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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何喜欢抢红包

 挥毫万字饮千钟 2016-02-13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这两年除夕夜守岁的主题,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看春晚,一个是抢红包。不同的是,去年用“摇一摇”的方式抢,今年则是用“咻咻咻”的方式抢。去年主要是微信出风头,今年则是支付宝挑大梁。


据统计,支付宝“咻一咻”总参与3245亿次,参与人数惊人,更有人气,也更有存在感。在这背后是红包大战,有网友分析,红包大战本质是比拼的注意力经济,对于企业来说有着许多好处,正是以为此,才吸引来众多巨头逐鹿春节。


其实,对于亿万用户来说,他们也许并不关心在不见硝烟的网络红包大战中,谁胜谁负,而是关心他们收到了多少红包。而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抢红包不是一种机械动作,也不只是一个娱乐游戏,而是一种潜意识的价值认同。


据统计,截至2月8日零时,总共79.14万名支付宝用户共同分享了总值2.15亿元人民币的现金红包。平均下来,每人271.6元。对于口袋逐渐鼓起来的中国人来说,两三百元抵不上一顿饭钱,但是为何数以亿计的用户抢红包?


他们抢的是一种手气,也是一种福气。他们抢的是一种运气,也是一种期许。


有网友调侃:“自从有了红包以后,抢红包已经完全摧毁了我的‘价值观’。以前地上掉一毛钱我连看都不看,现在抢到1元我就觉得是一笔巨款,超过5元我就窒息了,超过10元眼眶就湿了……”究其因,抢红包不单单看红包金额的大小,一定程度上与手气或运气挂上了钩。


红包热,唤起了童年记忆。在中国人过春节的孩童记忆里,最美好的莫过于压岁钱了。古人云:尊长选大钱数十枚分赐孙子,曰“压岁”。鲁迅在《朝花夕拾·阿长与〈山海经〉》中也描写道:“一年中最高兴的时节,自然要数除夕了。辞岁之后,从长辈得到压岁钱,红纸包着,放到枕边,只要过一宵,便可随意使用。睡在枕上,看着红包,想到明天买来的小鼓,刀枪,泥人,糖菩萨……”


而如今,红包的风头俨然盖过了压岁钱。原因在于,一是,压岁钱多是长辈给晚辈,如周作人所称:“压岁钱大概即是对于小辈辞岁的酬劳,但并不普遍,给的只是祖父和父母,最大数目不过是板方大钱一百文而已。”二是,压岁钱集中在特定时刻和特定目的,即压岁。


而红包,平辈之间、晚辈长辈之间和长辈晚辈之间都可以给,也不局限于春节期间。如此富有弹性,使之大受欢迎。


红包热,一定程度上也重塑了价值取向。“恭喜发财”,如今常在我们嘴边挂着,看起来很庸俗,实则体现了一种矫正,是对财富的尊重,对未来的祝福。有网友感叹,“恭喜发财,时常排在春节祝福辞的第一位。中国社会不主张人民富裕、不鼓励商业(不含近几十年),民间社会对富裕的渴望一直缺乏正当性,过年是个好机会,可以将这个诉求变成半个月的主流意识形态……”


古代对商人的污名化,不应延伸到现在,没有财富我们无法生存,没有商人我们无法生存得更有品质。发红包、抢红包,将恭喜发财变得更实际,变得触手可及。当然值得赞赏。


红包热,也表达了对当下乃至未来的良好期待。多年来,港澳地区经常向永久及非永久居民派发红包,旨在进一步与市民分享经济成果。新加坡也有类似行动,比如日前,新加坡总理李显龙给居民拜年,并派发红包封,引起民众的热烈欢迎。无论向全民发红包,还是“送温暖”,都体现了还利于民、还富于民。


这样的好事,本应由政府做,而马云、马化腾们做,当然是好事,从商业营销看也是高明之举。但是,如果政府出台更有力的减税政策,并向民众发红包,不是更名正言顺吗?


“劝君今夕不须眠。且满满,泛觥船。”红包多多益善。发红包,抢红包,红包越来越深入人心,它早已演变为一个符号,一种象征,一个时代的隐喻。红包背后,也许还潜藏着商业驱动和社会属性,但是它的趣味性,它的美好寓意,以及带给我们的惊喜,总是那么真实,那么有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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