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就食于敌 楚军现在的统帅是薳延,薳延所部处于战场边沿,因此有幸没有被一锅烩,眼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部准备渡清发水西撤,一路开始了艰难的收容楚军溃兵的工作。 这出于自发,没有人下令该做些什么,薳延树起大旗,溃散的楚军开始大量聚集,薳延所部一下膨胀至数万,具体数字,就连他这一军统帅也说不清楚。 但是,并不是有兵就能作战,部队不经整顿不具有任何战力――老话说:一堆散沙砌不成墙。 所以,理智的薳延明白:楚军最需要做的就是与吴军脱离接触,以便能从容休整部队,设置防守据点,再觅战机,持久抗战。 薳延马不停蹄,边逃亡边收容,一口气蹿到了清发渡口,强忍住睡觉的欲望、进餐的急迫,指挥将士开始渡江,突然有散卒喧嚣:后面到了吴兵! 薳延刹时心内冰凉:全军休矣! 谁知情形奇怪,后面的吴军好似在等待什么,并没有立即扑上来,薳延暗呼“侥幸!”,率领散乱的楚军登上仅有的渡船,驶向“幸福的彼岸”! 人多舟少,只能多次往返,邪了!竟能够安然来回数次,眼看楚人过来将近一半了,莫非吴军自己产生了畏惧?突然!一丝不详的预兆涌上心头:吴军在等着不劳而获,等着楚兵半渡,那时,前军无法回救,后军更无战意,如此……? 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楚国残兵虽然铁定要损失大半,但无疑也使过江的部分安然逃脱,世界上从无万无一失的好事,薳延强忍心痛,能带多少带多少吧,率部逃向雍澨(今湖北京山)方向,那里背后就是汉水,是通往楚都的必由之道。 被撇在清发水对岸的楚军惨了:正如夫概所预料,这边岸上等待的楚军看见自己的战友已经驶船摇手离去,心里更急,人人挤向江边,争取下次轮到自己登船,有性急的干脆不顾江水寒冷,泅渡而过,死在江中的不计其数。 对于身后突然传来的吴军喊杀声,没有楚人感到意外,大多连回头张望都懒得,更别说回身抵抗了,更多的士兵扑到了江中,知道自己不会水性的唯有闭目等待,至于能够等到的是什么?没人去想,反正最多一剑,能被生俘,即是祖宗烧了高香! 扑上来的是夫概,前战兵损并不太多,没有影响所部战力,不耽误今日杀人。 只是,这种仗打得极为没趣:砍杀抱头待死的人,难以使人兴奋起来。所以,吴军虽然杀得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还是精力懈怠,有些偷懒的士兵竟然故意将楚兵驱向大江,也能看人水中挣扎毙命不是? 江边杀声震天,四面鬼哭狼嚎,少数拼命士兵成了稀罕宝贝:吴兵的确舍不得将其立即杀死,猫戏老鼠一般,直往非致命处招呼。 自然,还是逃散的占多数,数万楚兵四处奔逃,也令吴兵无奈。吴军横冲直撞,江水被染成了血红,只是场面少了些惊心动魄,令夫概大为遗憾。 就这样,薳延好不容易凑集的部队,顷刻间瓦解溃败。 夫概战功摆在了那儿,明显在两场战中表现良好,是他带领士兵击溃了囊瓦大军,是他擅自策划了整个突袭计划,就实际说此两战中功劳最大者也是夫概,无怪夫概此刻感觉体内有一股气流在游动、膨胀,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 此刻孙武何在?除了吴王、伍员等少数几位,没人知道,这些无关紧要,但对于奔逃途中的薳延来说,就“有关紧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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