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影《听见下雨的声音》剧照 文/知乎匿名用户 首先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与她同龄，认识的时候12岁，今年我们28岁。 ------------------------------------------------------------ 12岁 Z是我初中班上的班长，学习成绩比较好，老师喜欢的那种乖学生好孩子。而我是学渣，靠着老爹是老师，硬挤进来这全市学生都想上的省重点中学。 初中开学第一天，她就因为入学的成绩优异被任命为班长。十一二岁的年纪，都很腼腆，Z作为班长站起来给大家做自我介绍也不知道说啥，就敷衍两句，我叫Z，来自XX学校，今后作为班长会服务好大家之类的。 其实她并不是特别漂亮那种吧，班上皮肤白皙，眼睛水灵，乌黑头发的另有几个，但那时候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她的剪影印在教室大窗户的光晕里，窗外有几颗木棉树婆娑来去，她的声音又那么恰到好处地有一种很舒服的朦胧感，我个二混子小男生心里产生隐隐约约的说不清楚的感觉。 过了两天放学的时候，在教学楼大堂，同一个小学一起升上来的哥们挤眉弄眼地走过来过来用肩膀凑我，说他们班上有两个大美女，很漂亮！问我班上有没有美女，要我带去偷窥一下。 偏偏那么巧合，正好Z在不远处走过，我眉头冲那个方向一挑：那个谁，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 说罢，为了显示自己能跟美女搭上话，我深吸一口气，但是又不知道说啥“Z班长，今天作业是什么啊？”Z看了我一眼，很官方正式地回答我“教室黑板左下角有写” “哦……” 我第一次跟Z的对话，也是我人生第一次怀有不纯目的地主动跟一个一点也不熟的姑娘搭话就此完结，16年过去了，一个字我都绝不会记错。 我悻悻地走回去跟那哥们解释，她是我们班长。我哥们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没有很漂亮啊，看来你们班上没什么美女，走，带你去我班逛去。我感到很不服气有一种被瞧不起了的感觉，但还是屁颠屁颠跑跟在后面去他们班了。 ------------------------------------------------------------------ 13岁 接下来的初中3年里，渐渐地情窦初开，发现自己越来越憧憬班级轮换座位的时候能离Z更近一些，轮换了不知道多少次，离她最近的是她在我斜后方坐了大概两三个月的样子吧，我想尽很多方法引起她的注意力，大概最成功地就是经常作文写的不错，被老师叫到讲台上去朗读。（是的座位一个学渣这是我为数不多在学习上的强项，因为有一个教语文的爹从小熏陶） 每次都会傲娇地漠视全场，读完就默默地坐回座位感觉像是得了奥斯卡，但要装出一副“小金人i dont care，我的志向是诺贝尔”这样的逼格。 某一次，Z居然在课后向我借作文本去看，我“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地，哦，拿去吧。但当Z看到像鬼画符一样的潦草标准“混子男生”字体时，我只想找个地缝。为此老师也不止一次吐槽我，P同学，下次你写作文用打印的吧？ Z看完之后平平静静地还给我了，我也“平平静静”地收下，内心却是几乎崩溃的。 ---------------------------------------------------------------- 13岁 那时的我根本没什么合适的手段表达自己的爱慕 那时的我同样没什么合适的手段掩饰自己的爱慕 我选择了自己以为很独到但大家眼中被玩烂的方式： 开Z的玩笑，藏她的文具， 放学假装同路（全班都知道我住学校的教工宿舍，真是蠢到家了）， 打电话去Z家假装问作业（从第一次搭讪起就一直问作业也真是够了），在那个学生都没有手机的年代，家里座机一般是她妈妈接，我就很温柔地问Z在不在家，但如果一听到是爸爸的声音，我就立马挂电话…… 如上等等自以为很高明的手段，希望引起她的注意力， 于是很自然地，群众们雪亮的眼睛发现了这一切，热衷于制造绯闻观看热闹的混子们开始传我和她的绯闻，但她对此深恶痛绝，而我则乐在其中。 ------------------------------------------------------ 13岁 觉悟晚发育晚的我，小个子不擅长打篮球，但是作为一个觉得自己很man的男生必须要有一项擅长的运动，于是投奔了足球的怀抱。每一次在球场上带球奔跑的时候都想象远处Z的眼光会再给我加油。 然并卵 女生总是爱高高瘦瘦会打篮球的流川枫，Z也不例外。于是我只能意淫：她看到我刚才潇洒的射门了，只是我不知道她躲在哪个地方而已。 机会来了 学校组织足球赛，男生踊跃报名，女生根本凑不齐，此时作为班长是必须会被老师拉出来凑数的。于是我作为男生队，她作为女生队，在放学后假装自己很专业很碉堡的样子一起训练！ 某天装模作样的训练结束后，Z自己一个人坐在栏杆上休息，我凑过去坐在旁边。 那时候已经在传绯闻了，我坐下她没直接站起身走人我已经很感动了，不过现在想起来，大概也只是太累了吧…… 说实在的，那天我胡扯鬼扯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盛夏，但傍晚的风吹得头顶的大树沙沙作响，有一种怎么也回味不尽的清爽感觉。过了一阵她起身先走了，我在栏杆上坐了好一阵子，四下无人，又开始高兴地玩足球 ---------------------------------------------------------------- 14岁 到初三快毕业，全班都知道我喜欢她，她也知道我喜欢她，连老师也知道我喜欢她。 某次数学课，老师点人上去黑板解题，Z作为学霸被点上去，老师又想点一个上去，于是班上几个好事同学就说我的名字，于是我就顺利作为学渣代表被成功“推选”上去。 自然我是没解出来，老师点评完Z的解题之后奚落我：P同学啊，你啥时候能有Z成绩那么好啊，我看是不可能了。 那时候作为学渣是根本不在乎成绩这点小事的，倒是自己的名字再一次跟Z并列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得意。于是露出了煞笔一样的笑容…… ------------------------------------------------------------------------ 15岁 中考升高中，我自然作为学渣是考得很差，但又靠拼爹挤进了同校高中，顶着个败絮其中的“省重点学生”名头还自鸣得意。而Z作为学霸，妥妥升本校高中没悬念。 但我们分在了不同班。 这么凑巧的是，那个初一问我班上有没有美女的同小学哥们，跟Z分在了同一个班。于是我找到了借口去他们班看Z，不过，看，就真的是“看”，下课时间叫那哥们过来后门瞎扯淡，眼睛不停瞟Z的方向，偶尔她转过头来……也不会看多我一眼。 大概去了新班级忙不迭想要撇清原来那样令她尴尬的绯闻，但我又阴魂不散地出现，现在想想，自己也是挺惹人嫌的…… 后来Z在新班级的闺蜜也知道了我的存在，一看到我出现，就笑得另怀深意。 -------------------------------------------------------------------- 16岁 毕竟不在同个班级，见面的次数少了，我也不可能再打电话去她家问作业了，自己的杀手锏搭讪技用不上也是一筹莫展。浅浅地联络少了，自己有些担心，万一她跟别的男生亲近那可怎么办！这个社会上坏人很多的，像我这样的好心眼学渣是不多的了！ 终于有一天，这种惶恐在梦里爆发了。 我梦里回到初中，Z在带朗读课文，结果一个不小心摔下山崖了（不要问我为什么朗读课文的时候要站在山崖上）。半夜惊醒一身冷汗，那个梦实在太真实，坐在床上哭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跑到她班教室门口去守着。躲在拐角假装心不在焉地闲散看天气（尼玛一大早都是连滚带爬进教室生怕迟到的好么，你以为自己悠哉看天不突兀么？！），直到看到Z背着书包进教室，我深深确定了她没事，才悻悻走回自己教室。 课间又来看了一次，确认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 17岁 转折点出现了。 一直作为学渣存在的我，知道自己到了高考要上大学的时候没法再拼爹，大概无论如何也不能和Z上同一所大学的了。但是自己成绩那么烂，也是一筹莫展。 直到我看了一部电影  岩井俊二的《四月物语》 松隆子主演的卯月暗恋同校的学长，卯月成绩平平，但学长是个学霸。学长先考去了东京的名校武藏野大学，于是卯月下定决心，也要追随学长的步伐。刻苦努力读书学习，完成了临考前的华丽蜕变，顺利从小县城考到了东京的名校。 影片最后说，大概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我TMD大受鼓舞啊！ 作为一个全年级810人，排名790+的学渣，我真的在高二高三两年完成了逆袭，像卯月一样开足了十二分马力学习。曾经一度进入到年纪前100名。高三模拟考试的时候成绩已经稳定在200上下，从二本堪忧到妥妥一本。这个时候我开始有底气去打听Z要报什么大学了。 是一所211+985的全国前10名校。 卧槽曹操曹曹草啊！虽然我燃烧了小宇宙你也不要给我出这么难的题目吧！赛亚人也是有界限的好吗！ 但是，为了卯月，为了松隆子，为了岩井俊二我拼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晚自习结束了都不走，必须保安赶3次才关灯回家。同时我偷偷报了那个大学的自主招生，简直是动员全国力量大炼钢铁的气势必须要考上啊！ 最终我真的成功了。高考结束后，我考上了和Z同一所大学！ 大概，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回看初中数学老师说的那句话，“P同学啊，你啥时候能有Z成绩那么好啊，我看是不可能了。” 当时标准分制，按照正态分布算分，最低100最高900。我高三完成逆袭之后数学考了728分，大概击败了全省95%的考生，我兴冲冲打电话去问Z，（此时我跟她已经6年同学，还一直保持联系，虽然更多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但好歹也是老友了，打电话也没太多顾忌），结果她790+。我就默默地放下电话跑网吧玩WOW去了 （没错，我就是2005年魔兽世界的第一批玩家） ------------------------------------------------------------------ 18岁 当我以不可一世的胜利者姿态度过了高三那个疯狂的暑假，迎来了“万万没想到”的重磅始祖篇： 虽然我和Z是同一个学校，但由于老校区在一线城市，无法扩建，早已开分校区了，而我所在的学院和Z的学院不在同一个城市…… 苍天啊！大地啊！ 我真的是日了狗啊！ 我日了大狗啊！ 真尼玛好大一只狗啊！ 我TM日了藏獒啊！！！！！！！ 高中虽然不是同一个班好歹下个楼就能看见，现在直接拆到两个城市了啊！这怎么办啊？！ 最终抵不过这么大的鸿沟，实在没办法异地追妹子，于是在大二的某天发了条飞信，喜欢她7年了，终于第一次表白。但不是得胜的战鼓，而是失败的鸣金。 “Z我喜欢你，但是请你自己好好幸福下去” 但请不要笑话我，19岁的年纪请高抬贵手 随后我便一头扎入了WOW和dota的怀抱 ----------------------------------------------------------------------- 19 20 21岁 随后我们各自都谈了恋爱，又浑浑噩噩在不成熟的爱恋感情中消沉过，慢慢过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偶尔节日问候，平常普通朋友。 我以为大家都这样成为平淡朋友，直到大四那一年 ----------------------------------------------------------------- 22岁 Z突然给我发了个短信“谢谢你当年那么喜欢过我” 当时的我在宿舍里只穿内裤，面前的电脑显示器旁摆着楼下当宵夜买上来的糯米鸡，作为一个撼地神牛手握A帐跳刀要上高地，熟料懵了几秒钟，瞬间被团灭一波炸基地，被战网上的朋友喷成狗。 一个电话回了过去，我开口就是老友好久不见的那种调侃， “这……晚上也不早了干嘛突然这么煽情。” “没啊，快毕业了嘛，我整理以前的东西，看到日记里面有写你，还挺感动的” “哦哦，没什么，不客气，应该的” “去你的，应该个鬼啊” “你日记里写我什么了？给我念念呗” “不行！” ……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以前的糗事，聊以前对方不知道的小细节，出乎意料地一聊聊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后半夜。 从那天开始，我们经常聊天，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期间还约了一次饭，我跑到她那边请她吃了顿披萨。觉得一点都没变，不过Z说我有点装逼，拿个刀叉像切牛排一样，不就是个披萨么不用那么作。 我愣愣地笑了笑，嘿嘿，见初恋情人作一点大家都能理解的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初恋，我跟Z并没有在一起过，并且至此Z甚至从没对我有过“爱”的感情。但对于我来说，对Z的爱慕就是一个小男生最开始，最纯洁，最朴素，也最炽烈的情愫，我愿意冠以其“初恋”这样一个神圣的名字。 就是在这样一段时间里，我们无话不谈。Z知道了我那个坐在床上哭了大半夜的故事，也知道了《四月物语》对于我有怎样不凡的意义。 ---------------------------------------------------------- 22岁 我和Z都顺利毕业回到原来的城市，就在我以为可以在我的“初恋”身上再尝试一次的时候，Z恋爱了…… 对方的信息，我并不清楚，当时我不方便问，过后我只知道对Z来说那是一段非常不想回忆的恋爱经历。不过总之就是，我又开始玩dota了…… ------------------------------------------------------ 23岁 大学毕业之后我工作了两个月，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于是继续出国读研了，而Z找了一个公务员的工作。 经过大四那一段时间的无话不谈，此时我和Z已经成为了很好的老友，虽然我对Z的总还是有一股感觉在里面，但朋友聚会什么的，大家还是谈吐得体自然，我们那个班同学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只是有一次吃宵夜喝酒Z也在，接着酒劲我当着所有人面说，我当年是很喜欢Z的！ 算是我当着大家的面第一次说开来，不过所有人也早就知道，就没啥。说完我走过去抱了Z一下，也没有太僭越的举动。 ------------------------------------------------------- 25岁 我回国工作，Z此时也经过了一次调动，到了一个更好的岗位。不过感情不如意，之前的那个男朋友吹了，而且貌似闹得挺不开心，听她提起过，感觉不愿意说就没细问。 不过大家都刚工作没多久，一线城市压力很大，忙得没什么时间聚会，虽然是老友同学，渐渐又有些变淡了。这时候我和一个女生开始交往，不过没持续太久，不到一年 就黄了。 Z一直单着，有一次我开玩笑说，等到你30岁还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吧，我勉强愿意接受。Z大骂叫我有多远滚多远。 ------------------------------------------------------- 26岁 又一次同学聚会见到Z，感觉还是那个样子没怎么变，走上前去插诨打科，回顾当年中学时光的各种情景，大家都笑的人仰马翻 饭后大家十来个人围一桌玩游戏，每个人贴一张扑克牌在面前，然后报规则，中了的人喝酒。我老是输，没少喝。回到家Z发微信： “今天喝了不少哟，还好吧？” “还行还行，还没挂。” “你真是弱爆了，老是输” “那还不是为了保护你，看你被说中了我就罚酒改掉让你少喝点呗” 半响，Z回过来： “我一直都知道” 不知道说啥好，就晚安了 当天周六浑浑噩噩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发信息约Z出来吃饭。 随后我就开始经常约Z，一般的路数，吃吃饭，看看电影，开个车出去玩之类的，貌似又回到了之前的好时光。 直到后来某一次约她怎么都不肯出来，我就跑过去。 Z说之前的两段失败感情让她不愿相信。另外他还她害怕我喜欢的并不是她，而是当年疯狂爱恋她的那个我自己，那种感觉，那种回忆。也许她跟我在一起了之后事情就不会像青春片里的那么美满幸福，而是与想象中朦胧美好的差距。她也很珍惜我跟她从12岁开始的这种感情，害怕让它破灭。 不得不承认，爱上一个同龄女生就是有这样一个问题，对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比你更成熟。 于是Z又一次拒绝了我。 ---------------------------------------------------- 27岁 但是十几年志趣相投的同学老友，即使拒绝了也终归是好朋友。而此时经历过几次失败的相亲，Z的父母开始着急了。恰好此时，有一次Z要出差去异地，很早的飞机叫我去送她，我去她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接她，保安不让进，此时在旁边好像等了有一阵的阿姨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来接Z的…… 原来是Z妈妈，早上Z妈妈问Z这么早怎么去机场，Z说有人来接。阿姨就怕来的人进不了停车场，在门口等着，于是就遇到我了。 你们知道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的妈妈看适婚年龄男青年的眼神吗？对，就是那样的！ 我本来还想说“阿姨我十几年前打电话问你女儿作业来来着你还记得我吗”（才怪），硬生生被那眼神憋回去了。 接到Z之后，我说我刚看到你妈了。Z吓了一跳，说清楚之后Z连连叹气，哎，完了，我跟我妈说是有另一个女同事一起出差，人家老公顺我过去叫她不要担心的。这下露馅了，我妈现在开始会打听你的一切，你在我家要出名了。 从那一次起，又开起了“30岁”都嫁不出去“的玩笑，又进入了若即若离的状态，不过我也习惯了。Z会时不时说她妈又问起我这个P同学，我就嘿嘿一笑说那你啥时候带我去见她一面不就得了，被她瞪回来。 有一次她去一个我不认识的大学室友家，室友叫大饼，大饼爹之前就一直很照顾Z，现在叔叔生病了，Z要去探望。我把车停楼下然后有点尴尬地问，内个我要上去吗？Z说还是别了，大饼也是大龄女青年，人老爹生病了还看我带一男的，岂不是刺激人家么。我就说好，那我去买两杯饮料半小时之后回来等你。 半小时后回原地，一看Z旁边还站一女的，就是大饼。赶紧忙不迭把车停好下车来打招呼，寒暄两句。大饼看看我看看Z，面露笑意，Z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完事之后跟大饼再见，我和Z上车。送Z回家的路上我想问”这算是政审第一关吗？“但是因为我还挺害羞，这句话并没有没问出口。 --------------------------------------------------- 27岁 就这样又过了一两个月，Z开始忙她在职硕士的论文了。但在我看来，只不过是飘忽来去的她在这一刻又飘远了而已。 偏偏在这么巧合的节骨眼上，就在我对Z的若即若离产生了一些厌倦情绪时刻，我被相亲了。一个在很多人眼中都很好的女孩子，也跟我看对眼了。几次约会下来，牵了手，但也仅此而已，没有表白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请成为我男/女朋友吧“，处在窗户纸没捅破的阶段。 但我总会想到Z。 周末刚好是情人节，我发微信给Z，问要不要出来一起看电影。 Z大咧咧地说，不要，到处都人山人海吃个饭都排队好久，不爱凑这热闹。 那，就你家楼下的茶餐厅？没什么人不用排队。 不要，跟家里说了晚上在家吃饭。 那要不吃完饭就散个步？ 没空没空，我写论文忙着呢！ 我放弃了，约了那女孩。 过了几天，女孩约我去吃饭，结果发现她的闺蜜也在，介绍的时候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愣了一下，旋即微笑点头答应了，就这样被赶鸭上架了。 第二天晚上我给Z发信息，”我交女朋友了“ 等半天没回，我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看到个未读消息”漂亮吗？“ ”挺漂亮的“ ”好在啊“ ”好在情人节那天没应我约是吧？“ ”30岁结婚说好的你骗我咯？“ …… ”怪我咯“ 没错我们就是在这时候也说话这种语气腔调的。 当天跟Z的闺蜜H通了电话，H首先埋怨说我真是给人添堵，害得她三点才睡，然后问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恋爱了，我把被赶上架子的事情说了一通。H说希望我能跟Z好好聊聊，我说好。 第二天约了Z，晚上在她家楼下把车停好，她就坐在副驾上跟我聊。 她说，她妈还问起我，说啥时候带回家吃个饭。 她说的第一句话我接不上了。 其实也没啥好聊的，从12岁起就互相认识，三观摸了个透，一个语气助词就能知道对方想说啥，我们彼此都太过熟悉。说了一点话题就跑偏了，说她那些可笑又失败的相亲经历，说我上班遇到的奇葩客户。就像我们此前的每一次聊天，都那么轻松愉快，让人放松惬意。 末了，她说，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之外，对我最好的男生。 当晚第二句话，我接不上。 沉默许久她问，你都承认了是她男朋友了，还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喜欢你。 那我们要不要试试看在一起？ 第三句话，我接不上的。于是我说，让我们都再考虑考虑吧，一周时间。Z默默点点头，继续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那好呗。 于是就跟千百个往常一样的姿势打开车门下车去了，趿着个拖鞋不紧不慢地上楼去了。 ---------------------------------------------------------------------- 27岁 在这一周的时间内，我被姑娘介绍了给更多的朋友同事，我感觉已无力回天。更重要的是，我又回想起Z说过的话：也许我一直追逐的只是我年少轻狂时一直惦念着的幻象，当追到了，幻象也就破灭了，由柴米油盐和人间烟火所替代。太过珍惜这份感情，也怀有了同样深厚的敬畏。 发微信给Z：我们还是关系最好的老友哦。 Z：嗯 没问题！ 但关系始终是发生了变化，再不像之前那样。 Z发微信给我”你太突然了“ 我说，我条件也不差好么，这么多年一直也都有些小姑娘的啊 ”但你还是突然就消失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发了这张图  ----------------------------------------------------------------- 28岁 快一年过去了吧，渐渐地我和Z都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又回到老友调侃的阶段。她开始养一直金毛犬，叫小宝，我给小宝买了一箱狗粮慢慢吃，Z说小宝太爱我了，认我做干爹。我说那干爹以后要带小宝出去兜风玩儿。 前一阵子我休了年假去日本自由行，一路上都拍照给Z看风景。Z曾一度表示很愤慨，说我恶意刺激上班狗，不过后来还是直言不讳地叫我给她买个姻缘符，让她赶紧找到如意郎君，看在这个份上就忍了我的各种显摆得瑟和刺激。 昨天晚上又约了她吃饭，把从日本带回来的东西给她了，一个吉卜力美术馆买的《侧耳倾听》里的男爵八音盒，还有一关大阪特产曲奇，粉红色的hellokitty包装铁盒很漂亮，知道她喜欢。 吃完晚饭回家后，一向低调的她回家发了个朋友圈，晒了礼物，并po了一张我在佐渡岛租自行车的照片  最后配上了以前我给她介绍《侧耳倾听》时说的经典台词： #为了让我的名字早点出现在借书卡上，我看了好多书# 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握着手机啥也没说，赞都没点就睡过去了 ------------------------------------------------------------------------------------ 她并不知道我已分手两个月，也并不知道我决定要答这个题，更加不知道我决定过了元旦就取消匿名把这篇回答给她看，并问她 ”Z，过了今年咱们29，一年谈恋爱，30结婚，你看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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