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弄好早餐,老公和儿子还没起床,于是斜倚沙发,一卷闲书懒散的翻着,耳朵却在各个房门口巡逻着。老公的手机骤然响起,听见嘀咕几句,“哗哗”的洗漱一番,然后旋风似的卷下楼梯。我惊起,追后,喊他吃早餐,哪还有踪影?冷风把他的余音拉得好长:“外面吃......”我呆了呆,折回房,地板上捡到两只窝窝头似的袜子和一张皱巴巴的纸币。 类似的生活片段,虽然无可复制,却是一个普通家庭的一抹剪影。老公是一幅大写意,过多的留白,我要花上一辈子的光阴为他着色、抹彩。俗味是烟火熏染的气息,一汤一水消磨着朝朝暮暮,一冷一暖交替着年年岁岁。都说家是避风的港湾,那是多年形成的习惯和脆弱的相互依赖。近二十年的围城啊!风风雨雨趟过,春花秋月赏过,蓦然回首,恍如一梦! 自从爱上了文字,就想用淡墨粗纸刻画一下自己的小窝,横看竖看,总扫描不到人物的亮点。老公呀,坏人中带了点好,好人中又有点坏;孩子呢,资质平平,又适逢叛逆年龄,闷葫芦似的不让人省心;我自己嘛,更平凡,甚至庸俗得如一束菜花。 瞧这一家子,看似漫不经心,各自为政,却有共同迷恋的乐园——楼顶上的花果园。 高楼林立的城市,人们想方设法地在寸土寸金的逼仄空间中,开垦一块绿意盎然的“自留地”,或栽花,或种菜,或植树。我家的楼顶天台,建菜池和花坛的初衷是,花果菜和睦共处,允许争妍斗奇,百花齐放。殊不知,在这片薄土,大白菜、玻璃生、荷兰豆、南瓜、丝瓜......能叫得出名儿的瓜菜,几乎都曾苦苦的挣扎过,生存过,最后皆弄得形容憔悴。倒是那几株果树,即便没投予过多的关注,也“哗啦啦”的开枝散叶,颇有大将之风范,繁荣时顶天立地,藐视群雄,枯黄时也不显颓败,“沙沙”的寒枝如铮铮铁骨。 瓜菜与烟火相依相成,蔬菜是带了神圣的使命而活吧,原来,烟火生活就该扎根大地,立足红尘,才会真切感受人生的真谛,年华如水,一路潺潺,清淡的日子,用心品尝便不寡味。蔬菜,不与鲜花拼颜值,不与果树比高矮,它只要给人温饱,抓住了胃,就贴近了心。 一株油菜花,就植于心田吧! 研磨时光的碎末,细细挼,伟岸的枇杷树,一枝一叶的纹路里,挼动了男子汉的柔情。这棵树,是整个园子最为枝繁叶茂的一棵,也是老公和儿子的最爱吧。因为,儿子对两只小花猫甚是喜欢,老公截来板块,给小花猫造了一个精致的小木屋,木屋就置在枇杷树桠。好诗情画意的房子!晚上可以躺着数星星赏月亮,揽清风闻花香了,幸福的一对儿,让人好生羡慕!儿子常在树下仰望,看两只小家伙在树上张牙舞爪,串上跳下的嬉戏。老公立一旁,目光暖融融的化在儿子身上,而这一切,尽收我的眼底,眼眶不禁湿湿的发热。 佛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人海茫茫,尘缘渺渺,总有一个人,曾是你缘分渡口的惊艳。光阴,若落进了俗世的纷扰,柴米的烦忧,多么光鲜的爱情亦会日渐褪色,多么炽热的誓言,也只是灯笼里的焰火,不过外界一口风而灭。爱情,是迷路的孩子,当升华到了亲情,他才找到了栖息的家。 我家的房子建五层半,为免受油烟对居室的污染,厨房安排在最高那半层,厨房前面是露天的小花园。作为家庭主妇,每天都得定时地进出厨房,演奏着锅铲碗瓢的交响乐,时间久了,多有趣的事儿都会乏味,于是,我学会忙里偷闲,趁焖排骨,蒸鲜鱼的空隙儿,溜到外面“拈花惹草”一番:拔拔杂草,嗅嗅花香,拍拍照片,抑或清扫一下残花落叶,小小天地,赋予了我丰盈的欢喜,流连忘返间,烧糊菜则成了家常便饭。 从不刻意的“寻花问柳”,人与花的缘分,也是可遇不可求。高瘦的野生栀子花,是去年清明扫墓时,不经意的一眼便倾了心。不知它冰清玉洁的心性,可否屈就如此寻常人家。先挖回来罢,选沃土,剪枝叶留主干,时而置于阴凉处,时而又端放阳光下,真个“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朝思暮盼,望穿秋水啊!光秃秃的干棒才露出绿豆大的一点嫩芽。一枝一叶的伸展,应春天的千呼万唤,栀子花终究顽强地绽放了自己的芬芳。单薄的花瓣,五六片吧!纯白的素颜,暖风中巧笑嫣然,惹人疼惜,沁人心肺的清香,比花店出售的复瓣栀子花要清爽宁神多了,而且,野生栀子花“华而有实”,到了秋天,喜收几枚橙黄橙黄的栀子果,果可入药,用途多着呢! 还有,屋檐下那株火红的石榴 ,随我从娘家一起“嫁”了过来,年年春华秋实,果实累累,深得我心。大片的百合花,约摸十几株吧,花事鼎盛时节,颇有一笑倾城的魅力。还有,那一帘绿萝幽梦,悬挂在楼梯的栏杆边缘,生生地赐予苍白的流年一片翠绿春天,还有茉莉,蔷薇,月季,金桂,凤仙花,含笑花,山茶花......以及楼顶上的无花果,芒果,黄皮,葡萄......皆可入诗入画,美不胜收!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草木均有灵性,均有“报得三春晖”的慈悲,我投之以桃李,它报之以琼瑶。人生不外一场修行,心若有明镜,处处为道场。与其埋怨漫漫长路布满荆棘,不如停下来赏一赏荆棘的花儿,抬头望一眼远处的风景。于内心,修篱种菊,于红尘一隅,种花栽树。和亲人,友人,大自然和谐共处,让每个日出日落,映红暖暖的烟火。 文/烟锁秦楼 QQ/14376622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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