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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陈畅:生命是一场有趣的旅程(上)

 picojames 2016-02-15

未名导语:

生命是一场有趣的旅程,你不知道沿途的风景将是如何精彩,不知道下一站是否会拥有更神奇的经历。本期,“未名湖是个海洋”迎来了91级城环系的陈畅校友做客,并带来了她回忆中的北大岁月和与老公相识相知的点滴。


今日校友



陈畅,91级北大城环系本科,98级北大光华管理学院硕士。前华润雪花啤酒人力资源总监,福利来啦(fulilaila.com)创始人&CEO。一个典型的北大人,非典型的女汉子,喜欢一切美好和有趣的事。


未名湖是个海洋,是信念和暗号,是一群人的精神家园。答应亲同学尹力参与这次“非正式”人物志,像是参与一场北大人的集体行为艺术,每人轮着上台表演一个节目。接下来,该我上场了……


从29队到29楼


据说我从小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把煤球扔酒坛子里,偷喝汽油,把柜台里的百雀羚打开涂了我和妹妹一脸白,偷偷给外婆围裙系满一二十个死结,四岁和邻家十八九岁大哥下棋不下赢不放人回去吃饭……

 

当然,那是在我爸结束两地分居申请调回之前。我爸从湖北阳新调回江苏如东之后,我开始上学,该上课上课,该作业作业,学习成绩一路上升。这和我爸妈严格的家教和严谨的家风颇有关系。小学估计也就是个班级中等左右,初一的第一次期中考试考了个班级第五名,中考就变成了全县第二,高考全县第一。因为高中三年考分和名次都排名全年级第一,获得了首选保送名额的机会,最好的两个名额是:北大任选专业,或东南大学建筑系。


当然,我选了北大,因为北京比南京更远和更具神秘感。在选系别的时候,北大允许提报5个志愿,老爸充分尊重我的意见,第一志愿交给我自己决定,其他4个由他填报。我自己填了“心理学”,现在想起来,“心理”这个词代表了我当时能想到的最有趣的对未知的探索。高考前三天,录取通知书寄到学校,录取了第二志愿——城市与环境学系。后来知道,心理学是个小系,保送名额有限,我的材料到晚了。



1991年,17岁生日在信阳陆军学院度过



从队长那儿借的手枪


91年的9月,老爸送我来到了信阳陆军学院。不得不佩服29队赵队长和一区周区队长的眼光(据说她们通过照片就能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容易长胖),我所在的一班是队列班,总共10人,在那个吹气球一样长胖的一年中,有人曾偷偷问我一班有几个甲亢。当时每周四晚是一周中最幸福的时候,晚餐是肉卷,饭后看电影。记得女生们基本上都能吃2-3个大肉卷,能吃4个的区区可数,而我和我们班班长坤能面不改色干掉6个,然后我还会再揣一包多味花生,在看电影的时候消灭掉。



拉练宣传队


当然,“吃”只是军训的调味,“训”才是主旋律。正步、敬礼、脱帽戴帽、低姿匍匐……现在我还能不走样的练一手。最苦的是92年春天的拉练,一天70多里山路,身为副班长的我每次休息还得拿着针线给同学们挑脚泡;作为一区队宣传组成员,边走边编词儿和其他队的宣传组斗快板儿。曾在尘土中醒来,发现身上被跳蚤咬的包上百个计;也曾半夜被从破窗子潲进来的大雨惊醒,手忙脚乱堵窗眼。



瞧咱队列班


回到北大,住进“德先生赛先生”边的29楼。这所50年代建成的宿舍楼已于2014年拆除,新楼很快建起。14年春回母校看新楼纷陈,物非人非,又闻拆楼一事,怅惘随笔一首:

 

春风唤旧友,故园重游,花依旧,如绣,诱。

湖光塔影皱,古楼堪忧,梦难留,皆休,愁。


29楼9月被拆之前,最后一次走进曾经的414室。楼外人声鼎沸,楼内苍凉萧瑟。只说不破不立,可惜了几十年风霜陈酿的岁月,更与何人说?


北大不仅是我们的母校,是我们的骄傲,她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信念和见面时的暗号。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不盲从、不屈从;敢颠覆、敢藐视;有气魄、有担当。这些,也许和在没在未名湖边待过没关系,因为“北大”不是北大人的北大,是全中国的“北大”。在我心里,北大应该还是“北大”的模样。



不到长城非女汉子


欣喜地来到北大,到城环系报到,就被当头一棒。城市与环境学系,原来是“地理系”。而“地理”课一向是我不喜欢也一直学不好的课程啊!我的大脑基本上属于转速极快而记忆极差的那种。迷茫中,开始积极参加各类社团和学生会活动。山鹰社和北大剧社是大一时参与最多的两个社团。


城环系因为野外实习颇多,参加山鹰社的成员不少。当年廖、黄和我曾被称为“城环三女侠”,晚上10点晚自习后,山鹰社的训练才开始,800米跑,俯卧撑,高抬腿,再一个800米跑,俯卧撑,高抬腿……连续45分钟的高强度训练。周六我们骑车到香山,疯狂爬上溜下再骑车回北大。32楼北侧有一条楼缝,是每个新山鹰必经的考验,记得当初我爬到2楼,左右手的手背就已被磨破出血,放弃?怎么可能!带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坚持到4楼楼顶后乘风速降的那10秒,让人忘掉所有的痛。而那次攀楼,也给我的右手手背,留下了一个永恒的印记。


北大剧社据说是英达在校时创办的。到我们入学时,已经不仅是学生社团,还有中戏毕业的师老师指导,并且是艺术选修课之一。每周二晚(如果我没记错),大家聚到艺园四楼的话剧教室,开始一段旁人看来疯癫痴狂的体验。台词课我们练习的是《日出》,每个人可以自己选取一个角色,女生大都选择了陈白露,而我选了翠喜。为此,我从英语泛读老师那儿借来了蓝布袄,向同屋萌的好友蕾学了抽烟和吐烟圈。翠喜对小东西说过这么一句话:“这太阳今儿个从西边儿落了,明儿个它又从东边儿出来了。”这句话似与《乱世佳人》中郝思嘉说过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明天又是新的一天Tomorrow is another day.”在很多个看似无解和绝望的关卡中,翠喜和郝思嘉一直陪着我,让我相信明早的太阳照常升起。



背着画夹在校园里写生


事后得知,很多同学都是误打误撞进了城环系。最初的失望过后,我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系,因为开设的《美术与制图》、《建筑设计》、《小区规划》课程,我们开始背着画板在校园里用2b铅笔写生,我们在地学楼4层专业教室的大阳台上用2h铅笔做设计,我们上《园林设计》课去颐和园,我们野外实习去大同,顺带着去云冈石窟和悬空寺……



1994年到大同实习时去了云冈石窟


大学时还有一项爱好是自己缝衣服。大一参加校运会,报名100米和3000米,都是业余组第一,记得我百米最好成绩13秒8。得了各种大T恤后,我拿着剪刀和针线就动手了,一开始只是拆个袖子领子,剪个斜边系个结,后来就开始拿牛仔裤开练。把穿旧的牛仔裤剪了,俩裤腿花俩小时缝1个牛仔背心,乐滋滋地就端着饭盆出去打饭了。暑假回家,从柜子里翻出来花布,缝纫机踩几下做一条裙子,回学校后也敢满校园溜达。


手缝的牛仔小背心


自己设计和制作的小花裙


长城所和“简爱”


96年毕业后,怀着边工作边找发展方向的想法,我到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如今的长城战略咨询)上班。王徳禄所长是一位战略大家,高屋建瓴且循循善诱,与其说我找到一份工作,不如说我幸运地遇到一位导师。我的工作从做会谈记录开始,然后是行业调研,然后参与咨询项目和撰写报告。当时所里的报告还都是word版本,做某企业战略规划时,王所长说国外咨询公司的报告很漂亮,是横排图文并茂的版本,咱们是否也可以做的更漂亮一些。当时哪儿知道那叫ppt啊,为了完成任务,我在办公室通宵加班用word做出来一个和ppt一样效果的文件。


从一开始对什么是企业一无所知,到参与撰写咨询报告,到为客户企业几百销售员培训“市场营销”,在王所长的指导下,我逐渐弄懂了“企业管理”,学会了“咨询师思维”,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并开始认真规划考研。冥冥之中,高考保送时我选的“心理学”又牵着我选择了看重人性诉求讲究管理艺术的“人力资源管理”。


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不仅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还在这儿找到了相爱20年的老公建宁。7月11日是我到长城所的第二天,那时所里计考勤的方法是:在大门上的考勤表上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上下班时间。下班时我在自己的名字后写上时间,看到某位男生微笑着在我旁边,因为觉得直接把笔给他不太礼貌,又不知道他是谁,就假装没找到他的名字:“你在哪儿”,他指着自己的名字说“我在这儿”。



1996年与老公的合影


记得96年的夏天有很多场雨,当时我正四处寻找宿舍,7月下旬的一天,下班后建宁陪我去看单位宿舍,回来的路上突遇大雨,碰巧路边一座清静小餐馆。雨刷刷地一直下,我俩聊东聊西聊到了大学时代。我说:我在北大剧社,演过简爱。他说:我在黑大广播站,配音练过罗切斯特。时光瞬间静止,我们回到100多年前的桑菲尔德庄园……



2007年在三亚


罗切斯特:有个年轻人,他从小就被宠爱坏了。他犯下个极大的错误……不是罪恶……是错误。它的后果是可怕的,唯一的逃避是逍遥在外,寻欢作乐。后来他遇见个女人,一个二十年里他从未见过的高尚女人,他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机会。可是世故人情阻碍了他。那个女人能无视这些吗?

……

简爱: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使你难以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以离开你。上帝没有这样,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地站在上帝面前。

......

从那以后,我和我的罗切斯特一起走过20年。如他当初为我写的第一首诗所希望的, 20年后,再20年后,我俩还能象20年前的那个晚上,去到任何一个我们想去的精神家园。


陈封往事岂如烟,

畅论千秋圣与贤。

一世情深携手共,

笑书罗曼总少年。



2012年在洛杉矶艺术博物馆前合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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