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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冶夫 我见过一些老师，一讲到镜头运动就揪住“推-拉-摇-移”不放，分析起来列出1.2.3.4点，讲得头头是道，表情眉飞色舞，听课学生也仿佛取到真经，笔记刷刷记个不停。 泼盆冷水，你不觉得“推拉摇移”有浓浓的电视味吗？你真的明白推拉和变焦的区别吗？你讲推拉摇移跟写好一篇影评有关系吗？好吧，这期就围绕这三个问题来侃。 推拉摇移：跟艺术毫无关系 把推拉摇移贴上“电视味”的标签，这三个字听起来貌似逼格不高啊！应该用哪三个字来体现逼格呢？沉思半秒，用“电影感”吧，对！就用它了。 把推拉摇移挂在嘴边的，十有八九是电视台的摄像。实际工作中他们也经常是这么干的。钻出转播车，扛上大机器，神气活现来到现场，点支烟，找好位置，一阵“推拉摇移”，完活收工！ 能不能具体点？没问题！搬好小板凳记笔记吧：第一步，先把领导推到近景；第二步，拉开全景交待群众；第三步，摄像机上架子，拍几个左右或上下摇镜头，表现场面宏大或大楼很高。至于移动镜头要看情况，如果摄像师有幸上了领导的中巴车，于是车窗外欢呼的群众或祖国大好河山在镜头前缓缓移动的画面就登上了电视荧幕。（案例每晚19:00见） 摄像兄弟们，你们辛苦了！你们拍的画面几十年如一日，且代代相传了下来，一次次圆满完成单位领导交待的拍摄任务，向你们致敬！等等！完成领导交待的任务？这貌似跟艺术没什么关系吧？ 答对了！事实上，电视摄像的工作离艺术太过遥远，比地球到火星的距离还远，艺术也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东西，真要追求“电影感”，玩艺术，领导的大头像没推上去，艺术没玩成，饭碗先砸了。 OK！包括“推拉摇移”在内的一系列电视拍摄套路，已固化为一种特定语境下的刻板摄影模式，上不了大雅之堂，强行抱艺术大腿，拿到课堂上讲，我只能说有两种可能，一是便于列出气势磅礴的1234，掩盖知识不足的心虚；二是可能根本就一知半解，搞不清这是套路而非艺术。 推拉：被抛弃的过时技巧 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现代电影中不见推拉已经好多年，这是什么原因呢？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以拉镜头为例，画面以小景别开始（通常以人物为主），然后镜头逐渐拉开，景别慢慢变大，拉到适合交待环境全貌的时候结束。拉镜头的实质是把画面景别从小变到大，小景别是开始，大景别是目的。你可能要问，不就是大小景别变换嘛，有必要磨磨唧唧拉来拉去吗？ 是的，出于叙事节奏的考虑，除非特殊情况，现代电影几乎完全抛弃了毫无必要、又臭又长的推拉过程，大小景别转换，一个“切”字搞定，简洁又清爽！这算是基本的“电影感”吧！
变焦：我跟“推拉”不是一回事儿！ 你在电视上看到的类似“推拉”效果，往往并不是真正的推拉，只是光学镜头变焦的效果。 电影中的推拉摄影，一定是在轨道上完成的。几个壮汉提前铺好轨道，摄影机放到轨道小车上，助理推着小车在轨道上前后运动，摄影机逐渐接近或远离拍摄主体，实现景别变化的推拉效果。 电视摄像机一般是安装在三脚架上的，极少上轨道。它们改变景别的方法不叫推拉，叫变焦。
比如，要拍摄类似推镜头的效果（注意，只是类似），即大景别变小景别，方法是在拍摄过程中改变镜头焦距，从镜头开始时的广角变为结束时的长焦。 多方便啊，摄影师一个人轻轻按下按钮就搞定了，省钱又省事！别得意，真要这样的话，拍电影的岂不是太傻帽了。因为变焦在改变景别的同时，把画面透视关系也改变了。 广角镜头下拍摄的画面有强烈的空间感，长焦镜头拍摄的画面会压缩空间感，对人物造型有很大的影响。 如下图，注意左右两帧画面中女主角离窗帘的距离，实际拍摄时位置没有任何变化，但在广角变长焦后，空间被急剧压缩了。
广角与长焦镜头对人物造型的差异十分显著，足以影响故事的表达。再举一例，来自电影《天堂岁月》左图是用广角镜头拍摄的人像，人物显得结实、有亲和力，右图是用长焦镜头拍摄的人像，人物显得拘谨，颇有距离感。
如果你非要好奇电影中的变焦镜头，给个线索，去找找60年代的美国片来看吧。那时电影变焦镜头刚刚发明，摄影师们沉浸在新技术带来的刺激中，对变焦的副作用认识还不深刻，于是60年代的美国电影中到处都是变焦镜头的例子。 当然，电影摄影师们很快厌倦了变焦带来的廉价快感，老老实实开始继续使用定焦镜头。
变焦镜头如今主要运用在新闻摄影、纪录片拍摄等需要抓拍的影片中，故事片拍摄都是一水的定焦镜头，因为定焦距镜头成像画质更好，花钱多点无所谓，反正是制片人掏腰包，摄影师只关心艺术的事。
当然，在一些低成本的故事片中拍摄中，为了省钱，也可能租变焦镜头来凑合。但通常把它当做几个定焦距镜头来使用，在拍摄过程中一般不会轻易变焦的。 最后总结一下，所谓镜头的“推拉摇移”，这类存粹形式上的套路局限在电视摄像工作中，跟艺术基本无关，对于分析影片写影评意义不大。分析影片镜头的方法很多，我课上讲的任意一条都比“推拉摇移”更重要。 如果培训老师还在大谈推拉摇移的艺术特点，你就当个笑话听吧。 ------------------------------------------ 如果喜欢本文，点击右上角分享给好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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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蔡司UP定焦镜头组（左）、安琴变焦镜头（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