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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年秋天，回京探亲，说是探亲，其实是从云南参加完足球选拔赛归队时，听说小衫他们都在北京，就在火车上补了张票，偷偷摸摸溜了回来，在北京就呆了三天。 我和小衫、小林三人约着去"老莫"吃饭，那时叫北京展览馆餐厅。点了几个菜和一瓶红酒，若干啤酒，共计十八块多。那时，餐饮资源紧张，经常是几拨不相识的人在一个餐桌上进餐。当时跟我们共坐一桌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很文静，戴着一副白塑料框的眼镜，一看就知道是一文化人。她身边儿是位二十来岁的女孩儿，清纯秀丽，长得很像那位中年妇女，一看就是母女俩。 由于我们仨人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聊得很热闹。经常是"语惊四座"。每当这时，安静的母女俩儿便抬头冲我们善意地笑笑。在一个桌上时间长了，我们就自然地和那母女聊了起来。我们了解到母亲是大学教师，女儿是大学生。崇敬之意，油然而生。那时的大学生绝对是“天之骄子”！再加上对面是一漂亮的女大学生，哥儿仨这叫一个话儿密。 我们好奇地向女孩儿打听着大学生活？说到大学，女孩儿显得很兴奋。她说他们很幸运，教课的很多老师都是刚恢复工作的名家。见女孩儿自豪之色溢于言表，母亲柔声地说：你呀，也应该向这几位小军人学习学习。人家跟你岁数差不多，已经离家当兵好几年了，在外边儿想家吗？我说想，特别是第一年，特别想！母亲把脸转向女孩儿微笑着说：这要是你，还不得天天哭？ 女孩儿娇嗔地抿了下嘴，脸微红，母女俩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目光里都闪着善良的光。女孩儿略微提高了声调说：谁说的？我从前也特想当兵。小衫接过话茬儿说：还是上学好，我明年也想考军校。母亲听到这儿说好！你们仨要是都考军校更好，需要的话，我帮助你们，给你们找复习资料。我们遗憾地告诉她，我们明后天就要归队了。 我们都早就吃好了，但跟母女俩聊得很愉快，谁也没提走的茬儿。直到母女俩向我们道别，我们才发觉已在这儿聊了很长时间了。我们各自穿好衣服，也向母女俩道别。这时那位母亲把我们叫住。她说：你们剩下这么多东西，太浪费了。 这话听着有些突然，因为我们从前吃完饭谁也没在意过桌上剩下的食物。是啊，我们相互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办呐？只见那位母亲不知从哪拿出几张浅褐色的油纸，把她们吃剩下食物包了起来。见此，我们面面相觑，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的人，说算了吧，都是吃剩下的。 那位母亲看出了我的意思，很温和地说：小伙子，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在国外也是这样。说着，递给了我们几张油纸。我从那位母亲手里接过油纸。我们仨一边儿包着剩下的食物一边儿踅摸着周围，总有些臊不搭眼的感觉。那母女俩就一直站在我们身旁微笑着，母亲像个监督者；女孩儿的目光是鼓励的。此时，我感觉要是不把这些食物包走反而让人看不起。直到我们把食物包了起来，母女俩和我们一起走出餐厅。这是我第一次吃不了，兜着走。说实话，当时还真有点难为情。那时人们的消费观念就是这样。请客时多要菜，吃不了了，才显得慷慨，大方，仗义。 直到道别，那位母亲还嘱咐我们回部队一定要好好复习考军校；同时，还没忘了叮嘱我们把食物拿回去热热还能吃，千万别浪费！女孩儿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期望！那双眼睛，我至今难忘！那天，阳光和煦，高天湛蓝，一阵秋风，飘洒下一片金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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