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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我只是,有点想念赵本山了...

 真友书屋 2016-02-10




关于“猴赛雷”春晚,相信全国人民这几天已经怨声载道。当“抢红包”在除夕夜第一次比“看春晚”还要让人血血沸腾的时,你会不会和麦格君一样,想起一个人,也开始想念一个人。想念,赵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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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七八年前在报馆时,我遇到过一个顽固的爆料人。

一段时间内,他接连爆料赵本山的“死讯”,死因包含车祸、遇刺和脑出血。那段时间艺人过世的多,草木皆兵几次后,他的爆料就成为调剂用的笑柄。

有次回拨通了电话,那东北小伙不服气地教育我,“你别不当回事,赵本山要出了事,那就是天大的事”。

确实,当时的赵本山要真出了事,一定是天大的事,一定会让朝野震惊举国惊诧。当时东北有句话,叫做“一出山海关,只听赵本山”。火车开过了秦皇岛,那就是赵家的领土。黑吉辽的电视台,昼夜不停地播着赵家班的综艺;他的《乡村爱情》一口气拍了八季,活生生贯穿了青年和中年;东北街头的小孩,从小就能背出赵本山的名句,有些句子干脆就写进了方言;而在那些数不胜数的歌厅、舞厅和洗浴中心内,二人转演员将他奉为祖师爷,有的干脆在后台敬奉他的相片。相片左右两侧,分别是财神和关二爷。

每年除夕,这种宠爱达到巅峰。在他节目即将开演前,北中国夜空中的鞭炮声会骤然停歇,大家屏息凝神,然后酣畅笑那么十几分钟,这个年才算圆满。久了久之,这已成了民俗。

过去二十年,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民俗的人,恐怕也只有赵本山。

央视有个固定节目叫做《一年又一年》,大致就是三十白天播放春晚探班。2010年小虎队重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们,小心翼翼地去探访那间专属休息室,像粉丝一样求合影,苏有朋腼腆地说,“全中国都指望靠您过年呢

然而一年多后,赵本山就因模糊隐晦而又力量强大的原因,告别了除夕夜。

他最后一个春晚小品《同桌的你》中,有个梗叫“以下省略多少字”,而离开他的春晚,则可称为“以下省略多少年”。

没有赵本山的近三年春晚,如同失去记忆坐标。回想起来,面目一片模糊。

终于,在年三十前,我们在贺岁电影《过年好》中,又见到了赵本山。影评有褒有贬,但大多数作者都会说句“久违了”。

这一声,久违了,实在五味杂陈。



2.


因为什么要把赵本山赶下神坛?


如果多年后,有人能够解密此事,我相信背后的原因一定能写本厚厚的畅销书。事情的真相,远非不让一个演员演小品那样简单。

从表面的信息来看,赵本山的危局始于2012年。那年春晚的导演,名叫哈文。

以往春晚导演上任后第一件大事,便是亲赴东北“拜山”,而赵本山的节目也永远不用前期审查。

然而,哈文直接粉碎了这些传统。坊间传言,哈文挑衅的举动,是因为老公李咏此前去东北时,曾被赵本山冷遇。

这种传言,听着就不甚靠谱,可是当年哈文拒绝赵本山的理由听起来更不靠谱。哈文礼貌委婉又绕着圈子说出的理由是:赵本山准备的小品不够好笑。

这个被毙的小品,当年在辽宁卫视春晚上播出了,直接成就了海燕和宋小宝。我有个朋友当年在直播现场,他说身边的姑娘直接笑得从椅子上滚落下来。晚会后第二天,东北大街小巷开始流传那句“海燕啊,你可长点心吧”。

第二年,赵本山提早准备了本子,意欲卷土重来。然而,这一次哈文拒绝的理由更加致命:小品有些低俗。不好笑是技术问题,低俗是道德问题。事情开始变得严肃。

小品王狼狈地走出皇城,过往二十年繁华如梦幻泡影。


人们开始关注他的飞机、豪宅、小姨子以及国籍,有人开始琢磨着如何从他家抄出“二十吨黄金”。

2014年他曾短暂回归,担任冯小刚那届春晚的语言节目类总导演。然而他在新闻中露面很少。他更像一座沉默的雕塑,被摆放在春晚后台的一角。

如今看来,那只是一场危机公关。如同官员身陷被查风声时,总要拼命出席会议,传递某种信号。

更大的危机果然来临了,自2015年年初缺席文艺座谈会起,赵本山就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滚落沉陷。

这一次,不光是告别春晚。因为众所周知又不明觉厉的原因,有人正试图删除赵本山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3.


赵本山其实一直在提醒自己盛极反衰的道理。

他的影视作品中,处处可见类似的暗喻。

《刘老根》第二部的结尾,红火的龙泉山庄被骗子诈骗,董事长一夜白头,精神错乱。《马大帅》第三部的开篇,马大帅学校倒闭,一度骑车运煤栖身寒窑。《乡村爱情》开播后,我一直在等待富豪王大拿的劫数,果然在第七季尾声,王大拿投资被骗,只能躲在县城烧锅炉。

在春晚的舞台上,他对老伴吼着警句,“你白云什么名人?那就是个人名”,“我不能飘,黑土飘起来那是沙尘暴”。




警句只是警句。现实中的落差,永远比虚构的挫折更为残酷。

风波开始后,他一直隐居在影视基地内。寥寥无几的露面中,他头发雪白,身形消瘦。他与我们初识时,就在扮演老头。而今,已经是真正的老头。

大部分光阴,他选择和昔年的老伙计拉二胡作乐。有一次还兴致勃勃搞了场汇报演出。只是邀请了半天,最后到场的只是铁岭文化局一位副局长。要知道,当年高朋满座时,铁岭书记又算哪级干部?




再说,没有赵本山,又有几人知道大城市铁岭?


我一直没找到那场二胡演奏会的视频。但我相信,品味了这层世态炎凉后的二胡,一定是少有的佳作。

赵本山老了,他已不再能影响一城一池,更勿论吾国吾民。他以一种无奈的方式,与我们匆匆作别,只留下记忆中许多个充满欢声笑语的新年。

又要到除夕了。

这些年,饭菜越来越好,但年味越来越淡,窗外焰火喧嚣,但再不会为一人停歇。

我知道我欣赏口味低俗、道德水平不高、缺乏政治觉悟。

所以以下话语,只代表我个人意见:

我十分想念赵本山,发自肺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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