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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殷叶子 2015-12-20

2012年,在美国发展势头正盛的黄西决定回国发展。当这个在《大卫·莱特曼秀》上崭露头角、在美国新闻记者年会上大放光彩的黄种人再次回到中国时,已经完成了从生物学博士到脱口秀明星的身份转变。


早在回国之前,黄西就已经凭借在美国脱口秀界的精湛表演在国内立下声名,在各大网站上流传着黄西口音独特、笑点不断的脱口秀节目,其中不仅有一手将他捧红的《大卫·莱特曼秀》,还有美国记者年会上他对美国总统奥巴马、副总统拜登的调侃。而在讲座的现场,大家真正走近了脱口秀的舞台。每一次的精心设计、每一次的妙语连珠,使大家在捧腹之间,又有了不一样的思考。




访谈中,黄西讲到自己在美国的学习、工作经验,讲到脱口秀视野下中美文化的不同,讲到自己路途坎坷的成名经历,讲到自己的创作灵感。


三句话不离老本行,接受采访的黄西讲起话来,总会很快拐回到脱口秀的话题上。就像他说自己在行车遇到红灯时都要用纸笔记下一闪而过的灵感一样,这也许,就是一个段子手、一个脱口秀明星的职业素养。


北青:您是怎样喜欢上脱口秀并且将脱口秀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的?

黄西:大家可能觉得很突然,但这其实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从2002年开始做脱口秀,到现在已经十三四年了。一开始就当成爱好那么做。当时做的不好吧,我也不是很难受,因为跟我一起开始的那些美国朋友也做得不怎么样。然后就这么一点一点得努力,也是有越来越多的机会,就这么做起来。也没什么诀窍,一个是努力,另外一个是机会。其实也有很多人做得很棒,也有人做了三十年、四十年,从来没上过电视。所以我也算是挺幸运的,莱特曼秀的星探非常喜欢我,就一直盯着我,盯了三年,我终于就上去了。


北青:是否有一些事情使您产生过挣扎?

黄西:好几次。有一段时间,和我一起开始的那些人已经开始上电视了。然后我一看人家都已经上电视了,就觉得我自己没戏了。人家就说,你这个移民的事情,大家都不会感兴趣,当时也挺伤心的,就不想干了。在家里面待着,特别难受,待了一天,第二天刚好莱特曼的星探搞了一个表演,当时我也是闷闷不乐就去了,但我可能是最成功的一个。他说我很有戏,然后他还稍微有点影响力。在波士顿,跟很多俱乐部老板说:“黄西是你们波士顿最好的脱口秀演员。”有他这么一句话之后,我就有很多上台的机会,我就这么又开始一点点地做起来了。

等做到07年的时候,我儿子出生了,我就觉得,从05年到07年吧,尽管自己觉得有一些好的东西,但还是没什么出路。后来我儿子出生以后,我又放弃了半年一年,我就想专心做我的工作,多赚点钱,提升一下自己,可能有小孩了就都会有这种想法吧。

后来有一次,我们和哈佛大学有一个合作项目,有一段时间我就经常去哈佛大学,就发现哈佛大学里有很多中国的教授。我当时第一个想法:诶,科学领域根本不缺一个华人,但是在搞笑领域,脱口秀这里,一个华人都没有。我觉得我应该做一点有意思的事。就算这个可能性很小,百分之一、百万分之一都不到,几百万华人,没有一个做这个的,我也觉得应该尝试一下,不成就算了。当时我就抱那个心态,根本没想到能做成。因为之前也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后来有的时候到什么地步,就是听说哪哪有个俱乐部,《柯南秀》的制片人要去。大家就一起从波士顿坐大巴到纽约去,辛辛苦苦找到那个俱乐部,表演完以后发现制片人根本就没来。这种事特别多,所以我本来对成功不抱任何希望。

又讲了大概六个月,结果有一天,那个莱特曼秀的星探又来波士顿,说再看看黄西,然后听完说:“你可以上了。”到那个地步,就是莱特曼秀在美国脱口秀里属于一个最高的平台,很多人上去之后,一辈子再没上去的也有。所以我去了之后还是没抱任何希望。然后《柯南秀》的制片人也找到我说想让我上《柯南秀》。然后我就和莱特曼秀的星探说,《柯南秀》那边让我去试镜。他们就马上反应说:“你还是来莱特曼秀,莱特曼秀的平台更大一点。”有的时候也得给别人一个竞争的感觉,让别人感觉还有人想要我呢,他们一急就让我直接上莱特曼秀了。


北青:在您的书上看到过这段故事。您在考虑开始这个事业的时候就考虑到,因为没有华人在做这个事情?您想做第一个?对于美国人来说,他们是不是也是看重是你很会讲,也是第一个做脱口秀的华人呢?

黄西:对吧,这个事情你得到那个时候、那个场景去看。

上莱特曼秀的时候,他们就对我的口音特别在意,他们觉得纽约人能理解,但中西部人那些从来没见过亚洲人的人不一定听懂他在说什么。这跟在国内一样,你在北京待着能听懂的东西,但是你到农村以后,他们就不能懂咖啡馆的文化。他们也担心这个。所以我觉得在那个年代,作为华人来讲,确实是…包括到后来跟他们公司签协议做情景喜剧,他们当着我的面讲,不能做华人喜剧。为什么呢,他们以前有一个韩裔美国人做过,没做成,就之后再不想做了。就特别歧视的一句话,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没感觉是歧视,你可能对一个白人讲,我们上一个白人没做成,我们还不如白人,他从来不会这样,但他对亚洲人就这么讲。所以这个歧视还是很根深蒂固的,尤其是在演艺界,他们接受白人黑人,不接受亚洲人。

最近两年还好一点,所以最开始考虑没有华人做呢,我觉得那也是很吃亏的一件事,但是我为什么想做呢,一个是对脱口秀感兴趣,另外一个是我觉得我有故事要讲。我们这些移民通常都是通过他们第二代、第三代回忆他们的爷爷奶奶,但他们说的那些故事吧,我感觉不是很好,我想自己讲自己的东西。




北青:我们北大青年是一个学生自己做的、运营的校园媒体,我们现在想请您来录一段针对我们北大学子的脱口秀,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黄西:那我就直接录一段话吧,脱口秀毕竟还要准备嘛。


北青:您提到,在美国的话,脱口秀更倾向于是一种酒吧文化。但是在国内是一种咖啡馆文化,您可以详细讲一讲咖啡馆文化的含义么?

黄西:中国的咖啡馆文化跟美国也不太一样,美国的咖啡馆里面完全只有咖啡,中国咖啡馆里经常有酒,有吃的,什么都有。而且大家在里面也比较放松,你就感觉像是茶文化,但酒吧文化就是节奏快,所以脱口秀也是这样,基本上就是十几秒到半分钟。大家看完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就走了,感觉上就是这样的。


北青:还有就是听说您现在每天坚持写一些段子,您这些段子的灵感来源是什么呢?

黄西:其实挺简单,都是日常生活的东西,脱口秀的一个秘诀就是你从一个很简单的东西联想到一些比较离奇好玩的东西。你如果从一些本来就离奇的东西开始想起的话,那你的包袱就不太好抖了。所以要从简单的东西开始一步步往上走。


北青:就我的一部分工作也是一个不太合格的段子手,所以就挺想向您请教下怎么去写段子?像我们这边的段子手一般都是生活中发现哪个好笑,抓住一些火花,然后把它稍微扩大一下(写成段子),但您说您已经转化为可以直接创作、创造笑点了?

黄西:啊,对,笑点一定得创造啊,得是大家想不到的东西。我觉得脱口秀比科学有成就感的地方就在于这个,比如爱因斯坦不发现相对论,可能博尔就发现了相对论,但是有很多段子是我写的,其他人是写不出来的,只是我的东西。


北青:您能举出一个写某个段子的例子么?

黄西:比如我回国之后就发现,现在英文还挺流行的,最常见的一个英文单词就是WiFi,但我也发现不少人把这个念成wife,所以我就拿这个事儿跟大家聊,我说wife其实是老婆的意思,但你仔细想想WiFi和wife有很多共同点,你没有WiFi的时候特别想有WiFi,当你有了WiFi之后你发现邻居家的WiFi好像信号更强(大家笑)。

对,像这种段子吧,还是年轻人白领比较喜欢的,因为他们能够把这个联系起来。但你要是给上了年纪的人讲,你讲完就讲完了,他们不会联想到老婆这件事上,所以就很难达到效果。所以我觉得脱口秀如果稍微复杂了,那么上了年纪的人就get不到里面的笑点,只能跟年轻人讲才可以。




所以在央视要做这个就要把段子做得越直白、越简单越好,他那个观众群确实是,上了年纪以后很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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