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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打工奇遇记 文/顾锦妍 观音啊，玉皇大帝啊，太上老君啊，如来佛祖啊，饶了我吧！我最爱的《傲慢与偏见》里可清清楚楚地教会了我——什么事都可以随便，没有爱情可千万不能结婚！壹 谁知道神仙还带私奔的！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可惜“希望”常常离“现实”很遥远。所以我仍然要在放学后悲惨兮兮地独自对着铺满整个桌面的票据，和陈旧的线装本，一边郁闷一边工作。是的，你没看错，是线装本！就是在古装剧里才会出现的，连纸张都泛黄了的线装本！这一切都要拜一个名叫陆渝风的学长所赐。一个月前，他非常体贴地问我：“有没有兴趣在放学后来学生会帮忙，就当是打工好了。”所以说小女生的纯真爱恋和绮丽幻想最害人——要不是对陆渝风学长心存着很多羞涩的小心思，此时的我就应该像其他十六岁少女一样，快乐地享受放学后的悠闲时光。可是现在，我只能被困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无比幽怨地拿起一张张票据，比对着上面的日期，从书堆里找出相关的书，然后把票据号写上去。正当我郁闷到想要咆哮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陆渝风举着麦乐酷，笑得一脸灿烂，说：“许开颜同学，有慰问品哦！”我立马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看向陆渝风。陆渝风把麦乐酷递给我，再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真是谢谢你，帮了大忙了。”我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有没有感觉到很甜蜜很幸福？这是我今天的特别大放送哦！”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连忙吐出一个力道十足的“滚”字。“你明知道他被我施了法，蒙了心智，还能对他笑得那么灿烂，花痴就要付出代价，你能怪谁？”一只肥肥的狸猫跳上桌子，伸出爪子，翻了翻剩下的票据非常满意地说，“看来这批赠券就快整理完了。我辛苦的监工生活就要结束了，太好了。”“你所谓的‘我们天上’到底有没有正经人做正经事？”我斜眼瞪着那只比我神气得多的狸猫，“难道你们找不到能够整理过期赠券的人？为什么要荼毒我这个花季少女？”“谁让一直做这件事情的小仙女为爱出走了呢？难道我能狠下心肠报告上级，去拆散人家的大好姻缘吗？总之，你按时按量做完，反正你就当是打工啦，我又不是不付你报酬，必要的话我还能施法让陆渝风跟你告白哦！”这样的告白，谁稀罕？ 总之我真的就是一个倒霉鬼。谁知道特意来找我帮忙的学长会被一只狸猫施法迷了心智！谁知道对老天爷，观世音菩萨，以及各路神仙许的愿还真的有实现的可能。谁知道神仙还带私奔的！谁知道管理这件事的，居然还会是一只狸猫！但既然被狸猫缠上了，我也只好认命。不然它翻了脸，诅咒我永远没有桃花，我跟谁哭诉去？打工就打工吧，早死早超生，早完早解脱。我没好气地抓起一张票据，继续工作起来，把那只狸猫扔在一边不再理会。 贰 是谁骗我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的？陆渝风今天不是很友善。当然我知道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陆渝风，但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的脸，会意乱情迷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吧？我怯怯地看着他，再把视线转开：“狸猫君，你能不能自己出来跟我谈谈？”“不行。”陆渝风发出了严肃的声音，“我要让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错了就改嘛……你们神仙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我碎碎念着。“你把还没到期的赠券归类到已经过期了的赠券里，不仅耽误了别人实现愿望，还损害了神仙的信誉，哪有说改就改这么容易的事情。”陆渝风的声音由严肃逐渐变为严厉。 我真是委屈得不得了。考试我从来都没有考过一百分。打个工出点岔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可是要我对陆渝风大吵大闹，显然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见，狸猫实在太奸诈了。“到底是多大的事情？又损害了哪路神仙的面子？”我翻起昨天整理的票据。“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录入失误，导致你亲爱的同学李奕参加义工活动时不能和他心仪的女生分在同一个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生生地破坏了人家的大好姻缘你负责得起吗？”谁拆了？谁婚了？就算顶着陆渝风的皮也不能说这么违心的，不符合常理的话吧！我忍不住冷冷地讽刺起来：“红娘也私奔了？”“什么？”“既然管姻缘的没私奔，那人家婚不婚关我什么事？不对，是关你什么事？”我没好气地翻着泛黄的线装本，“就算李 奕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也要说，想追女生就大胆地去追嘛，幼稚兮兮地许什么愿啊？太没气概了，而且你看许愿也没用啊，还不是砸了。”“还不是你弄砸的。”狸猫君躲在陆渝风的身体里为所欲为地戳我的心窝，“总之你出的错，你解决掉。”“你是从天上来的，好歹也算只神兽，你解决才对吧？”搞什么啊，我又不是神仙。“记录是涂改不了的。我指点你一条明路吧，你去当李奕的女朋友，这样他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你就能不被惩罚了。”狸猫君太令人发指了，居然用陆渝风的身份对我说这样的话。这还有没有人性？要不是投鼠忌器，我绝对已经扑上去掐死它。 “连仙女私奔你都能捂住，这种小错误对你来说很容易解决吧？”我理所当然地要拒绝掉。“这个周期能出错的额度只剩下一次了，我得留给自己用，万一仙女私奔的事情我捂不住呢？”我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做人不能这么贪心。”“我又不是人。”这句话从陆渝风嘴里吐出来实在是太震撼了。我愤愤地在心里嘀咕——谁骗我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的？ 叁 我到哪里去找个女朋友赔给他？我仔细看着赠券上的时间，用比以前细致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态度分类，填写，试图忽略掉围着我转来转去的狸猫。“你先把历史问题解决了再扮兢兢业业吧。”狸猫君最擅长的就是戳我的心窝，一次一个准，“我看李奕同学也一表人才，剑眉星目，文质彬彬，仪表堂堂，你就从了他吧。”你当写武侠小说呢，我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姿绰约，含情脉脉呢，我冷冷地答：“妈妈说不能早恋。”“那你还惦记陆渝风？”“暗恋和早恋不是一回事。”“自欺欺人。”狸猫君依旧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说，“那你到哪里去找个女朋友赔给他？” “他本来暗恋的是谁，你就去施个法解决掉，别烦我，工作呢。”“我为什么要替你收拾烂摊子？”狸猫君非常欠揍地说，“我和你很熟吗？”“那我也许愿成了吧？我希望满天神佛答应我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让我最好连这份倒霉的工都不要打，放我逃出生天吧！阿弥陀佛，无量寿福，阿门，阿里嘎多。”“推卸责任的愿望要不得。”狸猫君摇着它那短小的爪子，恶狠狠地断了我的生路。“喂！”“你要是不去解决掉这件事情，影响了这份和我有关的工作的最终评鉴，我就让陆渝风去向你最讨厌的女生告白，然后两个人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像所有童话一样的结局。”“童话都是有后来的！”“后来是快乐也好痛苦也好，反正要面对的都不是我，是陆渝风，但是你忍心让他因为你而遇人不淑？”苍天啊，大地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良家少女被一只狸猫威胁，这还有天理没有？“喂你……”“许开颜同学，有这么多废话的时间，已经足够你阐述中国近代史，或者去拟定一个最终解决方案了。”狸猫君一点也不知道收敛，继续打压我。解决解决，我也想解决啊！我不能让陆渝风被这只邪恶的狸猫给害了啊！问题是，李奕虽然和我是同学，但是也不是太熟，我到哪里去找个女朋友赔给他？难道我真的要亲自披挂上阵？观音啊，玉皇大帝啊，太上老君啊，如来佛祖啊，饶了我吧，我最爱的《傲慢与偏见》里可清清楚楚地教会了我——什么事都可以随便，没有爱情可千万不能结婚！ 虽然这和结婚，没有什么直接联系。肆 为什么我要被逼着放弃内心的纯爱？放学后，篮球馆里只有我一个人，以及一只奸诈的狸猫。“要你穿得可爱点，不是要你把自己打扮成一朵鸡冠花，你的审美观真是够贫困的。”狸猫君围着我转了N个圈，转得我心烦意乱，最终说出来的果然也不是什么好话。我已经狠心把我最艳丽的T恤和最短的裙子都穿出来了，够敬业，够拼命，够豁出去了，它还要诸多挑剔是要怎样啊？我撇嘴道：“你倒是教教我，可爱的定义是什么？”即便是只狸猫，我也清楚地看到它真真切切地白了我一眼。然后狸猫君在原地展示了一个后空翻，落地的瞬间，出现了一个少女……好啦！确实很可爱……但是……也太可爱了吧！我大叫：“啊！你个妖孽！幻变成标准的loli是打算荼毒人间宅男吗？”“你现在知道可爱的定义了吧？”狸猫君以可爱少女的姿态对我眨眼，“你就应该这么打扮，人靠衣装知道吗？”再靠衣装，也要符合个人形象，太可爱的装扮怎么都不太适合我这张不出众不可爱的脸。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暗恋陆渝风，和他一起参加过各种各样的活动，独处过N次，却仍然不敢告白的原因。坦白说就是，我自卑。没人规定不能自卑吧，没人规定自卑和暗恋不能同时进行。我恍神的时候，狸猫君已经恢复了原状：“我替你塞进李奕课桌里的情书他已经看过了，我总觉得李奕对你有点意思，所以接下来只要你等着他按照信上说的出现在这里，然后你干脆利落地向他告白，就一定能成功。”短小的猫爪握成了拳头，展现出势在必得的感觉。所以完全不能指望狸猫君来理解我内心的彷徨，我仰头看向篮球馆高大的窗。夕阳时分，阳光的颜色逐渐变得暗淡，就像我心里的阴影越来越浓厚。为什么我要向另一个完全没有感觉的人告白？为什么我要被逼着放弃内心的纯爱？根本就是被欺诈而接受的打工，薪水都没领过呢，为什么我要为了这样不平等的事情赔上自己的感情？我猛地扑过去，掐着狸猫君的脖子：“我不干，我做不到，我还是喜欢陆渝风。”“你敢袭击神仙？”“本来我就是被你骗来的，我是受害者，本来管理者就要负全责，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错误？要么你去解决问 题，要么我们一起告别尘世去下面继续兴风作浪，你选吧。”伍 为什么我要被一只狸猫挑剔嫌弃？“你别管我是怎么解决的，总之是解决了。”狸猫君的语气非常冲，但是鉴于它这次又披了陆渝风的皮，我也只能由它去了，“我就知道今年犯太岁，一定要吃点苦头的。”切，做猫也好做神仙也好，和做人一样，老天总是会存心让你吃些苦的，人生嘛！我欢快地在线装本上做着记录，对狸猫君的抱怨采取充耳不闻的态度。“别以为做完这一批你就解脱了。我帮你解决了问题，你要增加打工的时间来还债。”狸猫君非常不可爱地看透了我欢快心情的来源，直接戳破了我的美好期盼。就知道你没有这么慈悲，我停住了笔: “加多久？”“三个月。”“你的解决方法有这么值钱吗？一个月！”“折中，两个月。”狸猫君说，“说到这里，你没打算向我——你深爱的陆渝风告白？”“哇，你忽然提到告白，分明是想转换话题。一个半月，不能再加了，工钱也要照给。”我寸土不让。“一个半月就一个半月。作为我们达成协议的庆祝，要不要免费提供给你一个模拟告白的机会？”“模拟告白？”“你看，对着活生生的陆渝风直接告白，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被狸猫君操纵的陆渝风露出纯良的笑容，“这样当你真的鼓起勇气向清醒状态的他告白的时候，就游刃有余，简单熟练了。”奴役我，压榨我这么久，狸猫君终于想着要给我一点福利和回报，算它还有那么几两小良心。也是啊，无论如何，有经验总比没经验来的保险。这份礼物，我收下了。咬了咬唇，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眼睛。不行，对着陆渝风的脸告白太需要勇气了。我再次闭上眼，深呼吸。“你到底还要酝酿多久？”狸猫君倒不耐烦了，“有胆子掐死我没胆子跟你喜欢的人告白？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不就是个模拟告白吗？”为什么我要被一只狸猫挑剔嫌弃？我顿时恶向胆边生——不就是告白！我再次深呼吸，咬牙，然后抬起头：“我喜欢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确实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难怪他听不清。幸好是模拟告白，不然真是太糗了。再次深呼吸，我抬起头，勇敢地直视着陆渝风的眼睛，放大了音量：“我喜欢你，陆渝风学长。”“许开颜，你是在……跟我告白？”他声音里是十足地惊讶。我猛地抬起头，对上陆渝风的眼睛——映出我身影的瞳孔清澈明朗，哪有半点被蒙蔽心神的感觉。那只该死的狸猫！我手足无措，不知道是逃跑好，还是直接昏倒好。陆渝风的笑声拯救了我。我抬头，看见他逐渐温柔的笑容，感觉到脸颊上瞬间升腾的灼热。好吧，如果狸猫君要求我再打两个月的工，我也是可以答应的啦——但前提是不能耽误我的约会。看着陆渝风的笑容，我也笑着，在心里做了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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