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
俪未央
当你老了
一定是我的表白 在某个冬天落满你的头顶 一定是我们走过的沟坎 横在了你的额头 一定是它们 压弯的你的脊背,堵塞的 你的耳道 遮住的你的视线。 “亲爱的”,我仍这样叫你的时候 我只是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靠着你,就像自己靠着自己 就像你没有看见或者没有感觉到的样子 没有激情,没有欢呼 没有话要说 我们成了一个人
雨从春天身上慢慢淌下来
春风浩荡敌不过细雨一场 一地胭痕,春天是卸了妆的女人 大胸,会写诗 她在纸上写下杏花桃花的幽怨
青杏初发,顶着杏叶的伞 像写诗女人的乳头 顶着她淋湿的花衣裳,隐隐约约,又青又涩 想起来嘴里就流酸水
小桃子站在桃枝上做梦: 又白又涨,汁液饱满。用手一摸就溢出水来 就像现在,雨水从春天身上 慢慢往下淌
照片
照片留住了时间。她留住了短发、对襟的旧布卦 和一个村子的人民
我从小学课本里爱上了她花一样的年龄 鹅蛋脸。十五岁 与自由无关,与爱情无关 不是因为小
如果她能留住十八岁或者二十岁 穿上白色体恤,留着长发 及腰。我曾无数次对视着的 倔强的 目光,也会含情脉脉
如果留住二十二岁或者二十四岁 她也会为一个男人盘起长发 一年之后,像我一样 坐在凳子上给他们的孩子喂奶 我不敢假设她的三十岁、四十岁 甚至更多
她像一朵花,正开 照片留住了她的灿烂 十五岁。是一朵开不败的花
(选自《诗歌周刊》第185期博客诗选栏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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