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孩子参加了浙江省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拿到了全省的集体二等奖，女儿的老师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激动的总是说：好 好 好，谢谢老师。


我当即向单位请假去看望女儿，并决定给她买一套最好铅笔。
女儿是在外婆家长大的，是他外婆的心肝宝贝。这也难怪，小家伙自幼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她的一些言行常常令外婆惊喜不已，于是，“没出息[不准骂人]跟没出息的娘偏养了个有出息的女儿”便成了岳母的口头禅。


比方说有一次我去看望他，和岳母一家人站在院子里闲聊。那时女儿走路还不稳，却吭吭哧哧地从屋里拖出一把藤椅来，不给体弱的外婆坐，偏拉着远道而来的我的手示意我坐下歇息。全家人哈哈大笑声中，我自然盛情难却，当仁不让地坐上去幸福满面。岳母在一旁看得眼热，不无嫉妒地说：“唉！姥姥白疼你一场了。你挺会疼你爹呢，还是骨子里面的亲呀......”



记得有本书这样写道：“婴儿天生就有自我保护的本能。表现在婴儿都长着大大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和翘翘的鼻子等等，外观非常惹人怜爱，很容易触动人们的恻隐之心，唤起他们扶持弱小的善良天性，从而使自己处于安全的境地。”我常常悲哀地想：寄人篱下的女儿在处处赢得外婆宠爱的背后，是不是这些本能的一种延续？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和女儿在街上打闹嬉戏，竞相叫卖对方的情形。我喊道：“谁要女儿？十块钱一个。”女儿马上跟我打起了“商战”：“谁要爸爸？五块钱一个。”我只好再次降价：“谁要女儿？一块钱一个。”女儿干脆免费赠送，赔本赚吆喝：“谁要爸爸？......不要钱了，拿走吧！”女儿胆敢如此“大逆不道”，大概在他本能里已经感应到父爱是无私的，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所以也就用不着跟我客气了。


我和女儿已经半年没有见面了，原因是他妈妈在跟我闹离婚，目前正处于分居阶段。因为双方争夺抚养权，父女相见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阻碍。在这段骨肉分离的日子里，我无时不在牵挂我的女儿，半夜常常被关于女儿的恶梦惊醒，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没有爸爸陪伴在身边，女儿会不会因为淘气遭受妈妈严厉的责罚？


调皮是男孩的天性，可是我的女儿却象个男孩子。女儿活泼好动，家里的东西，包括收音机，外婆的按摩器，没有她不敢“修理”的。每次闯祸被妈妈追打，女儿就会像受到老鹰惊吓的小鸟飞快地投入我的怀抱。躲在父鸟的羽翼下，小鸟似的女儿无所畏惧，敢于向气急败坏的老鹰似的母鸟耀武扬威。如今，父亲强大的庇护已化做儿子温馨的回忆了。在妻子以后的再婚生活里，她或许会把对前夫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女儿身上，而我的女儿却再也找不到父亲有力的臂膀了，受了委屈的女儿只能无助地向隅而泣。

不知在那冰冷的夜里，女儿朦胧的泪眼能不能看见父亲依稀的胸膛？？？

我爱我的孩子，我爱我的女儿！！！



我到达的时候，女儿已经站在家属楼下的大院里等着了。看见爸爸，马上张开双臂向我扑了过来。我搂着女儿问道：“等多长时间了？”女儿说：“可能有一个多小时了吧。”原来女儿放下电话就跑到外面等候了。望着在凛冽的寒风里冻得通红的小脸，我心疼地责备道：“你怎么不在家里等？外面这样冷。”女儿的回答令我欲哭无泪，女儿说：“我怕你不来。”我捂着女儿的脸叹息道：“傻孩子，爸爸要是不来，你站在冰天雪地里等还是等不来呀。”
出了大院，来到街上，我立即拦住一辆装有暖气的出租车，父女两人坐了上去。女儿向司机指示目的地：儿童公园。


由于不是节假日，公园的游客还不多。。。。


拜访完所有的玩的东西以后，父女俩来到砂画摊。女儿在一叠图片中挑选出了一副《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伏在案台上专注地涂抹起来。我点燃一支烟坐在旁边默默地端详着她。。。。。

半年不见，女儿的个头明显长高了，也更黑了：模样十分招人喜爱。小时候他妈妈带她去单位上班，同事们都争相逗弄，从一个怀抱传递到另一个怀抱，直到下班才能回到妈妈手里。更难得的是，女儿还非常争气，从幼儿园到小学，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我一辈子无所作为，一事无成，只有女儿令我引以为荣。

现在，我生命中唯一的骄傲也将离开我的生活了，想到这些，心下不禁一阵黯然。

砂画做好了，女儿把它交给我欣赏。不知源于什么灵感，女儿把小头爸爸的脸搭配成了绿色。绿色象征着希望，难道女儿对爸爸还抱有很大的幻想吗？




女儿玩累了，也玩够了。我让她坐下来休息，等她消了汗，帮她穿上棉袄。离开快餐厅，我们来到学生商店，给女儿买齐了文具。接着，我又带她逛了超市。看到女儿在喜爱的东西面前难以取舍，我果断地替她做出抉择：全都买下！



到家了，房门却紧锁着。邻居说妻子打麻将去了，我们只好站在楼下的花园里等她回来。这时，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女儿突然沉默了，抬起头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郑重其事地说：“爸爸，妈妈算过命了，算命的老公公说你跟妈妈不能分开。你俩还能在一起呢。”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就是我那口齿不清的女儿吗？这就是我那叫卖爸爸的女儿吗？才七岁大的一个孩子呀！我感觉此时她不像是一个孩子，反倒像一位小爸爸在安慰他的大儿子。她本该在无忧无虑着的呀，没想到她其实一直都在暗暗关心着爸爸妈妈最后的结局。


我仿佛看见我的女儿正提着一盏摇摇欲坠的灯笼走在风雨交加的夜里，惊慌失措地用小手为脆弱的灯笼遮风挡雨，极力保护那闪烁不定的烛火，唯恐它一旦熄灭将自己陷于无边的黑暗中。这不堪一击的灯笼还能不能继续燃烧下去，照亮女儿并不漫长的童年之路呢？

女儿，我可爱而又可怜的女儿。



我猛地将女儿紧紧揽进怀抱，鼻腔里一阵酸楚，两行热泪悄然滑落在女儿瘦弱的肩头上......


我宁可我的女儿在幸福中蒙昧，也不愿我的女儿在不幸中成熟。




远处传来熟悉的歌声：
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
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
将心事化尽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宠，
提着心爱的灯笼。。。。


如果听着这首歌曲看这样的文字才是最好的意境。
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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