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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胡艺术的发展与制作(上)

 布公雅欣 2016-01-30
相传,徽班初进京时,作为伴奏的胡琴,是用厚竹筒或木制的琴筒,弓杆较短,琴筒也小,为了能提高调门还有鞔蟒皮的,而且是软弓胡琴。正如周贻白先生所说:“以前的胡琴,筒子很厚,拉手为软弓,发音亦无今日薄筒硬弓之嘹亮”。(《皮黄剧的变质换形》)

  软弓京胡,又称吐胡,软弓胡琴。因弓杆质地软,马尾松而得名。是京胡(硬弓)的前身。用于河南曲剧、山东琴书、河南坠子等多种戏曲、曲艺伴奏,最早用于徽调和汉调的伴奏。至此19世纪40年代,随着京剧声腔和伴奏艺术的发展,改软弓胡琴为硬弓胡琴。

  19世纪30年代以来,出现了“胡琴四大名家”,既梅雨田、孙佐臣、陆彦庭、王云亭为代表的很多名琴师。陈彦衡在评价冠以“四大家”之首梅雨田的胡琴演奏时谈到:“雨田胡琴,刚健未尝失之粗豪,绵密不流于纤巧,音节谐适,格局谨严,有时偶闻花点不必异,自然大雅不群,随腔垫字与唱者嗓音‘气口’针齐相投,妙在游行自如,浑含一气,如天丝云锦 ”。

  梅雨田(1869——1914),江苏泰州人,梅巧玲之长子,梅兰芳之伯父。徐珂在《清稗类钞》中记载:“梅雨田,名大锁,精于乐。初以笛名。能昆曲三百余套。以昆曲不盛于世,乃改习胡琴。”早年长期为谭鑫培(1847——1917)操琴。他的演奏,音色纯净、节奏鲜明、板眼准确、运弓自如、刚不粗豪、弱不纤巧、格局谨严,托腔包调尤佳。熟悉昆曲曲牌,有广博的京剧知识和丰富的舞台经验。近人陈彦衡评价他:“昆曲熟习不下三百余出,唢呐曲牌无一不精,胡琴的指法章法与曲牌之流源、派别之异同,莫不分门别类,考据精评,非仅以一、二花点博得彩声。” 他的一把京胡曾传用了三代,谭鑫培在世时,为他伴奏了多年。梅兰芳年轻时,梅雨田又用这把京胡为他吊嗓,20世纪60年代初,杨宝忠也用这把京胡为梅葆玖伴奏过,一把京胡伴随梅家三代人的艺术生涯,被人们传为佳话。

  孙佐臣,名光通。幼年学过小生,后拜师贾祥瑞学习胡琴,曾为谭鑫培、汪桂芬等操琴。他的琴音响亮,尺寸磁实,拉出的花字干净从无噪音,两手刚健,单字随腔,能把唱腔包裹得浑圆一体,托腔又平正大方。《清代伶官传》记载:“光通手音既佳,腕复灵妙、捩出之音,清响而逸,故颇为时人所许,每演博采声不少”。陈彦衡说他“手音极响,以挺拔取姿,虽好用花点而路数大方,不失矩镬、较之以大鼓俚曲加入过门者,其格调之高下,相去不啻霄壤矣”。手指特长,按琴弦高音时,无须换把位,却能上下裕和,音高准确。

  陆彦庭,幼年时学戏,后来又转学文场,胡琴的技巧纯炼,气派雄厚,从不墨守成规,富有创造性,他的伴奏,托腔垫字有独到之处。

  王云亭,是著名拉青衣的能手。无论是过门、托腔都不温不火,琴音清澈,柔美动人。并精通武场,因此在板眼上非常规整

  随着京剧艺术的高度繁荣,继“胡琴四大名家”之后,又出现了以徐兰沅、杨宝忠及李慕良为代表的著名琴师。

  徐兰沅(1892——1976)先生,江苏苏州人,出身于梨园世家。从小酷爱京剧音乐,17岁后向吴彩霞、梅雨田学京胡,进庆春社、富连成等戏班操奏京胡,1914年为谭鑫培操琴,1921年——1949年为梅兰芳操琴,他的演奏具有简洁纯净的风格。多次随梅兰芳出国访问演出,录制有众多唱片。曾与王少卿合作,为梅兰芳新排剧目设计唱腔,创造了反四平调、反西皮等旦行新腔,为京剧艺术的发展和京胡走向世界作出了贡献。新中国成立后,长期从事音乐教学,培养了杜奎三、李慕良、黄天麟等琴师。曾任北京京剧团顾问。著有《徐兰沅操琴生活》一书,1962年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他的胡琴宗法梅雨田、孙佐臣二位大师,又汲取陆彦庭、王玉田等胡琴名家之长,继承、创新、自成一家。他的琴艺功力深厚,快而不火、慢而沉稳、节奏鲜明、尺寸严谨。演奏的琴音清彻纯净,“平稳中见其俏,柔和中见其刚,”托腔垫字、传神达情,与演唱者的配合紧密,堪称丝丝入扣,犹如拱星托月。他对京胡的挑选和制作,有深入的研讨。他认为,琴担和琴筒的原料要越老越好,风干的陈竹为最宜。琴担的规格长一尺五寸五分(采用31公分长的鲁班尺),竹节要五节,稍长亦可,不宜短,琴筒要磁实,用手指轻弹时,铿铿有金石声,为最好。蛇皮,以江西产的大黑鳞有白线边的最好,皮子分“脆板”、“肉板”两种。轴子,以黄檀木最宜,其次为黄扬木。

  杨宝忠(1899——1967)先生,北京人,出身于梨园世家。12岁入双庆班演童伶老生,16岁因变声辍演,改从孙佐臣、陈彦衡为师学京胡,并向俄人欧罗普学小提琴,24岁拜余叔岩为师,27岁再登舞台,先后和雪艳琴、尚小云同台演出,32岁起,先后为孟小冬、马连良、言菊朋、奚啸伯、杨宝森等名演员操琴。擅将小提琴演奏技术运用于京胡上,形成弓法快捷,音色刚劲清脆,表现力丰富的杨派京胡演奏艺术风格。。他采用的琴弓和徐兰沅使用的琴弓有所不同,主要在弓根部分与右手握弓部分的弓杆弯曲度的大小方面的区别,传统的弓形也就是徐兰沅使用的弓子形状两端弯曲弧度都很大;而杨宝忠采用的弓子的两端要求弓杆的弯曲度都很小;杨宝忠先生所使用的“小弯”弓优点:手指握弓利于手指放松,特别适合快弓的演奏,由于拉琴时手指不用用力撑弓尾,弓形不变的情况下,因此更益于演奏快弓,杨宝忠的快弓演奏是出了名的,每次快弓演奏观众都报以热烈掌声,这在当时是极为少见的。杨宝忠著有《杨宝忠京胡经验谈》一书,1959年后,任中国音协天津分会副主席,天津戏曲学校副校长。

  李慕良(1918——)先生,湖南长沙人,自幼喜爱皮黄,9岁学会拉京胡,15岁开始为言菊朋操琴。19岁开始向徐兰沅先生学琴,22岁之后一直为马连良先生操琴,从此与丝弦结下不解之缘。在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马连良先生的指点下,他琴不离手,潜心钻研,终于自成一家,他的演奏因情发弦、纵敛得当,善于以音韵传出喜怒哀乐或慷慨激昂之情,形成飘洒俊逸的马派唱腔风格。他的琴艺重在“拉情”。琴演于剧、音寓于情、以琴绘景、以旋律展怀,这是他操琴艺术取得成功的“秘诀:。著名作家老舍评论他的操琴艺术时,曾赞为“韵长声自远,意在手之先;春水流仍静,秋云断复连;翻新裁古调,歌舞倍增妍”。我国著名剧作家郭沫若先生为他题写条幅:“松柏森森气更豪,东风永在朔风逃。请看珠穆三峰上,也有红旗雪上飘。”郭老赞颂的那种攀登高峰的精神,是李慕良几十年献身琴艺的写照。他曾为京剧《赤壁之战》、《官渡之战》、《赵氏孤儿》、《逼上梁山》、《海瑞罢官》、《闯王旗》和现代京剧《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红岩》等设计唱腔,并对京剧曲牌进行了大量的改编,其中《夜深沉》、《万年欢》、《春夏秋冬》具有代表性,还创作了《新东方赞》和《跃龙门》等新的京剧曲牌,1982年录制了《李慕良京剧音乐十一首》唱片及音带。

  在京胡制作上,自从20世纪上半叶,京剧演员的声腔演唱开始注意行腔圆润,不断降低调门及音高,京胡的结构也随之变化,琴杆、琴筒不断加长。与此同时,我国民族乐器制作行业也涌现出吕德潮、李传芳、史善朋、洪广源、许金元等技艺精湛的京胡制作师。据乐声先生考证:吕德潮(1905——1973)先生,浙江绍兴人,1917年在其父开设的吕顺昌乐器店学艺,师承其堂叔吕美春学习京胡的制作,后专攻京胡鞔皮。他在乐器修造岗位上服务了一生,经其修过的专业琴师所用的京胡数不胜数。他调门控制技术备受琴师们的推崇,他鞔的皮调门到位,符合名琴师的手感,蛇皮绷的充分,演奏起来得心应手。1958年入上海民族乐器一厂,专事定货京胡的制作,公认为京胡鞔皮专家,是上海敦煌牌京胡荣获部优产品奖的奠基人之一。

  李传芳(1906——1992)先生,浙江绍兴人,著名京胡制作师。1920年进上海胡立大乐器店学艺。1927年起,先后在上海、苏州的十余家乐器作坊学艺,可制作多种民族乐器,并对京胡进行了改良,因其技艺高超,被各乐器作坊争聘,逐渐成为上海公认的民乐制作名师之一。1951年,李传芳自设乐器作坊,在京胡规格定制上作了系统性调整,使之更趋合理、完善。1958年入上海民族乐器一厂,1964年被评为工艺师。

  史善朋(1909——1961)先生,北京通州人,著名京胡制作师。12岁到北京琉璃厂马良正胡琴铺学艺,21岁到天津久盛斋做琴。两年后回京,在李铁拐斜街81号自立店门,1939年将店搬到琉璃厂。他擅长制作京胡,技术上精益求精。用材讲究,花纹美观,当时的琴杆有虎皮花、芝麻花、腰横玉带、鳝鱼黄等纹样。史善朋常与专业琴师密切合作,切磋技艺。在传统工艺基础上,对琴筒的烘烤、撑圆,琴杆的擦漆、缠弦均有创新,弦轴雕成玉簪形便是出自他的创意。他善于观察和思考,总结出据嗓配音的技艺,曾受到裘盛戎的琴师汪本真的称赞。后来,屠楚材、刘洁亭、杨宝忠、何顺信、姜风山、杜奎三等琴师,相继请史善朋做琴。

  洪广源(1910——1975)先生,河北涿县人,著名京胡制作师。13岁进北京,在其表姐夫李瑞林开的文兴斋乐器店学徒,数年后基本掌握了十余种民族乐器的制作要领,并与刘天华及其学生蒋风之交往甚密,这对提高他的二胡、京胡制作水平起了重要作用。1930年,洪广源与梅兰芳的琴师王少卿合作,共同研究创制了京二胡,在京剧伴奏中起了重要作用。1936年,洪广源离开了文兴斋。此后,他注意观察不同琴师的风格,并熟悉每位演员的唱腔和声音特点。制作京胡时,视不同对象施以不同的工艺,作品不但使琴师得心应手,音响效果又与演唱者的艺术风格协调一致。1953年,洪广源加入乐器生产合作社,1960年入北京民族乐器厂。他制作的京胡遐尔闻名。。

  许金元(1923—)先生,上海市人,京胡制作名师。1936年在文明斋乐器店学艺,从师陈正名学二胡制作,1944年后在多家乐器店制作京胡等乐器。1958年入上海民族乐器一厂1979年被评为技师。他为上海敦煌牌京胡获部优奖作出重要贡献。

  20世纪30年代京剧空前兴盛,京胡一度成为天之骄子,不但乐器行业的牌匾改为胡琴铺,就连京剧界的名琴师徐兰沅、杨宝忠,中药行的乐朴荪等,也招聘工人在家制卖起京胡来,并贴有各自的商标,占有一定份额的市场,深得爱好者称赞。

  新中国成立后,京剧艺术得到长足的发展,促进了京胡制作的改进和提高,虽然外观结构没有重大变革,但各部件的尺寸有所改变,而最显著的改进就是弃用丝弦改用钢弦和京胡从不上漆到上漆,以适应京剧现代戏和新编历史剧音乐及大型乐队的需要。致使京胡大致分为两派,一派风格以史(善朋)派为代表,现掌门人是其后人史志贤、史优生操持着,史派京胡特点:以琴体外观追求自然传统、古朴净雅而著称,讲究的是自身京胡的肃静和天然和谐,史派京胡琴体是不主张上漆着色的,因此更显示出它传统质朴的制作风格的美,特别是琴体上一对秀气对称的模仿花卉未开放的“玉兰花”花瓣形状的琴轴,使人一眼就认出史(善朋)派的京胡。 另一派则是洪广源的徒弟许学慈,他继承了洪广源的京胡制作风格,同时又溶进了自己的一些特点,形成了当今一派的上漆工艺的新京胡制作风格。许学慈新京胡改革的意识源于师傅洪广源的影响,洪广源当时与刘天华先生交往甚密并为之作了不少民族乐器,相互的交流与影响为今后的京二胡乐器的诞生创造出灵感。起初,京二胡诞生前,加进的是四胡,效果不甚理想,经多次研究,又改用梧桐木为“皮板”的二胡。后又连续试用了民二胡,都感到不理想,在这种情况下,洪广源先生精心设计出了比民二胡整体规格小一些的六棱形的二胡,并将蟒皮改用蒙京胡皮的黑蛇皮加以试用。首次在梅兰芳先生新编剧目《西施》中试用,立刻就得到了各界人士的一致好评。王少卿先生是第一位拉京二胡的艺术家。洪广源先生则是第一位制作中国第一把京二胡的乐器大师。从此中国民族乐器史上,增加了新的内容——京二胡。今天京二胡以成为京剧音乐伴奏中不可缺少的主要乐器之一,优美的音律增加了一种独特的韵味。尤其指法中,京胡拉低音,京二胡拉高音的技法,音色更加独到,,味道更加浑厚可堪称一绝。京二胡与京胡、月琴、中阮、三弦以成为当今京剧伴奏的主要乐器,并称为五大件。许学慈正是继承其师洪广源,勇于改革创造发展制琴的精神,把传统的京胡制作发展成为与西方小提琴制作相比美的制琴新风格,特点:按物理最佳振动原理制琴,追求京胡音调的准确,西皮二黄主调音要象高楼大厦的四梁八柱一样稳定,下把音要做到清晰明亮。上漆,既可保护琴身,又可起到阻止竹内水份的释放与吸收,竹内水份相对稳定,利于振动传导和起到稳定音色的作用。同时又可起到增加琴身自然花纹的透视感,以满足人们对琴体美的视觉要求。特别是琴筒后口制成圆形以达到追求“弧线”美的完美境界。琴筒内不留白而着以紫檀色更具空间层次感,就像制作高级家具一样,视留有白茬为次品。

  当今京胡制作风格不同的各种流派的形成,为广大的京胡爱好者选择乐器提供了更加广阔的空间;像东北、天津、山东等地的制作师制作的京胡都不上漆,基本上沿续了史派的制琴风格。从琴轴来说,目前较流行的轴子样式基本分为三种:一种是天津周井千派的大蒜瓣状的“蒜瓣”轴,再有就是洪广源派的琴轴馒头状的“馒头”轴和史善朋派“玉兰花瓣”轴;早期的六瓣、十云瓣、十二瓣、十六瓣的京胡琴轴现在基本被淘汰,很少有人效仿制作了。

  现在特别提到的是担子最底部的硬木托头,他的应用现已无从考证是谁首先使用的,但它的使用不仅使拴弦处便于套住琴弦,其更大的意义为京胡的演奏创造了很好的持琴角度,如果不加硬木托头的话,演奏起来就会像民二胡平拉效果的右手如推磨的操琴了,而是不能采用横竖腕子以最佳角度演奏控制京胡了。兼于京胡材料和结构的特殊性,运弓力度要求很强,要达到这一标准,运弓必须采用腕子上翘的拉法,而担子加硬木托头后正好与琴筒形成10——15度角,这种角度恰恰便于“横竖腕子”进行运弓。根据物理学原理,螺旋力大于直线力的规律,接上硬木托头的京胡角度正好适于京胡运弓的角度。京胡加硬木托头目前有用花梨木、红木、紫檀、乌木等材料制作的,其作用效果基本是一样的。

  现在的京胡轴眼和以前老琴相比也有了区别,老琴的轴眼上下基本是 状,上下轴往外各向外弓形,老的说法:对称,给人精神感,这种观点代表着老一代制琴师的观念。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笔者对此进行了改革,从力学的角度看,它的下轴略微上翘是符合“抗力“的力学原理的,但是上轴轴梢略微下翘正好与胡琴弦的张力产生顺劲,我以为这是“第一”顺劲,它不利于抗力、振动,如果再加上手指向下按弦的力度的顺劲,就是顺劲加顺劲,其结果会产生没力音,音色清淡,下把音不亮、音散、颗粒感差等等。因此,我们现在制作的京胡时的两个轴子应是这种形状。就是说,好的乐器是讲究共振的,但一些小的细节搞不好,这就是说不具备“矛盾”力的做法制做京胡是发不出好的音色(音质)的,其声音效果肯定平淡乏味,反之声音会更加的好听,其它方面程序的制作再到位的话,声音还会好上加好。发出金石之声就较为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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