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讲上杉越的，可我想从路明非和绘梨衣说起。 绘梨衣说：“世界是温柔的，但是世界不喜欢我。”而路明非回答说：“这个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你认识多少人。世界喜不喜欢你，只取决于你的朋友喜不喜欢你。每个人都有几个真正的好朋友，他们喜欢你，就是这个世界喜欢你。” 那么，作为至高无上的皇，上杉越的世界里有谁呢？ 把他当做生育工具的家族？在他酒里下药夜夜与他缠绵的女人？那些战争期间每天都要接见的军人？ 不，也许他的世界里，始终只有一个人—— 他的母亲，那个法国修女。 他第一次发疯，是看到法国投降。他想到自己的母亲还在法国，于是立刻想上船赶往欧洲，直到下属保证会联系德军、保证他的母亲的安全为止。而他的彻底崩溃，是看到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的证词，看到自己的母亲因为无法忍受血腥的屠杀而开枪自杀。 传说龙颈下有一尺逆鳞，母亲就是上杉越这条牢笼的逆鳞—— 可那岂止是他逆鳞。母亲是他的整个世界。 所以，当知道母亲怀着对自己的诅咒自杀之后，他便已经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他杀掉了他那些所谓的“妻子”，他毁掉了神社出逃，他成了一个浑浑噩噩、说话粗俗不堪、色迷迷地去看漂亮女学生胸部的拉面师傅…… 他被这个世界抛弃，成为了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弃儿。当他去见昂热的时候，昂热以为他是来拯救世界的，可他却是来做一个逃兵的。 他选择逃避，是因为他觉得，整个世界与他无关了。他是“遗弃了世界又被世界所遗弃的人”。他唯一的梦想，不过是死前能够回法国看看。 然后，他知道他有儿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谁，不知道他的儿子一个继承了他“皇”的位置，一个成为了极恶之鬼，而他的女儿绘梨衣，这成为了神苏醒的容器。他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在死命互相残杀，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有了血脉，有了儿子。 所以在母亲死后，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再度拥有了这个世界。他是皇，可他也和每个人一样，他所拥有的世界，不过是那寥寥几个他所爱的、所想保护的人罢了。 因为有了那些人，这个世界才变得温柔。 所以他放弃了出逃的机会，以黑道至尊的身份出现在尸守群里。他牺牲自己，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昂热——就像是源稚女用命赌路明非赢一样，上杉越也赌昂热赢。 他赌的是，这个老疯子，能够守住这个，有他儿子的世界。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经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 他是至高无上的皇，但是在他壮烈牺牲的那一刻，他和扑上去为凯撒挡子弹的废柴小孩路明非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心心念念的，是守护住那某几个重要的人。 也就能够守护住，这个温柔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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