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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李斐然 编辑：赵茜 借着互联网的力量，歌手周笔畅举办了个人音乐生涯中规模最为庞大的一场演唱会——在连续了三天总计三小时的演出中，超过1000万人次参与了她的演唱会，这人数相当于坐满了100个国家体育场“鸟巢”；但这大概也是她人生中最孤独的一场演唱会——在占地900平方米的演播室里，穿着睡衣的周笔畅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唱歌，每当一首歌终了，她能听到的喝彩只来自现场不足10个工作人员，其中还包括没法鼓掌的摄像师和调音师。 从2015年9月到现在，已经有数十位歌手经历了与周笔畅类似的“孤独演唱会”。这是移动社交平台陌陌推出的音乐互动直播平台“陌陌现场”。同样在做线上演唱会的网络平台并不在少数。美国在线音乐平台Stageit是线上演唱会模式的最成功的实践者之一。2011年，它们通过提供演唱会直播服务，在社交网站Facebook上分享售票，并收取现场门票费用的40%。2014年8月2日，视频网站乐视首次尝试付费直播汪峰的“鸟巢”演唱会，7万名歌迷购买在线票，乐视音乐和汪峰团队获得收入人民币200多万元。8月31日，腾讯视频紧接着直播了张惠妹的演唱会，并宣布2015年将线上直播50场以上。除了今年10月组织的韩国组合Bigbang收费之外，所有腾讯Live Music在线音乐会都是免费。而且，现场依然会组织网友前去观看。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陌陌现场所呈现的是一个更为孤独的音乐现场——在这样的线上演唱会，尽管有超过1000万人次注视着舞台上的歌手，但像周笔畅这些参与其中的歌手却不能与歌迷合唱，也听不到实时欢呼的声音，她只能一个人站在舞台上，面对一人高的屏幕，尽力在演唱的间隙，通过屏幕上飘浮而过的对话框寻找观众的反馈。在那里，同时在线收看演出的用户会为她发弹幕，相互聊天，还会在她唱得好的时候赠给她礼物。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想象空间的市场。我们想要从艺人的表演设计开始，就只为线上用户服务。”陌陌公司副总裁贾维说，他是陌陌现场的负责人，在此之前，他做过音乐领域记者，也策划过演唱会。“他（艺人）在现场演出的时候是完全没有观众的，很孤独的一个状态，自己站在那儿，面前只有一个摄像师，几个工作人员，他唯一能够交流的只有面前的LED屏，那个屏幕能够给他一些信息，说很多人在看，他们有怎么样的反馈。” 在周笔畅的演唱会上，47%的弹幕在讨论歌手的歌曲和演唱，31%的弹幕点歌，而还有11%的弹幕在借着演唱会的机会，向爱人表白。这其中因为音乐而产生的每一次社交互动都可能成为一笔生意。比如在陌陌现场，尽管收看演出并不需要付费，但是跟喜欢的歌手每一次互动都有一个标价。在这个每一元人民币可以兑换10个陌陌币的地方，为歌手鼓掌需要一个陌陌币，劝他“该吃药了”也需要一个陌陌币，送一个虚拟钻石需要99陌陌币，而送他一艘游艇则需要6999陌陌币。尽管舞台上的歌手只有孤单一个人，但是设计这种互联网音乐产品的人却希望它能够化解更多人的孤独。“我们的灵感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其中有一部分是想还原线下演唱会或者音乐节的真实社交场景。比如我去草莓音乐节，也许是一个人去的，但是我其实是去寻找同类，因为在那儿我会看到周围的观众，他们可能为喜欢的艺人带了旗子，可能穿着特制的T恤。在我喜欢的舞台下面，可能就会是我想要认识的人。”贾维说，“现在的音乐越来越不像以前了，它可能更多是一种陪伴，一种生活的背景。它可能会创造一个氛围场景，辅助大家去社交，从一个孤独的状态融入到一个群体，交到新朋友。在这个过程中，音乐会是一个很好的润滑剂。” 歌手周笔畅在陌陌现场举办演唱会，连续三天的演出吸引了超过1000万人次观看 从数据上来看，在周笔畅连续三天的演唱会上，同时在线人数最高超过100万，相比之下，陌陌日常群组活跃人数最多也只在500人左右。周笔畅演唱会中平均每个用户每天新增6位好友，而在线上演唱会中互动最为活跃的用户会登上排行榜，排名前十的用户人均获得新增好友超过200个。 另一方面，这其实也在化解站在舞台上音乐人的孤独。贾维说，由于唱片行业的衰落，很多歌手失去了抵达潜在听众的渠道。他们做过一个统计，现在能够开演唱会的基本上都是十年前出道的艺人。大多数的听众今天甚至无法坚持专心听完歌手唱的一首歌。根据陌陌2015年第三季度财报，陌陌月度活跃用户数达7300万人，打开陌陌的人平均一天在上面停留时长超过30分钟，但在这其中，能够连续观看音乐演出超过300秒的情况都会被标签为“长时间”，而这“只是一首歌的时间”。 “过去20年我在音乐圈见过许许多多特别有音乐才华的年轻人，但歌手能有的包装资源和机遇往往是与才华不对等的。在手机网络时代能有一个更为扁平的平台，让歌手直接和观众用音乐交流，维护自己固定的粉丝。”陌陌现场首席内容官梁翘柏说，他曾担任《我是歌手》《蒙面歌王》音乐总监。 在网络上被称为“自习室女生”的歌手周子琰在陌陌现场唱歌，在她背后的屏幕上是在她唱歌期间网友实时互动记 自9月上线开始，出现在陌陌现场舞台上的除了像周笔畅、任贤齐这样已经成名的歌手，更多的是还没有太大名气的新人。他们有的是曾经站在周笔畅背后为她和声的伴唱，有的是在音乐选秀节目中入围的新晋选手。不过不管是周笔畅还是她的伴唱，他们展现自己的都是同样的舞台——一个占地900平方米却没有一个观众的孤独舞台，整个现场最热闹的地方在连接外界评论的显示屏上，在这里，歌手不像常规演唱会上那样按照演出歌单表演，而是实时对粉丝的点评、意见和送礼物等行为做出反馈，甚至会直接回应粉丝的点歌要求。 “在这个产业中，我们会看大家都有哪些新的玩法。陌陌现场是一个新的互联网音乐产品，它能在虚拟的情景当中实现人与人的互动。假设我到一个实际的现场，比如去一个Live House看演出，我主要看的可能是这个表演者或者这支乐队在现场和我之间音乐上的交流。但陌陌现场不一样，在虚拟世界的交流中，它更关注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歌迷之间的互动，比如同在听一个歌手的演唱，有人给他送花，你送一个车，我送一个坦克，我们还能相互聊天，交上朋友。这（和线下演唱会）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和产品。”在线音乐经纪人平台、乐童音乐副总裁郭小寒说。 根据陌陌2015年第三季度财报，包括付费表情和陌陌现场在内的其他服务营收达到120万美元。尽管对这项尚属早期的产品更具体的数据反馈还在收集过程中，但贾维说，他觉得这种“从演出的第一刻就直接面向互联网的网生音乐”还有更多潜在未来。 “未来它应该是一个体系，它让艺人直接接触到自己的受众，让用户参与到一个稚嫩的新人成长到受很多人欢迎的过程中。可能这样大家投入感会更多，会产生更大的消费价值。未来的生产和消费模式都会不太一样了。它可能会按需定制，或者是在互动当中产生消费价值。今后它未必一定是（音乐）作品，有可能只是表演，或者是一次互动，比如歌手可能通过社交平台认识了自己的听众，在他失恋的时候为他专门唱一首歌。”他说。 或许音乐的定义也会发生改变。作为歌手功成名就的瞬间再也不是万人体育馆演唱会开始前一瞬间的全场欢呼声，即便是一场成功的演唱会，可能现场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必须要通过面前的大屏幕，才能看到来自世界其他人的认可，化解他在这个世界的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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