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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 陈洪绶作品欣赏(七)

 百了无恨 2015-12-25

明代 陈洪绶作品欣赏(七)



会友图 立轴绢本

赏菊图 立轴 绢本

玉川子像

中国人物画十分强调线条的运用,特别是服饰的摺纹,如唐人重法度,用线严谨精巧,宋人重物理,用线疏密有当,元人重意趣,明清重性情,挥洒自如,各自形成了人物画线条美。而老莲此图的衣饰用笔,纯属中锋,则寓清刚圆劲于长短、轻重、抑扬、顿挫之中,如同奏东,使人体会到一种韵律感。从整个画面讲,老莲此图的用笔还有特征,即人物属于密体而背景属于疏体,从而形成人和自然之间的节奏变化,在艺术处理上别具匠心。

张荀翁像 1645年作

陈洪绶呼吁:“愿名流学古,博览宋画,仅至于元;愿作家法宋人,乞带唐人”,从而“中兴画学”。换而言之,老莲的绘画不囿于传统窠臼,而是力图融合唐之韵、宋之工、元之逸,以自创风格,至于明代各具影响的浙派、吴门派、华亭派、娄东派等,对他来说大可存而不论了。不独其山水画,其人物画也多遵循这种规律,变前人之法为已法,此幅《张荀翁像》绘荀翁居士孤寞高逸的形象,笔能扛鼎。

王羲之笼鹅图 设色绢本

作品描写东晋大书家王羲之爱鹅故事。王羲之身穿红袍,峨冠博带,手执团扇,身后随一老仆,左手执杖,右手提笼。人物衣纹高古,清圆细劲,线条流畅。形象地再现了王羲之高雅脱俗的潇洒风神。

米芾拜石图 立轴 设色绢本 (792万元,2007年1月西泠)

明代陈洪绶的人物画高古而典雅,具有一定的类型化与符号化特色,《米芾拜石图》并没有通常可见的文人肖像温柔敦厚的形象,画中米芾的造型上锐下丰、头大身小,宽袍广袖,具有强烈装饰趣味,连身边的侍者、随从的造型也有此特征。这种造型方法远承五代时期的贯休,近取徽派版画,属于陈洪绶所特有的形式语言。

卢同与丑奴图 立轴 设色绢本

题识:玉川先生洛城里,破屋数间而已矣。一奴长须不褁头,一婢赤脚老无齿。溪山老莲洪绶书于定香桥。钤印:陈洪绶印、章侯

丁敬(1695-1765)题裱裬:画人物至崔道母、陈老莲两先生,然后顾陆阎吴复见于世,其它虽极脱墼之技,于无笔无墨处能擅难言之妙者罕矣,此画无论卢征君,即此一奴一婢气格,使寻常大家获可承当乎否。长须身甫露半,而全体之神,踽踽欲出尤为奇绝。仆止酒三十年,日仰真茶用益毛发,见此画几蒙多生贪着之障念吾友冬心先生方卧病,大需参朮。将以此出授真赏者,吾媿不能助之,忍夺之耶?乃借县茅斋潄茗饱看,方始还纳一日,何但百回也。乾隆十三年(1748年)十一月八日,钱唐丁敬身谨书于龙泓吟馆。钤印:丁氏敬

人物立轴

卜居图

观音罗汉图 绢本设色

陈洪绶早年绘画就已显露出怪诞的色彩,到了晚年(1645-1652)则更加鲜明。现实人生的处境和他对艺术的独特理解,促使他的绘画造型越来越向荒诞的方向发展。这种荒诞性不仅体现在他擅长的人物中,在花鸟、山水画中也有体现。他在空间布局上追求荒诞的表达,在色彩上也多有出人意料之处。他的绘画从总体风格上有一种强烈的非现实感。

老莲绘画的荒诞性,受到传统哲学和画学思想的影响。其一,说他的画怪诞,就有一个先行的不“怪”的“范形”,一种被看作正常形式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在中国艺术领域是常常受到质疑的。晚明以来,受狂禅之风影响,质疑所谓“范形”的思潮则更加明显。第二,陈洪绶绘画怪诞的造型是“丑”的,不美。中国人的美丑观念与西方不同。中国美学中有一个质疑美的传统,不是反对美,也不是以丑为美,而是超越美丑。陈洪绶说自己画胖女,也能“十指间娉婷多矣”,就是对美丑观的质疑。第三,他绘画的怪诞形式,也是对传统画学中“求之于物象之外”思想的回应。中国绘画自中唐五代以来,超越形式上的简单模仿,强调在形式之外着力。通观地看,水墨的表现就是怪,倪云林的山水就是怪,梁楷的人物也是怪。怪是中国绘画中一种超越形式的方式。在陈的怪诞表达中,可以明显感到他对传统画学的继承。如他有诗说:“莫笑佛事不作,只因佛法不知。吟诗皎然为友,写像贯休为师。”贯休的佛像就是怪诞的,历史上流传的大量仿作,也大致可以看出贯休的画风。晚年陈的佛像深受贯休风格的影响。

荒诞并非是老莲的独创,但却被赋予新的形式,新的意义。老莲用荒怪来渲染其高古的画风。怪诞的造型特征,是老莲绘画雅古气氛的主要形式根源。他的《观音罗汉图》,画一个丑观音,一个怪罗汉,真是丑和怪的结合。中国自六朝以来有长期的观音崇拜,为了表现其柔美、善良、慈爱、宽容、拯救人类苦难的神性,艺术家笔下的观音图像渐渐有女性化、美貌化的倾向,使其成为美的化身。但陈洪绶笔下的观音却是道地的丑观音,不合比例的身体,硕大的面部,古怪的神情,坐在一块冰冷的大石头之上,完全超过了人们的视觉经验。其友曹溶(秋岳)说:“老莲道友,布墨有法。世人往往怪之,彼方坐卧古人,岂惟余子好恶。”这道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就是说他的怪,是脱略现今的怪,是与古人接续的怪。他画的是他感觉中的世界,而不是现实的存在。

婴戏图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陈洪绶的怪诞虽然不是他精神不正常状态下的疯狂表现,但并不代表与他的心理状态无关。1645年到1652年这七年间,陈洪绶生活在飘摇之中,此期的绘画带有强烈的灵魂拯救的意味,有明显的幻灭感,撕裂感。平常的规范被抛弃,留下的是惊心骇目的形式;平淡的风格在这里没有了立足的地方,代之而起的是幽冷、荒僻、桀骜、生硬和追问。此时他再也难以以平素的目光阅世,他说他是“几点落梅浮绿酒,一双醉眼看青山”;“若能日日花下醉,看了一枝又一枝”。一切存在的样态,在这双醉眼扫视中,变形了,空幻了。

他的画空间关系发生了变化,一朵小花可以高过参天大树,少女变成了比例失调的怪物(如《补衮图》)。他大胆地突破物象存在的比例关系。如他神秘的《婴戏图》,看似一幅拿佛教开心的画,所表达的却是极严肃的主题,就是对佛的敬心—陈一生虽深受心学影响,但晚年思想中,佛家思想却占有主要位置。画中完全突破传统佛画的比例关系,小小的塔,小小的佛,孩子都比佛像大,这在以前的绘画中是非常罕见的,还有拜佛孩子露出小屁股,这些都不是表现对佛的不敬,而是强调佛在心中的大乘佛学的核心思想,所谓“佛在心中莫浪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莫向灵山塔下修”。

劝蒲觞图 立轴 设色绢本 乙酉(1645年)作

款识:乙酉端阳,老莲陈洪绶为柳塘王盟兄画于青藤书屋,劝蒲觞也。钤印:臣绶、莲白衣

老莲绘画的特点,在于形象的深刻提炼上,既重视形体的夸张,又重视神情表达的含蓄。他的表现手法,简洁质朴强调用线的金石味。画人物衣纹,清圆细劲,又“森森然如折铁纹”。而人物画多取材于历史故事,借古喻今,寄托情怀,所画人物形象古线条沉着劲练,勾勒精细,色调清雅,风格雄健,精细夸张的手法所表现的人物,着重于体会古代画法中的内在精神,大胆突破前人成规,加以融会贯通,富于独创,自成一家,其艺术效果具有奇傲古拙气势。被人们称之为“高古奇骇”,富于强烈的个性感。

此幅《劝蒲觞图》,显系陈洪绶人物画中精品。所谓“蒲觞”,即把菖蒲切成碎片,浮在雄黄烧酒杯内,或云'蒲酒',吃了可以避邪。明末温州人叶尚高,因不肯擞发而锒铛入狱,过端午时写诗云:'未尝蒲酒心先醉,不沐兰汤骨亦香。'陈老莲端阳作《劝蒲觞》,画中人物簪艾草、捧蒲觞、持节、佩剑,未必不是其反清的心态吐露和民族气节的曲折反映。

唏发图 立轴 纸本设色 重庆市博物馆藏

唏发原指把洗净的头发晾干,后亦指洗发。赵孟坚修雅博识,人比米芾,以游适书画为乐,曾与周草窗各携书画,放舟湖上,相与评赏,“饮酣,子固脱帽,以酒发,箕距歌《离骚》,旁若无人”(周密《齐东野语》)。这幅作品表现的就是这个故事。图上只画两块石台,几枝菊竹,酒瓮飘香,一位高士长发披肩,醉眼朦胧手舞足蹈,其须发毛根皆出肉,力健有余。沉醉诗酒、狂放不羁的高士形象跃然纸上。人物的衣纹清圆细劲,转折有致,并稍加渲染,兼李伯时、赵吴兴之妙。设色清雅古淡,气势超拔,应属陈老莲晚年的作品。



(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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