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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彦明（荷兰）·荷兰闲园 提前在夏天预订了圣诞去史列纳肯旅馆（Hotel Slenaken）住一夜，吃一顿圣诞大餐。 史列纳肯在荷兰地图上是一个小点，名不见经传的小村，从没去过，选择它的旅馆及其餐厅原因很明确：第一， Best Western系统的四星旅馆，设施必有一定水平。第二，林伯省吃得好，荷兰人心知肚明。第三，离家不远，开车约一个半小时，可往返轻松。 旅馆坐落于邻比利时边界的山坡顶上，标高220公尺，为荷兰地势最高的旅馆。真“高”啊！不由失笑。旅馆大门上好几张餐厅评级贴纸，自2010年开始每年列为米其林推荐餐厅；误打误撞蒙上好餐厅，乐得合不拢嘴。办理入住手续，女主人乔汉纳·梅耶递来印制精美的餐单，说明原订4道晚餐可加钱改为7道特殊餐，虽曾闪过会不会吃太多的疑虑，随即欢天喜地点头同意。 猜想或许餐费较高的缘故，留在旅馆用圣诞餐的客人不多，我目测一下总共六桌坐了六对客人，另有两个大桌，一个围坐十多人，一坐七人，是乔汉纳的家人与亲友。 一位银发、身穿白色西装的高大男士坐在三角钢琴前，演奏一首又一首的圣诞歌曲，弹得不好且屡屡出错。菜上桌，他停止弹奏，坐到乔汉纳那桌上享用美食，吃完又回到钢琴前，自得其乐地继续。既是主人的亲友娱乐自己人，再怎么差的演奏也变成温馨，不便批评了。 这夜主厨的七道菜里，以煎干贝、培根肉搭配苹果粒马铃薯色拉和鱼子酱最为特殊别致，独具风格余味无穷。 晚宴接近尾声，突然闪进圣彼得堡“独唱者合唱团”（Choir of Solo Singers）成员，六男六女身穿红砖色绣花的美丽苏俄传统服，他们原都是独唱家，指挥欧嘉·史都普涅瓦（Olga Stupneva）举手一挥，歌声响起。我目瞪口呆，啊！宛若仙乐飘飘下凡尘：独唱、合唱、混音的完美结合、自由闲散的队形变换、简单的肢体辅助表演，没有乐器伴奏的歌唱，却仿佛有各种不同的乐器伴奏，奇妙极了。他们的歌声，有时雄壮狂野，千军万马奔腾；有时轻盈柔美，恍如小河淌水、煦日微风拂面；吟咏圣歌带来平安与抚慰；民歌一起，婉转悲凉。我完全沉醉了，尤其男高音歌声中含带的沧桑，幽幽颤颤，浸渗穿透入我的灵魂深处。 旅馆老主人尤斯特·梅耶，曾任学校校长，因文化交流去到圣彼得堡，认识了“独唱者合唱团”，非常欣赏他们的歌声及演唱圣乐的虔敬情怀。 “独唱者合唱团”应邀至荷兰演唱，欠缺经费，尤斯特慷慨道：“这容易，我有旅馆，吃住我全包！”20年前开始支持合唱团每年冬天到荷兰演出，并协助出版唱片。 五年前尤斯特去世，妻儿接续赞助。合唱团员感恩，每年来到荷兰，必先去尤斯特坟前唱歌。 聆听“独唱者合唱团”的美妙歌声，是去年上天送给我最特殊的圣诞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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