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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糊涂,一半清醒的女主:尤氏

 天地人和w 2015-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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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人的定位很奇怪,单以好人坏人来区分好像不是那么准确,总有模棱两可的时候。但是做人的境界,无非清楚糊涂。世间之人的复杂常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多,揣着糊涂装明白的也不少。糊涂明白,明白糊涂几乎是人之共性。

人在江湖难免要如此,一半对一半,但最高境界是该糊涂时你糊涂,该清楚是你清楚。对于尤氏,把这样的人生哲学演绎到了极致,有时你还真得细细琢磨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做为宁府的女掌门人,尤氏的爵位是世袭的三品夫人,身份地位很是尊贵,可惜的是她却缺少几样武器家世、原配、子嗣将权利支撑至最大话。所以她说话办事未免畏首畏尾,先以自保为底线,常常给人懦弱无尊之感。

尤氏的家庭背景以尤老娘被称作安人看,她的父亲应该做过六品官。清代官员从一品夫人到七品孺人,妇随夫品,分封诰命。安人不是随便称谓。尤氏的三品即为淑人。

那么当年尤氏的家族教养也应是很不错。只是后来父死无常,家族陨落,尤老娘作为填房嫁于其父,但婚后无出,家中无男孩顶门立户,可想而知,不过几年就钱财散尽了。

尤氏嫁于贾珍,贾珍恣意妄为,又无父管教,想以尤氏毫无家族背景哪里还有底气与之抗横?加之数年无出,以当时封建规范,如有不虞,被贾珍休掉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尤氏的内心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尤氏因为清楚,对贾珍的事能劝就劝,劝不了就任其发展,自己只做好本分,管人理家,余者皆任其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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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与秦可卿的暧昧,尤氏不是不知。

秦可卿亦是飘零之人,父亲弟弟皆需贾府照拂,贾珍的乱来她无能为力,接受这样的命运是她唯一的选择。尤氏对此心有不虞,但她暗藏心底,并不揭穿。

贾府中人虽在背地里议论纷纷,她并不理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她却深知贾府中有一人敢说,那就是焦大。焦大的身份,虽为奴,但因为曾背着太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自视功高,以此成为了奴上奴,谁也敢骂。

对贾珍的荒唐,他积聚了诸多怨气,终于借酒消愁,酒后放胆把想说的话全说出来了。这番话把最后的窗户纸捅破了。当时王熙凤与宝玉正自离去,凤姐对尤氏诸多质疑,这样的人竟让他在府中?尤氏只是搪塞,并没有大的辩驳。竟是默许!

自此焦大摧毁了秦可卿的意志。可卿病了,尤氏却是像对待女儿一样殷勤着人照顾。

当贾宝玉和秦钟在学堂与金荣起了冲突,秦钟把此事告诉了姐姐可卿。秦可卿也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没落,她原本就心多疑虑,此事无异雪上加霜。

当金荣之亲璜大奶奶来宁府问罪,尤氏早已料定她的目地,借坡下驴,诉说秦可卿之病,将之摆平。璜大奶奶在尤氏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语中由怒转惊,竟自离去,什么话也没敢提。

秦可卿终究亡故,贾珍如丧考妣,哭的惊天动地。尤氏置于难堪境地。但她很迂回,以病避之,并不与贾珍正面冲突。如此大的羞辱,就这样糊涂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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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尤氏绝非无才能。

尤氏对贾母非常孝敬,常常请贾母入宁府赏玩,如贾母未至,必另备一份吃食送过宁府,说明她有心。

贾母对尤氏也颇多信任。王熙凤过生日,贾母要众人出钱为凤姐庆生,将之交于尤氏办理。尤氏搞的很热闹,不但宴席丰盛,还有小戏。

她无比清楚王熙凤的为人,敛财狠辣。当王熙凤说一定要问问周赵二位姨娘是否也要参与。尤氏半开玩笑的说:何必再拉扯两个苦命人。及至银两到齐,尤氏当面检点,果如所料,竟是王熙凤私卖了人情。

尤氏当机将平儿的一份礼金退还。即平复了王熙凤弄情之私,又动了平儿感谢之情。

最为可贵的是,她深刻体会周赵二人不被重视之苦,毫无外财可发,私下做主把银两退还,表面上她的帐目却似清楚明白。

当刑岫烟说与薛蝌为妻,贾母亦交由尤氏办理。邢夫人难缠,尤氏却很会平衡关系。贾母阅人无数,尤氏善于人心体察,贾珍妾氏如此多,都能做到没有纷争,想来只有此人能担此重任。

尤氏的能力在贾珍不在时表现的尤为突出。当贾敬意外死亡,贾府人乱如麻,众多主事的人都不在身边。尤氏独理纷乱,先将当事之人拘禁看管,一面差人星夜飞驰告于贾珍,而后自主将贾敬开丧入敛,一面做道场等侯。

贾珍对尤氏也很是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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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如脂斋所批,尤氏有德有才,但不能谏夫,所以接下来的悲剧才惊心动魄。

贾敬死后,尤氏一人分身乏数,无法顾及全部,便向娘家求救。尤老娘带着两个年轻女儿来了。尤氏心中不是不明白贾珍父子兄弟是何人,尤老娘在秦氏生病,丧事时皆早已踏足贾府,她也应清楚此地女孩一入便似入了染缸,她默许了,尤氏的异议又有什么关系?尤氏也默许了。

尤氏的糊涂和明白在此时彻底不清。她似体查尤老娘与妹妹度日艰难,也似深知贾珍喜好。这样的一个决定似是双全。

世间女子的可悲在于,生就了一副花容。当时社会的价值取向以女子之色做了第一选择标准。

当贾琏偷取尤二姨,尤氏虽劝,但还是顺从了时也命也的造就。她早已看透尤老娘贪图富贵,贾珍又垂涎已久。所以愿意心中糊涂,表面也糊涂由他父子折腾。只是没料到贾琏也掺合进来。

王熙凤的善妒那是出名的,一场腥风血雨就此造就。尤二姨被带入大观园,王熙凤来到了贾府,她连打带骂,贾珍躲避,尤氏任由她揉搓,并不反抗。

世界已是如此,仿佛承受也变作家常便饭。尤氏永远做着贾珍荒唐的善后者。稀里糊涂的活也不失一种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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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的人生,尤氏怎么可能得到想要的尊重?

诸多不敬自此而生。贾珍忽视是第一。在荣府仆从的饭也敢添给她,在李纨处洗手小丫头也敢怠慢。惜春对她說话冰冷,她都不敢当着众人发泄。最后大观园的嬷嬷们竟然直接言语无理,戳于痛处。

尤氏真恼了。原本她一片赤子之心,念及贾母春秋,王熙凤有病来帮忙,却被人如此待之。尤氏冷笑,你们主子对我如此也就罢了,你们也跟风一起践踏!这时最爱把小事弄大的周瑞家的来了,尤氏直接和盘托出。于是一盘棋下成了多样。周瑞家的闹得人尽皆知,邢夫人和王熙凤的矛盾借此爆发,王夫人也怪王熙凤多事。一向春风得意的凤姐垂泪自伤,小病了一场。

尤氏只是清描淡写的说:你也太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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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这些时候可能都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她曾说王熙凤,敛财带入棺材使用,也笑劝她别太过,水满则溢。

当王熙凤查抄大观园,尤氏对李纨说:你们家上下大小的人,只会讲外面的假礼,假体面,究竟做出来的事都够使得。

但对贾珍聚赌,她却并不劝阻,窗下偷听反以此为乐!那却是揣着糊涂装明白了!不过也只有如此了,她对贾珍本就是依附而活,这样糊涂也才能度日。

世间女子本就是薄命如此,真正把握人生的又有几人?古往今来,男权主宰,女权旁落,写满抗争的都是女性。于时间而言,只有为数不多的觉醒者引领了时代前行,又何必对尤氏如此苛责?

当今女性解放,亦是从夫而居,虽自主,学识不压于男子,经济也很独立,但生就的延续生命的自然意义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尤氏所处的时代她没有多元化的选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有接受和承受,改变的机会就是认命。命运也没有赋予她王熙凤的魄力胆识,家族支撑,她的所有表现也就任由发展。

糊涂也好,清楚也吧,都已不重要了。那个时候女人不都这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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