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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出彼岸花的妖娆 一场薄雪，恰似醉了一地的月光！ 溯风逆行，细小的雪粒儿窸窸窣窣地打落在身上，却因了天气的寒冷久久不愿融化。雪亦有灵，珍惜自己积攒春秋夏三季的血脉在冬季凝聚成粒的生命，惧怕阳光普照的温暖，努力延迟着雪化为冰的生命之殇。我因为懂得而怜惜，任单薄的披肩上沾满亮白的颗粒，不忍伸手拂去这来自百尺之上的精灵，只需片刻，我已经在漠漠人生路上行走到白了头！ 晨风刺骨，薄雾凄迷，我却在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时候来到东湖。环滁皆石也，高高低低姿态各异的石头静默地在冬日隐忍着、躲藏着，努力想把自己或精巧、或笨拙的身体隐藏在苍穹下依然若隐若无飘扬的薄薄的雪花下，结果确是徒劳地在自己身上形成了一层削薄的铠甲，仅供偶来拜谒的路人试一试冬天的凉薄。风微雪小，虽不至“风卷汀沙雪作堆”，湖水却已是“冰铺湖水银为面”了。尽管水位下降了不少，但凭栏远眺，还是能感受到“大河上下顿失滔滔”的弘大气势，一湖水成就了一座城市的品味，水就是人类流动的文化发展史。 遥想当年春秋鼎盛，一条濮水河成就了桑间劳作的人民传诵出一部流芳百世的《诗经》，让后人景仰膜拜不已。仅以《式微》为例，短短的诗句“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就把一个盼望爱人归来的哀怨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尽管现在的学者专家引申为对王朝更替的感叹以及对自然变迁的无奈，但我始终坚持认为这只是普通百姓日常生活中一种爱的体现。胸怀大志的一代枭雄曹操也曾发出“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的感喟……可见水不仅是生命之本，也是人性复苏、万物造化的源头。 但此刻，天寒地冻、人影夭夭、雾霾沉沉、冷风冽冽的冬日，面对波澜不兴的一湖冻水，却让我感受到了自然无可抗拒的铺天盖地迎面而来的威慑，几乎为自己渺小如草芥般的生命与无垠的自然的鲜明对照而窒息…… 上午经历了一场盛大的考试。 结束作业，信步迈出考场，赫然发现天空再次慷慨地播撒漫天的雪花，喜忧参半。 天性喜欢自然的赏赐，无论是春花烂漫、夏草葳蕤、秋收丰硕还是冬雪飘扬，我都能满怀感恩地收下，欣喜异常。只是今天周末的一身淑女妆扮，阔腿裤行走飘逸带风、高跟鞋鞋弓襪浅颇显步履艰难，若是眼前的百层台阶一不小心滑倒，岂不是丢人到家了？还是我平时的牛仔裤、马丁靴让人行走如风，来去自如，真是悔不当初啊！ 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踏踏实实地站在大地上，一时心神俱安。漫天的雪花应景般地在我身前身后缭绕，仿佛置身一个冰雪打造的童话世界。童心大起，在院中游弋着找寻可以留存在记忆中的最美雪景。 院子的东北角，临近土山的地方，面对一树一地的冰挂，我实实被震撼住了！原本安安静静整齐排列的绿化树，此时却犹如堆积在一起的多肉植物，原本长青的叶片此时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雪粒儿包裹成了一丛丛白皑皑的珊瑚丛；青松的针叶上，凝着厚厚的白霜，像是一树树洁白的秋菊；那落叶乔木的枝条上裹着雪，宛如一株株白玉雕的树……而这时，雪仍在下，好像是一幅 静谧和谐的飞雪漫天图。雪花飘舞，转动，音符般跃动在空中，用它们那优美的舞姿，缓缓勾勒，那宫殿般的有着雪白屋顶的房子，那久未消散的丝丝白雾，远处隐隐传来几声初学者弹奏出的古韵悠悠，似一曲安逸的愉悦，萦绕在心间，飞舞在空中。而在万物空灵的漫天飞雪间，偏偏有我这么一个大傻子，忘记了寒冷、顾不得雪花濡湿了我的衣服、努力伸展着冷到发红的几近僵硬的手指，用手机临摹着眼前的这一幅不着浓墨，淡淡的灰白为底色、渗透着古典中国风的山水画卷。  下一个偶尔的抬头，看到的是更为动人心魄奇景——  也是四季常青的屹立在院墙一隅的几颗大叶女贞树，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安然静默的枝干被凄风苦雨侵袭得如同虬髯弩张的长矛，而那些原本墨绿而舒展的叶片，在我的眼里，则化身为一簇簇娇娆的彼岸花，灰白色天空就仿佛是暗潮涌动的忘川河水，诡异而又漠然地注视着彼岸花忍受着千万年来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的无间之苦，只在花开的瞬间，张扬着、怒放着、扭曲着、执着着，倾尽全力绽放着只属于自己的活力和妖娆，哪怕下一世依然是花叶永无相见、哪怕世世都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狱暗自妩媚！为可能有一丝希望的相见，彼岸花也愿意全力准备着、世世等待着，几番生死轮回，依然念念不忘。用一生娇艳换来秋水望穿，花开是禅花落也是禅！ 生命中经历几场大自然的沐浴，自然能悟到许多、自然也能释然许多。 一场小雪给我带来一些生命、感情、成长、自立的启迪。 2016年1月1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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