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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节，桐峰作虎声： 僧到桐峰处问：“这里忽逢大虫时，又作么生？”峰便作虎声，僧便作怕势，峰哈哈大笑。僧云：“这老贼！”峰云：“争奈老僧何？”僧休去。（雪窦云：“是则是，两个恶贼，只解掩耳偷铃。”） 圆悟禅师在这一节的垂示之中，有一段对禅者的描写，那才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哪。他说，禅者能对眼前之境从容把定，不漏纤机，所有的人面对他都会失去锋芒而瞠目结舌，这是他的正令；他顶门放光，能照彻四海，这是他的金刚之目；他有时能点铁成金，有时则化金成铁，忽擒忽纵，这是他的拄杖；他能坐断天下人之口，让你出气不得，倒退三千里，这是他的气宇。读了这一段，再看桐峰关于“忽逢大虫”的危胁，可就一点也不必慌张了。禅者有如此之能，何惧区区一虎！ 仿佛逍遥庄子，当然这只是引申。我想这一节，讨论的还是一个“机”字。俗话说，秀才遇兵。又说，骑虎难下。乱兵能伏于词理，自来闻所未闻，骑虎而能自在，那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圆悟禅师提出这么个问题，当机不相对，人家只是当你盘菜呢，你当如何施行手眼？ 本案之中，僧抛出“忽逢大虫又作么生？”之忧，桐峰禅师似乎胸有成竹，最后一句：“你能拿我怎么样！”雪窦在点评此案时却呵斥道：这两个贼汉，不过掩耳盗铃罢了！他是说二人法战，都在第二机，钝刀相错，切不断葛藤扯绊。既然大虫出应，就不要一味藏牙伏爪，须当下立断，以免看他而不取，瞬息之间，白云万里了也。 那么，当怎么取？禅总是险峻，让人凛凛。想起前面第二十二节中的雪峰鳖鼻蛇，与本案中不速之客的大虫，常会不期而遇，这是难免的事。三国里讲关云长温酒斩华雄，那华雄连连斩将，挫动各路诸侯的锐气，但讨伐董卓的大军，总不能给一个华雄憋死，于是当贼将还在那里耀武扬威，早已被云长赶上前去，一刀便砍去了脑袋。我以为，处在这个情节中的关羽，与其说他武艺超群，还不如说他是那时刀快，实在是间不容发，方为第一机。 胡先生解读此节，竟一扫前意，解作“他扭住的不是大虫，却是他自己的孽。”这在现在，很好理解，可是在当时，可不是难得！但若作此案结语，却是放过了全机，充其之量，不过偏锋而已。 （检书烧烛《看花解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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