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幸的源头,总有一桩意外。 在幸福的源头,总有一桩巧合。
这些让你在心灵上(未必在肉体上)犹如触电的女人,你无法镇定自若地与之交谈的女人,这些使你能够有责任讨她们欢心的女人。
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过双重生活几乎是很正常的事。两个人就要难得多。
当脱衣舞女郎对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时,她就变得迷人起来。此时她抹掉了那些观看者,只能从内心才看得到自己。她这时便接近她的纯物体的角色,而她保守着这个角色的秘密。
不管是遵循意志或是漫无目标地行走,幸运的巧合或不幸的巧合总是一样多。
将一根极细的芦苇射进受害者的心脏,他会保留一种致命的麻木,却并不因此而死去。将一束极尖锐的目光射向刽子手的眼睛。他会保留一种永久的悔恨,却连这目光都记不住。
自以为是的真理会成为谎言和欺诈,而从不说谎的语言会压倒谎言和欺诈。
现实之于我们,有点像地面之于空中杂技演员。他们身下准备一张保护网进行表演,却不知道在网的下面,地面已经消失。 于是,屏幕使现实得以消隐。同样,偶像使上帝得以悄悄溜走。
在上帝创造人的时候,他看到人可能无法在这种孤独中存活下去,便给人创造了一个影子。可是,从此以后,人就未曾停止过把影子出卖给魔鬼。
睡觉时他们的脸彼此近在咫尺,而他们的梦却相距若干光年。他们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但他们的思想却在身体之外分道扬镳。
正如灰尘是所有浮雕受侵蚀生成的东西,现实是所有制度衰落后遗留下来的东西。
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思想是不是一种欺诈,这就是天意。
幸福的极端不容怀疑,只有一个问题:到那时我们是不是都已经死了?
当某些人只渴望改造世界的时候,另一些人却认为世界已经消失,他们只想着抹去世界的痕迹。
现实被看作虚拟所患的幼稚病。 思想被看作人工智能的幼稚病。 形象被视作再现所患的幼稚病。
思想并不发光,它们的光源在别处。 但它们有一个影子,这个影子跟着太阳一起旋转。
如果人们所言之真理就在所做之事中,那么最好立即放弃说话。 如果人们所想之真理就在所言之事中,那么最好立即放弃思想。 如果人们所言之真相就在不言之事中,那么最好就该保持沉默。
希拉克(其木偶)在增补频道(Canai Plus)的“木偶剧场”中接受采访,随后立即在法国电视一台被同一个主持人采访。就这样,我们仅仅换了个频道就从假过渡到了真。 我们换个比例尺,就从善过渡到了恶。 我们换个光亮度,就从崇高过渡到了平凡。 我们在不知晓中,就从生过渡到了死。
实现所有欲望的企图过去曾经是恶的诱惑,魔鬼的诱惑。如今,却由善来主管这一企图的实现,但这已不再是实现某个欲望或某种特有的冲动。我们不再向往任何东西,倒是我们自己会被空虚所吸入。
一切事件的发生就好像上帝放弃他所创造的这个世界负任何责任,而他下定决心只做这个世界的倒胃的看客。 说到底,这仅仅是我们面对这个无法接受的世界时一种逆来顺受的表达。
注入硅胶的乳房,永远不会塌陷,即使在水平方向上。 注入硅胶的思想,永远不会变形,在无论什么背景下,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既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交换痛苦,那痛苦就没有价值。它连惩罚都算不上,而是一种偶发的废料,一种有害物,它带来的问题与清除废料和有害物是同样的(无法解决的)。 剩下的就是从痛苦与不幸中汲取精神上的裨益。
上帝看着那些人揭露邪恶,对他们付以一笑(微笑),而他们正是邪恶之因。 本文选自其作品《冷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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