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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士兵到督军，从督军到平民 ——民国福建督军兼省长李厚基生平素描 许砚君 赵本宇
一、受知于李鸿章 关于李厚基的历史文献，有截然不同的两种。福建省文史资料中，对其鞭挞有加，以武夫军阀加贪官污吏描述之；李厚基的家乡徐州以及丰县文献资料里，却对其褒大于贬，甚至有人推崇之。出现这样的结果，当然有特定的社会背景，而根本的原因却是两地撰写者没有考虑到李厚基所处生活时代的多变以及独特历史原因，本文试以客观中肯之观点素描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老乡李厚基。 李厚基之所以能成为盘踞一方的军阀，关键人物是李鸿章和袁世凯，如果没此二人，李厚基充其量也只能成长为普通的军吏而已。而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驿站就是天津小站。 李厚基，字培之，清同治九年（1870年）二月初六日出生于江苏丰县华山镇邢桥村，其祖籍为江苏丰县梁寨镇大王楼村（民国期间属铜山管辖），其先祖李七字正居元朝大德五年迁居丰县梁寨镇李新集村（古名程子院），李厚基为李氏16代裔孙。其曾祖父李光晋以武庠世袭武职进入徐州标营，曾任郑集和砀山把总、丰县千总、徐州中营守备等，升至花翎游击，卒于军中。祖父李明廉袭武职，随李鸿章与太平军交战，亦卒于战场。其父李宗纯，字粹卿，袭职云骑尉，升至沽北口参将，加副将衔。李宗纯统兵40年，1890年曾参加对八国联军的战役，深得李鸿章赏识。后辞职养病于天津马厂河柳镇寓所，卒年85岁。 李厚基为李宗纯长子，自幼在父营，攻读四书五经，善做八股文。1890年入北洋武备学堂（即陆军大学，校址在天津马厂）学习，李厚基身高一米八五，身材魁梧，说话声音洪亮，因为他祖、父与李鸿章的关系，毕业后被李鸿章要到直隶总署，担任自己的贴身卫兵，后升卫队管带，1896年，为出使大臣李鸿章随员，参加俄皇尼古拉二世加冕典礼；5月，随钦使至德国、荷兰、比利时；6月，前往法国、英国；7月，随李鸿章赴美国；8月，随钦使乘轮返国。追随李鸿章期间，深得李之垂青。 1904年，被李鸿章调任北洋陆军第二镇第三协第五标第二营管带。李鸿章到了晚年，把李厚基托付给了门生袁世凯培植。袁世凯把李厚基安排到了嫡系吴凤岭手下，1909年，任新建陆军第四镇第七协第十四标标统（团级军事主管），驻防河北开平。后参加了袁世凯的天津小站练兵活动。从此，李厚基在袁世凯的提携下，步步升职，直到福建督军兼省长之任。 二、受益于袁世凯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袁世凯将第四镇调往汉口作战。袁军攻克汉阳后，镇统制吴凤岭在防地病殁，第七协协统杨善德继任，李厚基升任第七协协统（相当于旅长）。清室逊位后，军队改制，陆军第四镇第七协改称陆军第四师第七旅，李厚基任七旅旅长。 1913年7月，“二次革命”爆发，袁世凯令第四师开往上海，与上海都督陈其美作战。李厚基的第七旅一部拒守上海制造局，讨袁军几次攻打均未拿下。8月13日，李厚基的第七旅协同海军总长刘冠雄所率的海军，攻占吴淞口要塞，袁世凯任李厚基为吴淞口要塞司令。 11月，袁世凯命海军总长兼南洋巡阅使刘冠雄率李厚基一旅取海道入闽。李厚基一旅下辖唐国谟、姚建屏两团，兵力单薄，不敢冒入。李厚基率部至马尾，便用电话向福州城内守军警告：“告诉你们的守军将领，我军即将进城，将枪械人数点清，进城后你们原来干啥的还干啥。”当时守城将士未作守城准备，闻袁世凯大军入闽，已有弃城之意，李厚基如此一讲，便兵不血刃地进驻了福州城。李厚基因势利导，制造假象，迷惑敌人，让其作出错误判断（当时闽人不知李部人马多少，相传很多）。他的部将士兵均有不同颜色的几套军装，一天几次更换；按班分地驻扎，到处唱歌；士兵白天进城，夜间外出，或南门进，北门出，或东门进，西门出。有时夜间至敌人城外，绕行数周而去，使敌人认为对方很多兵马临城，无心再战。仅半月多时间就占领福建。11月29日，袁世凯任李厚基为福建镇守使，授陆军中将。 李厚基升为福建镇守使后，设镇守使署，下设参谋、秘书、副官三处，军务、军需、军法三课。任命贾文祥为参谋长，璩（qu）珩为秘书长，张仲鼎为副官长，俞绍瀛为军务课长，宋鸿勋为军需课长，朱景星为军法课长，郑廷猷为顾问，张哲培为一等参谋官。使署人员安排妥当后，便开始扩军，派张仲鼎带领几个营连长赴江苏徐州一带招募兵员，将两个团扩编成两个旅，又扩编成混成旅（师）。不久刘冠雄率北洋一个旅入闽，后改为混成旅，归李厚基统辖。加上发展地方武装组建的一个旅，李厚基共计拥有三个混成旅、一个步兵旅。 1914年7月28日，袁世凯任命李厚基为护军使，督理福建军务，并加陆军上将衔（6月30日，袁世凯明令将各省都督改称将军）。1915年12月21日，袁世凯颁封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49人，李厚基为一等子爵。1916年3月21日，袁世凯明令特任李厚基为建武将军，督理福建军务。4月17日，李厚基奉命兼署巡按使。7月6日，段祺瑞政府改各省将军为督军，巡按使为省长，李厚基遂任福建督军兼省长。7月，段棋瑞任为福建督军，暂兼省长。 李厚基是个孝子，对母亲的话完全照办，任用亲戚，排除外人，致使在执掌福建军政大权后，福建从上到下的官员都成了与李厚基家沾亲带故的人。 李厚基作为袁世凯的忠实部下，视同盟会员与国民党人为“乱党”，对爱国学生运动进行镇压，使福建学生在1919年发起驱李运动。 1917年7月1日，溥仪在张勋等人拥戴下复辟，恢复地方总督、巡抚、提督各旧制，李厚基被封为福建巡抚。7月4日，段祺瑞电布讨逆，李厚基拥段，反对复辟。 1917年9月，孙中山领导的护法战争拉开战幕。作为皖系干将的李厚基，负有进攻广东的使命，他把姚建屏、藏致平两旅扩编为福建第一、第二师，另成立18个补充营，建成炮厂、步枪厂、机关枪厂、枪弹厂、炮弹厂和无烟药厂等六个军工厂，并大量购进武器。1918年4月17日，段祺瑞委任李厚基为援粤军总司令。5月，粤军势如破竹，占领武平、峰市、永定、长汀等地，接着占领龙岩、龙溪、龙尤溪等县。7月，浙军取得反攻胜利。随后双方各有胜败，10月10日，双方言和息兵。 1920年7月，直皖战争爆发，皖系在战争中失败，李厚基投入直系。1922年8月，皖系要人徐树铮到闽，与王永泉联合粤军领袖许崇智、孙中山等共同策动驱逐李厚基。10月20日，李厚基被迫离闽赴沪。10月30日，乘“靖安”舰从上海到南京，与直系江苏督军及海军总司令商讨反攻福州的计划。11月5日，携带25万元军费及大批枪弹抵厦门，拟与高全忠图谋反攻大计。11月8日0时，藏致平兵变，李厚基闻讯逃走，反攻计划无果而终。1924年11月，北京政府任为山西援军副司令，旋改派为南下宣慰；同月，北京政府授为将军府全威将军虚衔，招回京。后辗转到天津在日租界定居，以经营房地产、开木行谋生。 从民国二年（1913年）11月调任福建镇守使起，到民国十二年（1923年）1月22日北京政府下令“回京另候”，撤销他的督军和省长职务止，李厚基实际统治福建长达十年。期间任人唯亲，福建百姓怨声载道，尤其是他任命的一个福建莆田县长（他家乡的族人）过寿，肆意敛财，当地人偷偷的把一副对联贴在县衙前：“三妻无子天睁眼；一任莆田地刮皮。”其统治福建时期的情况可见一斑。 三、受惊于乱世间 初居天津的日子，虽然是虚衔，但是靠着在福建中饱的私囊，李厚基的日子是惬意的，做做生意，练练字，在家乡丰县邢桥村建设两进院落，中间明三暗五客厅，东西数间瓦厢房，置田412亩，村外修土寨，名怀安寨；在丰县李新庄建设两进院落，置田140亩；在丰县县城南关渠楼村建设了四进院落，东西楼房12间，中间大客厅，置田540亩，并在天津购买大量房产。 而李厚基此后经常辗转于天津与丰县之间居住，但是，1928北伐运动胜利之后，李厚基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刚刚掌握了政权的国民党，对那些过去镇压和反对革命的对手，是要算账的。民国十八年（1929年）夏天，国民党丰县县长王公屿密派县常备队彭世亨带领武装人员夜袭邢桥，因为消息走露，李厚基侥幸逃脱。尤其是1935年，与李厚基共同建立天津居士林的孙传芳被刺身亡之后，李厚基居住便行踪无定。 1938年5月，丰县县城沦陷后，李厚基又返回丰县邢桥居住，原因是因其在福建的旧部属王献臣认贼做父，被日军委任为“徐北警防司令”，这也许是李厚基处于安全考虑，但是后来王献臣求他出山为日伪办事，他不得不复返回天津租界。李厚基在天津租界时，日伪华北政府汉奸首脑曾不断拉李厚基为其效劳，屡送军衔、军职，伪华北政府委员长王揖唐亲往敦请出庐，均遭李厚基拒绝。李厚基尽管早期拥袁称帝，但晚年不附逆日伪，保持了一个中国人的气节。在天津居住期间，习练书法，其书法为人称道。 民国三十年（1942年）公历5月14日、也就是农历壬午年三月三十日，李厚基病故于天津，终年72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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