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警：反扑的囚犯

文转载于梅从阁-1的博客

根据中央司法警官学院的夏宗素教授的问卷调查，中国狱警认为执法环境良好的只占17.5%，较好的占36.2%，较差的占45.9%；在执法和管教中，遭遇罪犯抗拒的占58.7%，被罪犯造谣造诽谤的占22.2%，被威胁报复的占18.4%，被侮辱的占13.8%，被罪犯殴打过的有32人。

1996年至2000年，监狱警察在执法过程中牺牲的有169人，因公伤残的919人。这些伤残不敢说，全部与罪犯的攻击有关，但总能占到一定比例。

监狱的弱者也不一定是罪犯，强者也不完全是狱警。在错综复杂的执法环境中，在对狱警越来越多的权力限制中，狱警面对更多的无奈、被动和心理创伤，甚至是死亡威胁。

狱警与囚犯是一对永恒的矛盾，处于对立状态，甚至是敌对状态，这是监狱的属性和狱警的职责所决定的，也是囚犯的本质属性和抗拒意识所决定的。所以，囚犯主动的、自觉的、本能的，对狱警的攻击性，是不难解释的。

美国国防部曾公开了一份报告，报告说，被关押在古巴关塔那摩美国海军基地监狱的囚犯，利用他们所能找到的各种工具袭击狱警。这些工具包括从洗面盆和马桶上拆下来的部件、吃饭用的塑料刀叉、狱警的对讲机、甚至从蜥蜴身上扯下来的尾巴。囚犯经常用头撞狱警、向他们吐吐沫，还把粪便、尿液、呕吐物和精液收集在一起，抛到狱警身上。曾经有一名囚徒上吊假装自杀引诱狱警前来，当狱警进入牢房解救这名“自寻短见”的囚徒时,突然遭到多名囚犯用破碎灯具、风机叶片和金属块的猛烈袭击。一方面美军在虐囚，另一方面囚犯又在用各种办法回击美军，形成了恶性轮回。

图为国外狱警收缴在押犯所藏的各种危险工具

据《印度斯坦时报》报道，新德里蒂哈尔监狱一名24岁的因杀人未遂、抢劫和人身攻击等罪名入狱的囚犯经常威胁狱警说，得给他提供更好的食物、香烟等，并允许他有更多放风时间，否则他就割伤自己，利用伤口将艾滋病毒传染给狱警和其他囚犯。警官和囚犯都很顾及他，不敢靠近，心理压力很大。囚犯群体是一个各种传染病的多发群体，艾滋病、性病、心肺病、肝病在监狱传染扩散的危险性很大，我国目前艾滋病罪犯已达到了两万多。所以，狱警面对的传染病的威胁，远比社会空间大。

图为收押的艾滋病犯人

狱警被囚犯嘲笑、戏弄、殴打，自古有之。有时，狱警本人和亲属还会受到罪犯及其他不法分子的威胁，或者报复。更有甚者，矛头直指狱警性命。

危地马拉戒备最森严的奎拉帕镇监狱上演了震惊中美洲的监狱血案，数名贩毒黑帮成员假扮狱警，闯入监狱后连过8道上锁的牢门，最终枪杀了4名在押警官。据悉，这4名警官因涉嫌杀死3名萨尔瓦多籍中美洲议会议员而被捕，黑帮此番杀人旨在灭口。

罪犯袭警大致源于三种动机，一是抗拒，二是报复，三是越狱：

所谓抗拒动机，就是向狱警示威，发泄不满。这时，罪犯的行为具有挑衅性，但不会造成人身伤害。所列举的上述例证中，大多都是这种情况。巴西某监狱的囚犯劫持了一名狱警，他们殴打这名狱警的镜头送到当地电视台播放。犯人们还用床单做成绳索，把这名狱警吊在12米高的墙上，气焰十分嚣张。

所谓报复动机，就是用攻击狱警人身的方式，实施报复。这种动机因素就比较复杂，有时，是与狱警有矛盾，有时是针对整个狱警群体的报复。从国外一些监狱的情况看，袭警与虐囚有关。在我国主要是一些矛盾，没有得到及时的缓解，而结下怨恨。狱警长期与罪犯朝夕相处，在管理和教育方式方法上，在利益分配中矛盾冲突是正常的。问题的关键是，有的罪犯在认识上会走入“死胡同”，认为监狱警察不公平、有意刁难。从监狱警察角度分析，也不排除工作不力，处理问题欠公道，或者打击报复某个罪犯的可能。特别是当罪犯因为生活、处遇、纠纷、劳动、宗教等问题产生群体情绪时，要时刻注意有人别有用心，火上浇油，因此使矛盾升级，出现哄监闹狱，乃至暴狱。有的监狱出现罪犯在众目睽睽下，拉开架式对峙，殴打漫骂监狱警察，发誓出狱后报复的现象，更有的罪犯认为有效考核分被扣罚是某监狱警察所致，用杀猪刀将其杀害。

所谓越狱动机，就是将阻碍其越狱的狱警解决掉，顺利越狱，或者杀害狱警抢夺警服，蒙混过关。辽宁省瓦房店监狱尹远新、陈希龙等两名罪犯对武警岗哨连刺十八刀，杀人越狱；四川省峨眉监狱从严组一号监舍的汤泽兵、陈清、郑家川、钟军等4名罪犯将同监舍熟睡的罪犯马洪艳打昏并反绑，然后强行掰弯监舍窗上的钢筋护栏，翻爬出监舍，欲越过值班室翻出围墙逃脱，值班民警王开贵发现后，4名穷凶极恶的罪犯冲入值班室，对王开贵进行围攻，杀人灭口，强行越狱。2006年5月10日，湖南郴州监狱八监区三楼管教民警朱红兵在对在押罪犯邓勇根进行个别谈话教育时，邓勇根趁朱红兵不备，用一根木方猛击朱红兵的后脑，民警朱红兵当场倒地，后英勇牺牲。

在这些残酷的现实中，有两个问题也可以说是两条教训，值得重视：

一是现在狱警的体能和搏击技能不敢恭维。中国的狱警是具有多重职能的，即管理犯人，又组织生产，这种万金油现状，分散了精力，尤其是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年龄老化，不可能有时间进行素质训练，即便是训练，也无法保证实战质量。有人曾对某监狱326名狱警各项健康指标正常的94人只占29.4%，高血压的66人占20.5%，高血脂的85人占26.4%，总病患603人次，平均每人1.85项疾患。这样一支执法队伍，很难应对突然的袭击，在与罪犯“一对一”中未必占得上风。有人曾对罪犯的健康状况进行分析，发现罪犯的生活很“绿色”如，罪犯的生活粗茶淡饭,偶尔改善一下生活，恰好是现代人倡导的绿色生活饮食标准。罪犯的生活有规律，作息时间严格规定多少年不变。罪犯都参加劳动特别是体力劳动，劳动是最好的养生之道。罪犯不允许饮酒，更说不上醉酒了。罪犯无法纵欲，精力旺盛。罪犯除了渴望自由外，心事少，有些事想也没有用，只好不去想。在这种环境中，身体能不好吗？举个例子说，罪犯要是逃跑，一般人很难追得上。

二是狱警的防范意识差吃了大亏。狱警在明处，罪犯在暗处，狱警始终是被动的。如果警惕性不高，自我保护意识不强的话，很容易被伤害。某监狱一名看守禁闭室的狱警，夜间值班时，因被禁闭罪犯喊“肚子疼”，便擅自打开禁闭室门，结果被这名犯人用暗藏的铁块击中头部，经抢救无效死亡。近年通报的一些案件中，有些被杀害的监狱警察死得很窝囊，甚至死因倍受争议，事发原因与其违反规定，与罪犯拉拉扯扯，通风报信，提供方便有关联。如，个别狱警贪小便宜违反规定，允许罪犯超规定会见外人，结果被人合伙杀死。这就很难在死后的定性上做出一个正常的结论。

1954年生于天津的石子坚，1988年赴美自费留学，1991年获乔治华盛顿大学刑事司法专业硕士学位。他先后在美国威廉斯律师事务所、阿灵顿市警察局以及华盛顿市监狱工作。他也曾谈到一个个案例：

一次，一个值班警员忽听一个铁笼子监号高呼救命，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犯人倒在地板上，另一个犯人站在旁边束手无策。正巧当时只有一个警员值班，按制度他应呼叫支援，可当时另一个犯人催命似的叫他救人，他一大意，便放松了警惕，一个人开铁门进了监号，刚俯下身子去看那个昏倒的犯人怎么回事，冷不丁被人家一脚踹了个仰面朝天。原来他是装的，有意引警员进来，另一个犯人扑上去就是几刀，那个警员吭也没吭就稀里糊涂地死了。犯人换上警服偷了钥匙出了监号，远处一看，还以为是一个警员押着一个犯人，以为这样可以混出去，结果还是被门卫识破，被害的警员留下的只有他的妻子和一双未成年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