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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灵魂暗夜的痛苦教会我的事

 cmztai 2016-01-31


任何事、任何人
如果没有让你活起来
对你来说,都太小了。


You Raise Me Up WestLife - You Raise Me Up - EP


作者:胡馨(创意之旅专栏作者)

出品:生命是一场创意之旅


听听自然的声音,有时能把我们带离表面利害的算计中,当你将自己融入自然的广博和四时规律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黑夜来了就是你休息的时候,没有必要将自己的灵魂卖掉来换得一点点的烛光,以安慰那个怕黑的自己。 你生命中有黑暗的时间吗?一段不知何去何从的时间,一个迷惘丧失目标和动力的时间,一个孤独的时光,什么世俗的快乐都让你提不起精神来,一个突然天灾人祸、失业或疾病的降临,打乱了你原来所有的规划? 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可能是你的灵魂暗夜,是一个让你关闭生活,滋养灵魂的时间,就像黑夜、冬天和落叶一样自然?


在这种时候,与其强迫自己,拖着厚重的皮囊,按着世俗的节奏,随波逐流:毕业了就要马上找工作,或考取更高的学位;到年龄了就必须结婚、生孩子;在一个岗位做了一段时间,就必须为在同样的领域做下去——不如接受这个黑暗,让自己停下来,给自己以与灵魂整合的机会。这个社会对有计划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过高地看重了,给予它们以很高的正面评价,如”有理想“、有上进心、踏实,等等,对于想停下来的想法有很多负面的评判,如不负责、不踏实、没理想、没有上进心、天真、异想天开等等。很多时候我们把这些评判内化,对那个不知所措、茫然没有动力的自己充满不认可;或者采取反叛、转向声色刺激等消极的措施对待。那时你不知道,你其实有一个神智清明的灵魂(高我)一直在等你停下来倾听她的声音。所以,表面的停滞,有时是积极进取的迹象,这种深刻的倾听比很多外在的功课更为有效。



顾城的诗句:“黑暗给了你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被世人所推崇,但是在这一句中,黑暗仍被当成一个负面的状况,将黑暗当成一个为了趋向光明必须离开的地方。我更欣赏美国世人David Whyte的诗句,深刻地指出了黑暗能给人带来的滋养和能量补给。 


甜蜜的黑暗

当你的眼睛疲劳了,
世界也会枯燥。
当你的视野模糊

你也会从世人的眼中消失。


该是回归黑暗的时候了
暗夜有她自己的眼睛
会认出你探寻的双眸
在那里你能肯定
爱从来没有远离你
今晚黑夜将成为你的子宫

夜晚能给你一个比白天看得更远的视野


请你记住
你来到世界上就是为了自由
放弃所有那些让你不自由的世界吧
回归那个属于你的世界
有时你需要黑暗和与自己孤独地甜蜜相处才能认识到
任何事、任何人
如果没有让你活起来
对你来说,都太小了。

-- David Whyte
from The House of Belonging
1996 Many Rivers Press


对于很多追梦人来说,有时留在校园里继续读学位,是一个当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时候,推迟投入具体工作岗位的继续探索的黑夜;有时留在校园一口气读很多学位,尤其是不知道自己是否爱这个领域的时候,反而是一种为了行动而行动的盲目。美国学生中流行间隔年,就是为了在青年人探索生命的早期,给他们一个没有什么期待、没有什么对外责任的时间和空间,让他们能够自由的在世界中探索,以便听到灵魂的声音,找到与自己灵魂整合的道路。


我的生命轨迹是对于世人来说是一个充满惊奇的生活,让我最为心安的是,我是一个无法违背内心声音的人,你说我天真也好、折腾也好、勇敢也好,我知道只是简单的与自我整合的快乐和为自己向往的目标充满动力的痛快。


我四十年的生命中, 我自己有至少两次接受灵魂暗夜停顿、独辟蹊径的经历。每次都有人对我说,你停下来不是太浪费了吗,但是我知道他们眼中的浪费是我之前积累的简历或社会圈子,但我知道我最不能浪费的是自己的激情和自己的生命。 当我找不到对现状的激情时,我知道我必须调整自己的生活才能与自己的灵魂整合。如果我不动,生活就会对我下手了,呵呵。


第一次是我29岁的时候,我有北京大学的硕士学位,在一个国家政府部门有很光鲜的职位,从个人生活角度而言,我和自己的初恋已经结婚5年,在北京黄金地段有住房。表面上一切都很好都很完美,但是我自己不快乐,感觉象一个行尸走肉。我记得时常在夜深人静来到露台,仰望着北京那被城市的灯光染红的夜空,让自己的灵魂无声地尖叫。我不喜欢在世人面前的自我,也因此对周围的一切有很多负面的看法。我需要一个新的生活,给自己灵魂一个新的空间。


我感恩自己有去异乡的资源和能力,其实现在想想,灵魂可能早已在为我打点行装了,所以一切都很顺利。所以在我29岁的时候,我离开所有以前生活的积累——身份、收入、资产和婚姻,只身来到美国南方森林中一个幽静的校园重新开始做学生。 那种重新开始的感觉,让我脱去了很多思前想后,加上宽松的学术气氛、丰富的选择,给我很多探索自己兴趣的自由。与我对之前生命中一切为了标签和外在的光鲜相比,我发现能做自己很想做的事情,是最过瘾的。 别人的理解或羡慕与否,其实都是不相关的,那只说明他们的喜好,不代表我的喜好。 而当自己能投入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就能产生的一种能量,有天生的凝聚力,会为你凝聚人、机会和资源。



我当时着迷的是做公益,让自己理想主义放飞,让自己突破追求自我利益的狭隘让我看到一个很强大的自我。 所以在我第二个学期,就结交了一群有同样理想的出色的同学,共同创建了一个非营利组织——梦想行动国际(Dream Corps)。我很快站出来担任领导,并将自己的学业与创建这个组织相结合,毕业论文写关于这个组织的创立。我读的是一个公共政策的硕士学位,和当时很多中国留学生不同,大家倾向于选择好找工作的热门专业或博士学位,但是当我最初离开安逸的生活追求自我充实的时候,就离开了一切以安逸为导向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毕业以后,选择追随着自己的激情来进行公益创业,而不是像很多中国留学生那样为挣钱或留美国找各种各样的门路。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也许我那段毕业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利用实习生的身份,只身与其他学生在校园边租房子,忙着拯救世界的事业,但是自己没有正式的职业、没有收入、也没有对未来前途的保障,真是一段很屌丝的黑暗时期。但是,和我共事的朋友看到的我却是一个神采焕发、生气勃勃和干劲十足的我。而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也是流光溢彩、星光灿烂的。 回头看来,这段表面上黑暗没有什么事件的日子,是孕育了我后10年辉煌事业和个人成长的子宫。 我最终成为最早倡导公益创业的华人声音,从而得以在哈佛大学担任其非营利组织研究中心中国项目负责人,并为中国公益界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在自己合租的房间里敲打着键盘,没有工资收入的情况下,为新创的组织募款和征集志愿者的时候,我并看不到后来的道路,但是我看到的是自己激情点亮的当下,这种光比很多社会稳定生活的霓虹灯更明亮。
这种当下的光明,应该就是David Whyte所说的:


暗夜有她自己的眼睛
会认出你探寻的双眸
在那里你能肯定
爱从来没有远离你


这种暗夜的眼睛让我认清了自己灵魂所属,主动去追求那个能让我活起来的世界,那个属于我的世界。这个世界有种神奇的力量,当你去呼唤它的时候,它就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才知道,其实黑暗给你一种磨练,让你能更加信赖自己心中的灯和脚下的路,当你毫不迟疑地跟随着自己内心的光走下去的时候,你发现,其实路就在脚下,你本不需要先看到它的, 呵呵。



第二次暗夜来临,我挣扎了很久,现在回头看来是生活对我动手后,我才慢慢接受这个黑暗要为我指向的新的光明之路。 那是我做着曾经热爱的公益事业几近10年到了我快39岁的时候。 那个曾经理想的在哈佛大学的职位,一个高收入、高声誉和与自己的理想曾经整合的工作,渐渐地成为一种负担。由于担负着整个项目生存的财务负担,我发现自己在工作的时候,不得不将主要精力放在募款和创入上,成为一种隐形的功利主义的奴隶。由于对整个项目和团队的责任,让我很难施展通过自己对理想的信念而应验的资源支持,我的努力有的转化成资源,有的却道路曲折。


其实做公益的就应该准备好自己的工作有一天会过时,然后放手而去,现在想想,当时遇到的挫折恐怕是灵魂在告诉我我的使命已尽,让我应该去寻找下一个自我实现的阵地。比如,先是我的合作教授退休,再是鼎力支持我项目的中心领导辞职另谋高就,然后就是校方突然出现的新的财务负责人对我的创新的创收项目横加干预 (而这位领导在我项目中断后竟然也离开了),最后竟然整个中心都解体了。当时的我不知其中真意,还是每日在危机中更加努力地工作,我忽视了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健康,往往在深夜还伏案工作,为了挽救自己当时珍爱的项目。其实在工作中,我已经开始对自己的角色产生不满。我的主要工作是动员哈佛的教授和学者资源,为中国的公益领域服务。而自己的角色是策划培训或调研项目,邀请相应的哈佛教授和专家参与授课或调研。所以角色更多的是策划和幕后的组织工作。 而我发现自己其实最喜欢以导师的身份辅导学生,为学生演讲,开导和鼓励他们按自己的理想去设计自己的道路。但是这样的工作只是副业,随着项目财务压力的提高,我越来越不能做这些自己想做的活动。 而我和哈佛的学生联合创立的哈佛公民与社会创新种子班(SEED)其实是一个我能施展做老师角色的平台,但是就是这个项目遭到了院方财务领导的枪毙,最后种子班成为一个纯粹的学生团体。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工作成为我成长为一个导师的束缚,而我抱持着这个职位的表面光鲜不肯离去,我的灵魂才设置了以上的这些情形,迫我离去。 可惜当时的我,执迷不悟,面对失业的压力和挽救自己项目的急切和虚荣心,让我限入焦虑之中。结果我失眠,头晕心悸,气短无力,在亲密关系中开始抱怨对方不够关爱自己,时不时地孤独地悲伤落泪。一次,我先生去海外出差,我自己和才两岁的女儿独自在家几天。一天半夜心力交瘁的我突然独自醒来,发现怎么也喘不上气来,心跳极快,我在黑暗中惊恐地睁大双眼,努力地做着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就像把全身的力气向生命女神伸出手去,我不能死! 我的女儿需要我——我不要死!


对死亡恐惧的真实的体验,让我开始对不肯放手的执着有了新的认识,我不得不面对身体的重要性。我去医院向我的医生坦白了我所有的挣扎。我终于承认我不再是一个铁人,我承认我病了,但我不知道我病在哪里。我彻底的敞开和融化了,我接受命运对我的审判。 医生为我做了心肺和血液的全套的检查。在研究了了我所有的血液和心脏的数据之后,我的医生宣布我的身体完全健康,但是我的心理患上了焦虑症。


人生有时需要命运给你一个警钟,才肯停下来审视自己的生活和思维方式,看看有什么不同的选择。我的医生对我说,你不是热衷打坐冥想么,现在我给你下的处方就是不许过度工作,去多打坐和冥想。


这时,似乎一切停下来有了合法性。我终于肯停下来了,我开始有了很多合法的不需要去上班的日子。我让自己开始参加禅修班,上陶艺课,在网上收听冥想的导引,拜师当地的觉悟者探讨人和世界的本质,阅读当代大师关于如何在现代生活实现觉悟的著作,并按照他们的建议开始身体力行,我定期去咨询能量治疗师,每月一次全身按摩,每周一次针灸理疗。 这些导师、能量咨询师、疗愈师、作家等等给我的统一的信息就是让自己去玩,走出头脑,回到身体!


根据我读的一本探索自己创造力的书,我开始自由书写。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笔来,不加思考地自由书写,有时写出来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零星散语,有时流出来的就像诗歌一般字字珠玑。我开始允许自己拿起画笔,不加限制地自由涂鸦,在各个颜色的交融中享受难以言喻的快感。 我开始尽情地投入和我当时2岁的小女儿的嬉戏中,将想象力和身体的活动带进来。我开始允许自己享受Spa,涂指甲,开始在家里尽情地穿上所有华丽夸张和以前觉得穿不出去的衣服。我让自己极尽豪奢地享受香浓的热巧克力或各式草茶。我发现在对身体的善待中我收获了巨大的回报,我的心境平静了很多,开始有了很多莫名的对美的感动而引发的极乐。当我拿去了觉得是浪费时间的评判、觉得是花钱浪费的心疼,对别人怎么看的在乎,对什么是“事业女性”的刻板见识、以及对追求声色享受的评判,我发现自己其实活得是这么的真实和完整。


那份在哈佛大学的职位终于伴随着我所就职的整个中心的解体而消失了。




放下世俗的评判,带着慈悲对待自己,回归身体,回归当下,回归对存在的体察,然后我发现其实一起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与无尽的宝藏相连。作为一个追梦人,我克己努力、兢兢业业向外追寻了近40年,被迫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我们“原本富足”。认可和回归自身的圆满,我们就掌握了世界最有力武器,智慧。


今天的我,做着一个智慧与光工作者的工作,感到无比的活力四射与踏实。才意识到原来这种灵魂的冲动一直都在:那个从7岁起就被同学奉为智者和权威的自己,那个乐得被朋友们称为“小狐仙”的喜欢用扑克牌给大家算命指点的十几岁的自己,那个着迷神话与夜空的自己,沉迷于存在主义哲学、心理学的二十几岁的自己,那个毕业后喜欢回到母校分享和指导后来人的自己,那个投身公益致力影响和帮助那些农村的孩子实现美丽人生的自己,那个借着和年轻人有交流机会喜欢倾听和就人家的人生乱下点评的自己,那个有着各种各样灵异体验却倍感孤独的自己,那个对各种各样的人生智慧、大师、理论如饥似渴的自己,那个借着做演讲嘉宾的机会在公益创业的讲坛上大谈塔罗牌启示的自己……
其实都是这个内在的灵魂的涌动。不管我怎样扭头而去,都最终无法逃避自己对内在智慧和提升他人的热衷。终于,日转星移,几轮大起大落之后,我才真正的认识到:


任何事、任何人,
如果没有让你活起来,
对你来说,都太小了。


灵魂暗夜的指引让我找到了新的光明,激发我
放弃所有那些让你(我)不自由的世界吧
回归那个属于你(我)的世界
接纳了我的灵——魂——使——命。



胡馨,定居美国的人生教练和灵性开启教练,灵性作家、诗人和译者。喜马拉雅上“盛开广播”主人。专著《盛开宝典:自我实现的十二条智慧》将于2016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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