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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度i 2016-01-02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是纳兰容若《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全篇。我一直念念于心地便只首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仿佛有了这一句,其他全是多余。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从班捷抒到杨贵妃,有多少人走了又回来,来来回回躲不开的是命运的纠缠。不如,随着这两个女子款款的身影,闲闲看过千年的花开花落,王朝兴替,借着“ 骊山语罢清宵半”的好辰光,说一说这个“祸国”的女人,虽然,弹指又过了千年。
李隆基与自己原儿媳杨玉环之间的不伦之恋,我根本不想多讲……那场惊天动地的“黄昏恋”开始于骊山。那是历代皇家的行宫,一个很不叫人安分的地方,比如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事儿就是在这儿做出的。结果,亡了四百多年的西周。再后来,唐玄宗在这里遇上杨玉环,断送了开元盛世。
说“三郎”与“玉环”的爱情,免不了要说白居易的《长恨歌》,仿佛是千年来品听同一场哀艳的爱情悲歌一样。必得和贾宝玉一样手拿曲谱,听人唱得一句:“开辟鸿蒙,谁为情种?”一切才于恍恍中开场。
白乐天。我实在太不喜欢这个男人了。年少时读他的《卖炭翁》,平易近人,老幼能解,只觉得他是一等一的好人;看他的《琵琶行》,又以为他是能够同情贫贱女子的有情人。说什么“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整得跟真的似的,害我白白感动好久。
后来窥见他士大夫底色,人性斑斓的一面,对他就少了那样纯粹的喜欢。他仕途坎坷,不好缘附党人,好似清清白白一丈夫,固然不错;私底下却又沉迷酒色,蓄家妓过百,一边说“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一边又说“十载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也不想想自己都已经风烛残年,而樊素、小蛮,不过十八九,年芳滟滟。这老家伙有这么糟蹋人的吗?
实在是老得不行了,患了风痹之疾,就放妓卖马,自诩“既解风情,又近正声”,宗旨是一派遮都遮不住的自得之色。这样做作实在叫人厌恶。这样的人还好意思指摘一位立志为父守节的女子,害得人家绝食而死。仅仅是人家出身不好——曾沦落青楼做过名妓。可是,人家关盼盼已经从良,而且夫死后矢志守节了啊,你又指手画脚地做什么,说人家应该以死殉夫。她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论做皇帝,有谁及得上李隆基的功勋?他比哪个差?这样的好男人,是天纵的英才,是旷世的名主,合当有个绝代佳人来配他。
他为什么爱她?总之是情投意合的一对。都好音率,志趣相投;再者,她美,美得“天生丽志自难弃”;她媚,媚得“回眸一笑百媚生”。她单纯,朗直,听话,不乏兰心惠质。
在她面前,他不再是君临天下的万乘之尊,更像个意绵绵、情切切的少年郎,多喜而多愁的有情人。
他们的爱多数时候是平等的。对人如对花,日日相间日日新,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新的。
他料不到,年过半百,自己能重新活过。于是宠爱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只是,这人间又有几个帝王家的爱,能如此地纯粹芳香?
寻常的誓言,对帝王而言,反成了不寻常。
寂寞。帝王心。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不用她要求,什么也为她想得周全。他爱以江山换一笑,奈何?
这些,是因为她的关系,却不是她的过错。
她是一个不涉时政的娇憨女人,最终变了风云,全在意料之中。身在福中不知祸,更不知自身干系天下苍生。这是所有“红颜祸水”的悲哀。
玉环不知,是以长恨。
需要一个死,才能戛然而止。这种决裂是上天的旨意,不允许人为弥补。这才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玉环,我不觉得被误,从未觉得后悔,只是救不得你,我抱恨终天!
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命运伸出手来,把种子埋下,幽秘地笑着,等待开花结果的一天。“温泉水滑洗凝脂,夜半无人私语时。”大明宫韶华极盛时,谁会料到,结局竟是马嵬坡前“一抔黄土手艳骨,数丈白绫掩风流”?
命运伸出手来,我们无能为力。有些爱要用一生去忘记,恨,一样会模糊时间。
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他仍是他的旷世明主,她仍做她的绝代佳人,江山美人两不侵。
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0_0 2009-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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