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锦言妙语荟萃》——创业守成篇

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 (录自《资治通鉴》第十卷) 原文:
蒯彻复曰:“……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 白话:
蒯彻劝韩信说:“……功业难得成功而容易失败;时机难以把握却容易贻误。”  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败也必在慢之。故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计胜欲则从,欲胜计则凶。 (录自《资治通鉴》第六卷) 原文:
荀卿又曰:“……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终如始,始终如一,夫是之谓大吉。凡白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败也必在慢之。故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计胜欲则从,欲胜计则凶。” 白话:
荀卿还说:“……行事前必先深思熟虑,步步慎重,而且自始至终谨慎如一,这就叫作大吉。总之,各项事业,如果获得成功,必定是由于严肃对待这项事业;如果造成失败,必定是由于轻视这项事业。因此,严肃胜过懈怠,便能取得胜利,懈怠胜过严肃,便将自取灭亡;谋划胜过欲望,就能事事顺利;欲望胜过谋划,就会遭遇不幸。” 
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忽。 (录自《资治通鉴》第一百九十五卷) 原文:
甲寅,上问侍臣:“创业与守成孰难?”房玄龄曰:“草昧之初,与群雄并起角力而后臣之,创业难矣。”魏徵曰:“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上曰:“玄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徵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难。然创业之难既已往矣,守成之难,方当与诸公慎之。” 白话:
甲寅(初九),太宗问侍臣:“开创基业与守成功业,何为难?” 房玄龄说:“在世道混乱,创立基业,与群雄并起,角逐较量,然后使他们臣服,开创基业难啊!”魏徵说:“自古以来的帝王,莫不是在艰难险阻中得到天下,而在安逸中失去天下,所以守成功业更难!”太宗说:“玄龄与我一起打天下,出生入死,因此深知创立王业的艰难。魏徵与我共同安定天下,经常恐惧富贵后产生骄奢淫逸,在疏忽的时候产生祸乱,因此深知守成功业的艰难。然而创业的艰难,已经是以往的事了;守成的艰难,正当与诸公一起慎重对待。” 
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录自《资治通鉴》第四十卷) 原文:
马援少时,以家用不足辞其兄况,欲就边郡田牧。况曰:“汝大才,当晚成。良工不示人以朴,且从所好。”遂之北地田牧。常谓宾客曰:“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白话:
马援年轻时,因家庭贫困,辞别哥哥马况,准备到边郡一带种田放牧,马况说:“你是大器晚成的人,能工巧匠不把未雕琢的玉石拿给人看。权且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于是,马援到北地种田放牧。他常对宾客们说:“大丈夫立志,穷困的时候应当更加坚定,年老的时候应当更加雄壮。” 
天地之功不可仓卒,艰难之业当累日也。 (录自《资治通鉴》第四十二卷) 原文:
九月,丙寅晦,执金吾朱浮上疏曰:“昔尧、舜之盛,犹加三考;大汉之兴,亦累功效,吏皆积久,至长子孙。盖以为,天地之功不可仓卒,艰难之业当累日也。而间者守宰数见换易,迎新相代,疲劳道路。”帝采其言。 白话:
九月,丙寅晦(三十日),执金吾朱浮上书说:“从前唐尧、虞舜的昌盛,还要施以三次考核;大汉的兴起,也累积功劳绩效,官吏都任职很久,甚至子孙长大担任。要认识,天地的功绩不能仓猝完成,艰难的事业,要经多日而办好。然而近来官吏屡被更换,迎接新任的来代替,在路上疲倦困顿。”刘秀采纳了他的意见。 
夫物暴长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坏。 (录自《资治通鉴》第四十二卷) 原文:
执金吾朱浮上疏曰:“……夫物暴长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坏。如摧长久之业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愿陛下游意于经年之外,望治于一世之后,天下幸甚!” 帝纳其言。 白话:
执金吾朱浮上书说:“……物体成长太快的,一定很快夭亡;功业短时完成的,必定急速败坏。如果要摧折长久的事业,而制造快速完成的功业,这不是皇上的福气。希望陛下放宽要求在一年之上,期望治绩在若干年之后,那么,天下人太幸运了。”光武帝采纳了他的意见。 
行万里者不中途而辍足,图四海者不怀细以害大。 (录自《资治通鉴》第七十二卷) 原文:
冬,十二月,公孙渊知吴远难恃,乃斩弥、许晏等首,传送京师,悉没其兵之珍宝。吴主闻之大怒!……陆逊上疏曰:“……臣闻之,行万里者不中途而辍足,图四海者不怀细以害大。强寇在境,荒服未庭,陛下乘桴远征,必致窥伺,戚至而忧,悔之不及。” 白话: 冬季,十二月,公孙渊自知吴国相距遥远,难以依靠,于是斩张弥、许晏等人首级,送到京城,全部吞并了吴国的兵士及所带金银财宝。吴王听到消息,勃然大怒……陆逊上奏章说:“……臣听说过,立志行万里路的人,不在乎半途中停一下脚;图谋天下的人,不会挂念微小的事情,以危害到大事。强敌在边境上,荒远地方的蛮夷还没有顺服朝贡,皇帝就要乘船远征,必会遭到别人的窥伺,当遇到烦恼而忧心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移风易俗。 (录自《资治通鉴》第一百三十八卷) 原文:
魏主还宫,召澄入见,逆谓之曰:“……今日之举,诚为不易。但国家兴自朔土,徙居平城,此乃用武之地,非可文治。今将移风易俗,其道诚难,朕欲因此迁宅中原。但北人习常恋故,必将惊扰,奈何?” 澄曰:“非常之事,故非常人之所及。陛下断自圣心,彼亦何所能为!”帝曰:“任城,吾之子房也!” 白话:
孝文帝回宫后,召拓跋澄入宫晋见,迎上去说:“……如今之事实在是不容易。但国家自北方兴起壮大,迁都平城,这里是用武之地,却不可作为长久治理国家的中心。现在要移风易俗,实在困难。朕打算借着征伐齐的名义迁都中原,然而,北方人安于原有的生活习惯,眷恋旧的生活方式,此举必会引起骚扰,怎么办?” 拓跋澄说:“非常之事是常人所考虑不到的,大事由陛下自己决断,众人能说什么?”孝文帝说:“任城王真是我的知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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