智之举。而就在大批书店消亡的时候,拾得书屋就这么从容而来。

    拾得书屋是去年开张的特价书店。在书价涨浮的图书市场中,它定位为特价书店,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赢得了南昌读书人的口碑,从一家偏居一方的小书店,逐渐变成了一家人人闲逛的人文书店。对于为何定位为特价书店,店主杨兆先生自己非常诚恳地坦白:“说真的,我们开办这间小书店之所以卖书便宜是因为只进得起低价成本的书,进的低买的就高不起来,暴利向来是有违传播的,何况是自己的店。现如今出版的新书一般书店是可以赊销的,但是我毕竟是从新书店走出来的人,不能去和先前的殿里瞎混闹,又有股子爱面子的习气,终于没有气力贩卖新书。话说回来,新书里面的道道也深究不得,探究得越细致越多丧气的景象。”

    让这家书店能够在书店消亡的困境中脱颖而出,最主要的原因,除去特价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店主是一位懂书的人。拾得书屋的老板杨兆,曾在青苑书店负责进货,并在青苑书店收获着爱情。两夫妻都是爱书之人,对书的品味固然值得肯定。伴随着拾得书屋成长的岁月里,笔者一直这么以为,在南昌独立书店中,青苑书店的最大特色是品种最全,而拾得书屋的最大特色是书籍最具人文色彩。甚至,我敢于在此如此赞誉拾得书屋,虽然拾得书屋店面很小,进货也就受到很大的限制,但是杨兆先生在进书方面的品位,确实可称南昌乃至江西第一。以前,与马策、光明兄见面,都选择青苑书店作为碰面的地点,现在,似乎大部分时间都选择在拾得书屋了。这肯定有原因在的,其一,马策住在师大附近,在文教路的拾得书屋碰面,可以借机去翻翻拾得书屋的书,虽然最近很少买书,也算是对我自己逛书店的自我羞辱;其二,拾得书屋的书价,拾得书屋的图书品味,确实高于青苑书店。

    据店主对著名爱书人雅倩的透露,杨兆夫妻开店的精神动力,来源有三:首先是书店创办人从小就和书结缘,躲进书里度过了很多难忘时光,最后书也成了他最大的癖好,目前看来这辈子是要与书为伴;二是拾得主要的经营者都是在书店工作十年以上的店伙,离开以前的东家仍旧选择了书店为志业;三是本地的特价书店虽多但是打理得当的很少,把特价当成真正书店来经营的则更少,尝试能否以此为长路。至于“拾得”一名,是有遇书偶拾、得之欣然的情结在内,创办人常年逛书摊、淘旧书正是常遇此情形,于是左思右想书店名时顿然有了“拾得”一名,而此名正好与禅僧拾得偶合,颇有禅理。

    走进拾得书屋,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与喧嚣市场相排斥的书籍。三联书店出版社、上海书店出版社、广师大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等金字品牌出版社的书籍,都一一能够找到。而且,书籍的质量,不论是装帧,还是内文,都是交口称赞的。甚至,很多市面上已经无法买到的书籍,都能在拾得书屋一一找到,或者预定得到。

    从书架上的书籍来看,可以看出拾得书屋的独立性。老板说,他只想开一个单纯些的书店。杨兆曾经说过:“因为当前图书出版业盛行的假冒伪劣,现在开书店已经不复当年的景致,这个现象不单是出版自身所造成的,其病灶固然是社会、政治、文化等演变共同所致,这么小的书店改变不了大家的盲从、追捧,但我们可以保证绝不推波助澜、助纣为虐。”谈及拾得书屋,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尊严,他是一家有尊严的书店。原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样东西。没有原则,就没有精神,就没有尊严。不哗众取宠,不盲从随流,不矫揉造作,是拾得书屋的尊严所在。这是我喜欢的做人、做事风格。一个书店,如果总被读者牵着鼻子走,已经丧失了人文的基本精神。

    拾得书屋没有高雅的环境,只有简陋的几张书架或一两张桌子,为了让读者能够在店里方便挑书,还特意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放置几张小板凳,既方便阅读,也方便小憩。拾得书屋的书籍也很尊重书籍的整体及其延伸性,书架上所陈列的书籍清一色为真正的出版物,绝不参杂盗版,也不进购市面上的热闹书籍。成功学、营销学、心灵鸡汤、青春文学、网络玄幻等类型的热闹书籍,在拾得书屋里从来不曾出现过身影。故而,很多小资青年在拾得书屋里总不免失望而归。但话又说回来,他们的失望而归,却给读书人带来了欣喜而还。

    正因为如此,我每次去拾得书屋的时候,都能看到书架前都站着些许读者安静地在翻阅着书架上的书籍,也有一些读者从门外刚进来,对着店主说道:终于找到拾得了。话一说完,便被书架上的书籍折服,默而不语,一心专注在书架上的书籍。攀谈起来,前来购书的读者,大部分人都有较高的文化程度。所以,我一直认为,一家书店的品味,能够决定去留来往的读者质量。一家好的书店,往往能够吸引一批真正懂书、爱书的读书人。

且,经常性地,店主也在这个简陋的书店空间里做一些展览。在书店进口处,摆一方小桌,展览一些店主自己收藏来的精品书籍。譬如,这段时间,去的几次都看到店主亲手策划的小型“书展”——“疯雅书中事:晒书晒书”、“原版绘本展销”、“敝珍岁月:旧书记”、“书之爱:一本书一个故事”……这些活动都是由豆瓣发出,店主自己一手操办起来,展览出来的书籍,也是他一人奉出的,让前来购书的读者翻翻。这些活动虽然不怎么起眼,但是却能够体现拾得书屋的独立品味。

    做书店,是一项细致的工作,犹如做文化般,它需要一颗细腻沉稳之心。拾得书屋的老板杨兆,就是这样一位沉潜细致之人。他也是书痴一个,对于书籍,对于文化,他的心灵一直都是如此谨慎与细致。而书店的经营,就更需要细节了。拾得书屋无论从选书方面,还是从小型书展方面,都可见杨兆的细心沉潜,这也就保证了拾得书屋在细节上的作为。每每新书到货,杨兆都会细心地分类做好书单,并且回应大家对书价、书籍的质疑。在回应读者们的质疑之时,杨兆没有任何的揶揄,没有任何的造作,有的只是一颗诚恳之心。他也经常在空闲之时,不断地在网络上与各位爱书人交流书籍、作者,或者书店的困境,不仅仅是拾得书屋的困境,还会谈论大背景之下的全国独立书店之困境。而且,杨兆还不断在“拾得书屋”豆瓣小组上发帖,写下自己进书、做书店的感想,有感叹,也有欣喜,这些都是其他书店很难做到的。每月将自己搜罗到的关于阅读方面值得推荐的文章或者电子刊物,尤其是关于江西方面的,杨兆从来不缺对这片土地的温情与敬意,犹如他对书的态度。完全可以说,杨兆不仅仅是在做书店,他是在做江西的文化事业。在我眼里,杨兆是在帮助江西塑造一种文化的传承与传播。这是其他书店所不能做到的。

    拾得书屋一开始是开在南昌市国威路上一个隧道口上,在急速穿行的车水马龙旁边开这么一个书店,显得多么的不协调。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明镜自留心中,青灯常照身前。对此,我对店主笑道:卖我书,不管门前车水马龙川流行,不与外人道矣,有股“大隐隐于市”的操守。其实,这呈现出的更多是独立书店的尴尬境遇。

    今年八月,拾得书屋将店面搬迁到了南昌旧书集散地文教路。这次搬迁,让拾得书屋的店面面积稍微增加,交通也更加便利,门前的人流量也必然得到一定的增加。对于这次搬迁来说,无疑让拾得书屋获得一次崛起的机会。很多读者在豆瓣上看到搬迁消息之后,都兴奋无已。在拾得书屋读者群里,每天都能看到群友相互告知或者相互邀请前往拾得书屋,无疑是搬迁后的拾得书屋来去更为方便所致。对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拾得书屋的未来一定越走越好。在大面积书店消亡的时代,有着拾得书屋这么一家小型人文书店,怎么说也是一处值得赞赏的风景。

 

今天书社

    倏忽之间,来昌已达四年之久,然则,最喜去之地,还是文教路。文教路,作为南昌地标级的淘书圣地,无论谁漫步其间,摩挲着那些书架上的新书旧书,都不免心存温情与敬意。

    文教路,可以这么说,它为江西文化的流传做出非常巨大的贡献。不管是才高八斗的学者,还是方始识字的幼童,都可以在文教路找到自己需要或喜欢的书籍,漫步于文化殿堂之内,与世界和伟人对话。

    去年双十节,有位曾经混迹于今天论坛的云从龙自杭来昌,在今天论坛与今天派诗人的支持下,开了一家“今天书社”。书店店面一点儿也不起眼,连书店外边都没有悬挂书店的广告牌。只有走进书店,才能看到正中的墙壁上悬挂着欧阳江河先生题写的“今天书社”横幅。这种举措,似乎店主故意为之,不希望书店过于外露,不希望书店过于显现,而求得与其他旧书店、盗版书店的与众不同。故而,平日有很多购书者前往寻找今天书社,都要在寻找之时给店主云从龙电话,让云从龙出去迎接方才知晓其所在何处。其实,在文教路的变迁中,除了少数几家书店还在真正出售旧书之外,大部分书店都早已开卖盗版书和教辅书。而今天书社这种“隐于市”的做法,似乎是在故意与其他书店保持其的独特性格。

    店主云从龙,戴一眼镜,一副读书人的气质,一看就像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店面虽小,然则书架的书籍却错落有致,新旧参半,不卖教辅,不售盗版,为文教路的衰败之气添上一丝流动的温情。书店的面积不大,窄小得只能放下三排书架,即使如此,也显得紧凑无比。故而,有时店主也不得不抱怨面积太小而无法给读者提供更多的书籍;很多店主想卖的书籍,都因为店面太小而无法进购。其中,有两排书皆为旧书,有的成套,有的缺页,有的几乎生僻得无人问津。但是,店主似乎故意与读者唱反调,在自己的书店自得其乐地把玩着这些书籍。很多旧书丛书,乃云从龙自己搜罗出来整理成套的。云从龙对笔者说,这些书或许无人问津,但是让它们兄弟相认,撮合在一起,不失为一善举;况且,还有部分南昌本地学者依旧在寻找着这些一套套的旧书,可惜市面散乱,不如由他来整合成套,方便需要的人前来“认领”,此又不失为一善举。而且,有些读者自己的书籍看过之后,可以放在今天书社进行折价出售。今天书社不收取任何的手续费用,让很多读者都愿意将自己看过的书籍放置在书店之中进行折价出售。这种经营方式,似乎是在自寻死路。但是,大部分放书在此出售的读者,离开之时都会在今天书社购买一两册书籍以作感恩。

    另一特色,则是云从龙摆设的专柜——北岛专柜和不售之书。有一个专柜,是云从龙专卖摆放北岛的签名本书籍的,有《今天》杂志,有北岛的港版书。每出一期新的《今天》杂志,都给云从龙寄来,以支持今天书社。一般来说,《今天》杂志在今天书社,很少用于出售。当店主自己结识了某位值得结交的文友之后,将《今天》杂志赠予文友,也算是该书店的一大特色。而不卖之书,是全国各地的作家赠予今天书社作为纪念之用,记录着今天书社的成长。还有一大特色,乃文教路其他书店不售之书,能够在今天书社购得,如自然科学类书籍。在其他书店,清一色的文学史学类书籍,而在今天书社,该类书是重点书籍。在这样一条逐渐衰败,甚至有朝一日即将消逝的文教路,今天书社如紫气东来,为衰败之气添上浓重一笔。今天书社的书籍,不仅南昌本地的学者、编辑不时前往摩挲,甚至连一些来南昌开会的媒体人、编辑、作家们都要前来观摩一番,并带回一两册书籍以作纪念,今天书社也因此使得读者群不同于其他书店。这是今天书社的幸运,也是文教路的幸运。今天书社,为文教路那片正在消逝的风景慢慢地拉回一些可亲可近、美丽迷人的背影,在读者看来,今天书社的开张与坚守,实乃造福南昌文化之举。

    最难得的是,云从龙在开书店之余,喜欢去文教路、珠宝街、翠花街、滕王阁等旧书流通地,去收集关于江西的文史档案,有亲笔日记,也有审判档案。目前,他已经搜集到很多江西“文革”时代被历史湮灭的文史档案。马策在主编《观典》杂志时,得知他手头有很多江西文史档案,特意开辟专栏“社会文本”,将那些档案上的历史在刊物上站立起来。搜集江西文史档案的举动,体现的是云从龙的情怀与今天书社的情怀。这在南昌其他书店的店主身上,是绝无仅有的举动。

    虽然今天书社就背靠江西师范大学,但是前来购书的大学生几乎很少,大部分还是上了年龄或者有一定文化水平的文化人。据店主云从龙透露,南昌的大学生每次踏入他的书店,几乎清一色询问的是该书店是否有自考、考研类的书籍。而这些,都是今天书社所不进购与出售的。而且,伴随着网络书店和电子书籍的冲击,今天书社虽然是一家特价书店,但是同样受到严重的冲击,很多读者都不愿意前来购书,大部分都在网络购书,尤其是当当当网和京东网在价格宣战之时,云从龙经常听到很多前来购书的读者抱怨其所买之书过于昂贵,即使是特价打折之后。

    今天书社在文教路中的盗版书店和教辅书店的挤压之下,生存状况当然显得有些困难,但是今天书社依旧我行我素。这种经营方式,和店主的处事风格一样,要的不是赚钱,而是一种态度,一种生存的尊严,一种尊严的风格。可以说,特立独行就是今天书社的态度。除此之外,今天书社经常因为南昌文化稽查队的骚扰而不定时的关门。只要南昌有诸如创建卫生城市、创建文明城市或举办七城会等,文教路上的书店,包括今天书社在内,都得遵旨奉命关门闭馆。记得又一次,文化稽查队的人还曾暴戾地将云从龙的妹妹吓得大哭,竟然发话要没收整个今天书社。面对着张牙舞爪的文化稽查队,云从龙一面安慰自己的妹妹,还要一面抵御外辱,坚守书社的继续开张。已不记得多少次了,因文化稽查队的挑衅,云从龙与他们甚至发生过肢体冲突。这就是南昌文教路上所有书店所需要面临的政治压力。而搬迁后的拾得书屋,也曾遭遇骚扰,只能掩门开张了两天。一个曾经拥有厚重文化的豫章故郡,时下的洪都新府却如此对待文化,又谈什么创建文明城市呢?

    虽然如此,今天书社照样因为云从龙的人文关怀而慢慢为大众所知。然而,书店有两个月,因为书店无法生存,云从龙找了另外一份工作,以工作养书店。因为上班而没时间管理书店,没有时间去更新书籍,这就导致书店的销售量不断下降。在各种压力之下,云从龙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转让书店。此举,无疑是时下书店的生存困境,与爱书人的现实语境。今天书社的消亡,只是全国独立书店的一个缩影,在现实的围剿之下,云从龙只好关门转业,做起了一家文化创意主题公园的策划人。云从龙的转身——投身商流,也反映了时下读书人的一个缩影。

    我曾写过一则关于今天书店的《江右轶闻录》,抄录于下,以此纪念已经消亡的今天书社:

    云从龙,甘肃人,喜文字,爱诗歌,混迹今天论坛。因女友乃江右人,毕业后同奔江右,在北岛、《今天》杂志支持下,开“今天书社”独立书店。自去年中华民国国庆节开张以来,今天书社结识江右各文化人士,近月以来,入不敷出,已决定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之日闭门。云氏曰:赖书社结识江右文化人士,足矣。

 

结语

    在网络书店和电子书籍盛行的时代,在碎片化阅读的境遇之中,独立书店的生存必然遭受不同方面的夹击,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文化缩影。阅读又是一种极具私人化的现象,读书与否、购书与否都是公民个体化的私人选择,他人无法强制要求。对于独立书店的生存,也是独立书店自己选择的一条道路,谁也没有义务去强制读者必须支持他。在“读书无用论”不时泛起的经济建设时代,独立书店的生存,考验的不仅是独立书店,还考验着一个民族的文化生存,更考验着一个民族的未来。

    南昌的独立书店,为南昌城的文明进程,必然能够起到一定的濡染作用。面对独立书店的将死境遇,笔者也无法提出更为得当的方案来改变这种状况。只是,不愿在不远的将来,每一位外国人来到中国,都如以色列大使去北京三味书屋之后般感慨道:“以色列很小,但是街道上到处都是书店;中国那么大,到处都是饭店,书店太少了。” 

    伴随着网络书店和电子书籍的冲击,笔者反而越来越不愿意在网络书店购买图书了。如果能够在这座城市买到的书籍,就在实体书店,亲自前往购之,不为其他,只为让这座城市的书店能够走得更远一些,能够让更多的人能够体验到在书店购书淘书的乐趣。当然,我作为一个个体,起到的效果显然杯水车薪,不足以扭转独立书店将死的境遇。但是,自己总是如此害怕地想象着未来:如果实体书店消逝了,我们对我们的后代说起自己的淘书乐趣,他们再也没有那种机会去体验了,他们听着我们的讲述,也只能一脸茫然,无从所知,空空荡荡。在此,笔者也建议朋友们,如果你买书不是非常急促或者书店无法买到的话,不如亲自前往实体书店支持一下,让书店走得更远一些,让风景存在得更久一些。

    张国功的《青苑书店与南昌的书生活》曾引用了我写青苑书店时的一段话,献给本文中为南昌文化贡献着的独立书店:“一个书店的灵魂,不仅仅是靠书的熏陶,更是源于读书种子的每一次流连忘返。城市的灵魂,也就在书店的艰难前进中慢慢得到培养和熏陶。二十多年的风雨兼程,青苑书店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读书种子,又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新读者,这是她所一直值得欣慰的。所谓人与书俱老,待得大家都老了,和子女们围坐闲谈之时,还记得南昌曾经有过一家青苑书店,我想,这就是最值得珍视的吧?”

    刊《今日阅读》2011年11月,收录于《你好,独立阅读(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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