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赛科技 创始人
我想50年以后,我们的愿景并不是让机器带我们去世界上所有地方,而是我们可以做到足不出户就看到这个大千世界的万种风情。 而这就是传感器给我们呈现的世界。 2014年夏天的时候,我在硅谷一家还比较有名的公司做首席工程师,有一天早上,我走进我老板办公室,我对他说了一句话,我要辞职创业了。 他没有挽留我,他特别淡定的说,我觉得你是一个不一样人,你这么做我全力支持你,我要是你我也会这么做,不是why,而是what,就是我想知道你去做什么。 我是一个学行走机器人的博士,在硅谷的那份工作,也是做机器人的运动控制,所以他本能的以为我会去做一家机器人或者是无人机这样的公司。 我当时跟他说,对于你这样生长在加州空气和阳光好得不能再好的人来说,也许你无法理解——因为我要离开加州,我要回到中国,我要去参与雾霾的斗争。 雾霾这件事从13年开始突然变成了大街小巷最热的话题,每个人都关心它。 有一位北京的市民,邹毅先生,他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对着他家门前的北京电视台拍一张照片。坚持做到今天,他把一年所有的照片放成了这样一个合集。让我们一目了然,让我们直观的看到雾霾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在那个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能做些什么? 最终老百姓受灾,而且我们并没有能力把这个问题根治,只是用一些暴力的办法,把它从一个时间点转移到另一个时间点。 然后有一天下午,我在办公室看到他拿着这么大一杯星冰乐,然后我说:“咱们这减肥还减吗?”他说:“减啊,我今天中午没有吃饭,我下午喝这杯星冰乐,确实不太好,但我一会儿就去跑步,跑一个小时。”我当时给他三个字,呵呵哒。 我们来算一笔账。一杯星冰乐是500卡路里,跑一个小时能消耗200卡路里。等于折腾了半天,摄入了300卡路里。其实老老实实写一篇程序再吃一碗面,也就摄入两百多卡路里。 对于多数在意科学饮食的人来说,这样的标签比价钱更重要。 但现在的系统很有问题,我们得到的数据量太少,功能太局限了。现在我们得到空气治理的数据,主要靠国家的环境监测站,这种站一百多万一套,北京、上海大概各有二三十个,每个区有一两个。 这样的话,你可以实时看到周边每一个城市的变化。 而我们之所以能做出这么一套系统,靠的是我们在斯坦福大学那个全世界最好的气体传感器实验室做出来的新技术,在不太牺牲精度的情况下大大减少成本和体积。 除了政府以外,企业界也需要这样的数据。比如说你是房地产商,你用这个选择盖房的地方;或者你是卖保险的,你能了解不同地方的疾病风险。 这是我们在做公司过程中得到的最重要的两张纸。 想明白了,我这个决定是不会后悔的。 比如有泄露的时候,我们的无人机设备,可以非常快的找到问题,避免像天津大爆炸这样的情况。还有装在飞机上的,有装在公交车上的各种各样的传感器。 经常有投资人问我说,禾赛是不是一家空气检测设备的生产商?我说:“是也不是。我们是一家做传感器的公司,我们是一家做机器人的公司。” 传感器和机器人这两者密不可分。 比较有意思的是,我认为现在机器做的输出的努力是非常强的,如显示器、如VR已经做到了非常好了,而输入的能力是非常弱的。
输出的能力,比如说我们的显示器,现在已经到了一个逆天的程度。苹果有一个屏幕叫做Retina,叫做视网膜屏。为什么叫视网膜屏呢?因为苹果认为,我做的这个屏幕的分辨率已经超过了你人眼的分辨率。也就是说我做再高的分辨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人眼都不能分辨了。
但输入端,传感器这一端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比如说传感器不能感知人的情绪,不能知道你身体的变化,不能准确的预测雾霾,不能准确的预测地震。 而历史上每一次传感器技术的重大突破,都会带来机器人的重大突破。 我从小生长在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家庭,就是我们家祖上都是搞技术的,我爸爸的爷爷是给共产党造军火的,就是开军工厂的;我爷爷是设计汽车,我爸爸是做工厂里工业机器人的,所以到我这辈的时候,我们家默认我就是一个工程师。 小时候,我们家的风筝,我们家的电动汽车,我们家这些所有好玩的东西都是我爸给我造的。
大概是在九一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五岁,我爸从深圳给我买回来一电脑就是386。当时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电脑,我爸花了他两年的薪水买的。 我当时特别奇怪,我问我爸这东西干什么用的。我爸说这个东西是改变你的未来,也是改变我们的未来的,你要从现在开始学这个东西。 所以别的小朋友开始研究四则运算的时候,我就记得,当时我爸骑车送我,我坐在我爸前梁上,我爸就问我,你怎么把一百个数字很快的排序,如果排不对的话,你就不要去吃饭了。 也因此,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写代码,把自己所有对技术的热爱全都变成了键盘上敲出来的东西,一行行字。我觉得对技术的热爱已经超越了我对生命中其他所有的事情。
后来我比较幸运的保送了清华大学,很多人以为我会去学计算机,学写代码,会变成一个所谓的叫码农,但我没有。
第一点是我当时越来越想自己“动手”做东西,我觉得做东西很有快感;第二个是我爸跟我说,你其实不一定当码农,因为你喜欢这个,这个是你的爱好,你如果把你的爱好变成了你的职业,那你就没有了一个自己的爱好了。所以如果你喜欢写代码,你不一定要把它作为职业。
我觉得这特别好。在清华这段时间里,我做了很多机器人方面的研究和课题,我当时自己做过爬楼梯、能上楼梯的机器人,然后做过各种各样的,能帮你拉窗帘的,能自己走路,各种各样的东西,我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当时觉得这个可能是我想要做很久的事情。 大三那年,也是遇到一个改变我命运的事情。当时硅谷一家机器人公司来清华,说我们需要招一个小朋友。这个人干什么呢?他需要来美国,我们赞助他读书、工作,然后希望他把这些机器人行业的技术带到中国来。 我当时就抱着试试看的愿望去了,结果发现他们就是想找一个会聊天的人,所以选中我了。 我开始体会一种之前完全没想到的人生,我开始了我的科研之路,我的博士课题就是做这个东西,我做了好多年。 这是什么样一个东西呢?帮人走路机器人,这个学名其实就是机械骨骼,就是它把这样一套东西装在人的身体上,它会跟人交互,然后实现一些功能。 机械骨骼之所以很难,是因为这里装满了传感器。 我们想象下,当你把一个机器装在人身上的时候,它需要知道很多的信息:包括人运动模式包括你跟地面的接触力,包括你所在位置,包括我们后来又做的,它需要知道人肌肉的运动信息,它需要知道你想干什么。 再复杂点上,机器还需要预测人在想什么。这一切都要装进这样一个传感器系统里,也因此,这份传感器系统需要做非常复杂的运算。
最后得出什么结论呢?它会知道,人现在在干什么?人之后要干什么?然后以此判断来帮助你。 机械骨骼的应用非常得多,我们当时重点做了两个应用。第一个应用是我们给美国军方做的,就是做单兵作战机器人,就是这套东西可以装在人身上之后呢,帮你负重。单兵负重可以达到两百公斤,然后你还是正常走路,因为所有的重量都装载在它的身上,它可以准确的知道人在干什么。
另一个方向,我也花了特别多的精力在做的,就是医疗器械。因为这套东西本身聪明到可以就像你人扶着老年人走路一样。 所以当你行走有困难,或者有中风这样疾病的时候,机械骨骼就可以帮助这些人:完成正常人行走的能力,行走是幸福度中非常非常关键的东西。其次,可以帮助病人恢复,因为人本来完全走不了的时候,他也谈不了有恢复的能力。 所以当时我博士课题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越做越深的时候,我觉得这个潜力特别的大。在我看来,机器是一定要帮助人的,那么与其说让他以一种复杂的遥远的曲线救国的方式帮助,不如真正就能一个机器装在人的身上,切实的帮我们解决问题。 讲一个小插曲,当我正热火朝天在做博士研究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人生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解决,就是我当时有一个女朋友,我想跟她求婚。 当时求婚的时候,我在想我有没有可能把我对机器的热爱以一种技术的方式变成对我太太的爱。这是一个技术宅的一个典型的思路,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 所以,我解决方案是什么呢?我说好,我能不能把我会的这些科学的技能做成一个产品,来向她求婚。 当时这么简单想法,最开始是很简单东西,最后就越来越有野心,越来越觉得我一定要做一个全世界最好的产品,这样才能体现我的价值。 因为当时我们实验室里有很多先进制造业先进的设备,所以我用了3D打印机,我上面装了一堆陀螺仪、加速度计、传感器,基本上我就做了一个大钻石,让这个大钻石可以感应我的动作:在求婚的时候,你左右晃动、上下晃动,它能感应是yes还是No,然后它会根据这个信息,会打开,会亮,所以我做了这样一个东西。 左边这个图,我做了好多好版,都没有看到,这里面最后长得像大钻石的一个东西。这是当时现场的视频。 当时把这个视频放在网上还蛮火的。大家说你一定是非常爱你太太,我说对,是这样的。一般最后的结论是女生看完都特别开心,男生看完就会跟我说一句话,能不能不让我女朋友看到。 只有不断让机器去替代我们生活中那些比较要做的烦琐的事情,我们才会被解放出来; 在这样的机器替代人的浪潮中,在我看来,机器能做到怎样的高度,取决于我们的传感器能对这个世界有多了解,能对我们内心有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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