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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知日·牙白！富士山》特集 浴于温热汤池，尽除满身疲惫感； 透过氤氲水汽，畅观一壁富士山。 富士山是日本人心中神圣的象征，也是代表日本的经典形象之一，地位尊贵，美景旖旎。 而提起日本的钱汤（即公共收费浴场），人们总是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其浴场墙壁上精心绘制的富士山。
跨越历史的钱汤
日本人平日压力之大是出了名的，因此，工作之余的休闲放松也就格外重要。前往传统的“钱汤”，泡澡之余静静观赏墙壁上的壁画，不需奔去富士山脚下便可饱览富士美景，便是他们放松身心的理想方式之一。 “钱汤”，顾名思义，指公共收费浴场，也被称为“汤屋”或“风吕屋”，在日本已有非常悠久的历史。日本人自古以来有泡温泉沐浴的习惯。飞鸟时代佛教传入日本，在奈良时代发展兴盛，寺院以布教为目的，以“祛病纳福”之名奖励入浴，同时向贫苦民众积极推行“施浴”。如今，奈良的东大寺等佛寺仍保存着古老的浴堂“大汤屋”（现为日本重要文化遗产），可一窥当年盛况。 后庄园制度崩坏，浴场渐渐开始收取“入浴费”。1266年，已有关于“钱汤”的记载。到了17世纪的江户时代，“钱汤”已成为集实用与社交娱乐功能的重要场所。近代以来，1877年确立了现代式钱汤结构，钱汤随城市化与卫生观念的进步一同兴盛发展。而到了当代，受家庭沐浴普遍化及钱汤合并等影响，日本全国钱汤个数由约2万2千家（1965年）渐渐减少至5267家（2005年）。 在东京银座高档繁华之地，仍隐藏着非常古老的钱汤“金春汤”，1863年开业，坚守至今。堂内大正时代的神龛，古朴的松竹木札，跨越历史长河，送迎几代宾客，每想至此，不禁唏嘘。
美轮美奂的钱汤壁画 当人们真正进入钱汤，在放松身体与同伴谈笑之余，便是静静观赏汤池墙壁上巨大的钱汤壁画了。 钱汤壁画分为“钱汤漆画”(銭湯ペンキ絵)和“瓷砖壁画”（タイル絵）。“ペンキ”是荷兰语“油漆”的音译，“タイル”则指瓷砖。单凭两词中夹杂着外来语，便可推测钱汤壁画出现在日本被西方国家打开国门之后。 在关东地区，钱汤漆画最为普遍。大正元年（1912），东京神田猿乐町“キカイ湯”堂主请画家川越广四郎在浴场内绘制壁画，出身静冈县的川越便绘制了富士山的景致，一时间引起热议，其他钱汤纷纷效仿。由此，钱汤与壁画便成为了紧密的组合，富士山也成为了钱汤壁画中的经典形象。 从前，日本并不富裕，普通人旅行机会不多，因此，去钱汤泡澡时欣赏别处的风景成了最经济的选择。对于肩负着一家生计重担的日本男人来说，沉醉在眼前开阔壮丽的山川景致之中，无需考虑社会家庭的种种责任，虽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却也终得畅然。
最后的钱汤富士画师 钱汤漆画看似简单，实际也考验着画师的体力和技艺。“天空三年，松柏五年，富士一生”，便是画师们的感慨之语，想画好富士山，则要穷尽一生光阴。 -中岛盛夫- 专业钱汤漆画师 中岛盛夫 1945年生于日本福岛县相马郡饭馆村，18岁来到东京后，先在工厂工作，后在钱汤中看到巨大的富士山壁画，深受感动，随即转入专门绘制钱汤背景画的广告公司工作，师从丸山喜久男。在手指受伤之际，开创滚筒作画的先河，一面墙的壁画仅2至3小时即可完成，大大提高了壁画绘制效率，擅绘富士山。
富士山在日本人心中神圣美好，如同神迹。“第一次见到浴室中壮丽的富士山壁画时，内心非常震动，那时起，便想成为画师画富士山，让更多人像我自己一样看到富士山，得到心灵的放松。”由此初心，中岛盛夫多年来除了精进画技，也走访全国多地，将不同角度、不同时节的富士风景铭记于心。当然，他本人“最喜欢的还是河口湖与富士吉田地区所能见的富士山”。在中岛的画中，我们可以看到春樱掩映中的富士温柔美好，也可以感受到富士山身披夕阳的肃穆庄严，这些无一不是他多年用心的结果。虽然辛苦，中岛却说：“创作的时候非常快乐，看到客人们不同的反应也是一件乐事。想画出更好的富士山，让人们在钱汤中看到我的画时可以身心放松，就像真的在富士山脚下泡温泉一样。” 中岛盛夫壁画作品 中岛盛夫作画风景 如今，富士山已成为世界遗产，游人纷至，钱汤漆画也已走过百年。钱汤全盛时的昭和年代专业漆画师达数十人之多，而2009年，画师早川利光去世后，钱汤油漆壁画的专业画师便只剩丸山清人与中岛盛夫两人了。随着钱汤日益减少，人们似乎渐渐淡忘了泡在热水里看富士壁画的心情，钱汤漆画这一传统文化也似乎陷入了后继无人的困境。对中岛盛夫来说，“富士山非常美，非常洁净”，早已是他“日常生活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虽然艰难，他也“希望在有生之年好好保护富士山，也保护好这一项传统技艺。”
-丸山清人-
1935年出生于东京都杉并区，18岁随父亲进入主营钱汤广告业务的公司，45岁时独立。在钱汤画师严重稀缺的今天，他以80岁高龄坚持创作，并在各地举办展览与现场表演，试图唤起人们对这一门传统技艺的关注。
丸山清人钱壁画作品
丸山清人作画风景
视频：丸山清人与他的钱汤壁画 6'49''
笔者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富士山时正值五月，蓝天澄澈。汽车在群山间绕来绕去，忽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山峰顶着皑皑积雪耸立在眼前，匀称的圆锥形非常优美，周围无山并肩却不显得高傲孤绝，那时候心中唯余难以言表的震撼，顿悟了日本人为何如此敬仰富士。而18岁上京的少年，在钱汤的雾气氤氲中望见此山景致，便由此改变一生，可以想见那时心中波澜。美好激发的震撼，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只希望适应了快速消费时代的人们，可以偶尔放弃现代的spa，找一家古朴的钱汤，洗净身体，沉静精神，寻找失落的传统，体会难言的震撼，浴中畅观山。
梁琳、curry / text 中岛盛夫 / photo 本文节选自《知日·牙白！富士山》特集，精彩全文请购买特集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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