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茫茫人海遇见你 文/戴帽子的鱼 你让我看到爱情最真实的模样。 我在知乎网上看过一则问答。 问:女朋友很美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答:大家会觉得我很有钱。 我发了一会儿呆,想了想男朋友很帅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闺密很毒舌地回我:“所以你一定只是个幌子。”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发妻负吾,葬于桃花树下 他真的挺帅的,是那种极具可塑性的颜。干干净净就是阴柔的美男,留了胡子就很英气,戴了眼镜就有种呆萌的英伦风,梳了油背头就化身霸道总裁,如果换上轻飘飘的白衣,就像艳鬼书生。 真的,我就是在鬼屋遇见他的。 一伙朋友约了我周末去玩,忘了告诉我是什么活动,然后我穿了高跟鞋出来,她们兴奋地携手前往鬼屋。我不想参加,她们一直起哄,说我是医学院的学生,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学医,成绩简直是渣渣,只是我妈开了间药房,希望我能成为一名医生。 最后拗不过她们,我还是去了。在阴森森的古宅场景里,她们尖叫着撒开脚丫子逃跑,而我欲哭无泪地穿着高跟鞋慢吞吞地挪动。 反正今天客人稀少,一个眼球在外吊着的“鬼”使劲地捉弄我,一直不疾不徐地追着我跑。当我喊破喉咙也没喊回那几个没良心的女人回来救我时,我极糊涂地拉开一扇破败的木门想躲进去,却撞见了一个躲在这里还未准备好吓人的工作人员。他才换上白色的衣服,正拿着毛刷子往脸上化妆,听见我进来的声音,愕然回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挡住半张容颜,已足够惊艳。 当时我脑海里只有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于是我留了下来。就算外面那个狰狞的“鬼”不停地用指尖挠门,变换各种恐怖的声调吓唬我,可我忽然就没那么怕了。 “喀喀。”面前的书生收起尴尬的表情,硬着头皮上阵,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我听了听,大概是在述说自己的凄惨身世——他上京赶考,回来时妻子已与别人有染,并合力毒死了他。他被葬在一棵桃花树下,日夜被虫蚁撕咬。从此他憎恨世间女子,遇见一个便要折磨至死。 他身上应该藏着什么遥控器,他一说完,屋子里便响起女人们在死前发出的凄厉的呼声,墙壁上也不断出现各个女子不同死法的影子,吊死的、打死的、被刀扎死的、被推向桌角撞死的…… 鬼屋的经营者挺用心的,声光影效果奇佳。可惜我面前是这样一位艳“鬼”,才不是什么被虫蚁撕咬过的山村老妖。 我入神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怕!”他气恼地关了遥控器,屋子里安静下来,淡淡的光洒到一袭白衣的他身上,如诗如画。 “啊?”我合拢嘴巴,幸好没流口水。 他不耐烦地赶我出去,“你快出去吧。我化完妆好去吓下一个客人。” “我也买了门票的啊。”我把门票给他看。 他沉下脸,也好看。 “对不起,这位客人,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法吓到你,不如你继续往前走,前面还有很多关,会越来越恐怖的。” “我挺喜欢待在这里的。”我找了张灰扑扑的凳子坐下来,看着他。 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大概是刚刚追我的那个“鬼”见我一直没出来,退回去吓下一班客人了。 “他们不进来,我的绩效奖金又少了。”他嘟囔了一句。 绩效? 反正没生意上门,他便跟我解释:“你们出去后会收到一张回访表,让你们选最吓人的鬼。如果我的票数最高,每个月的绩效奖金就很高。” 呃。当“鬼”也要竞争上岗吗?难怪上个“鬼”一直不遗余力地追我呢。我有些不好意思再耽搁他赚钱,便决定先行离开,出去后给他投一票以示弥补。 我出去后,那几个女人正在门口纠结要不要重新买票进来找我。我见她们的票还没投,抢过来打了勾就递给工作人员,很严肃认真地对他强调了一句:“那个被妻子杀死并葬在树下的书生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吓人!” 他笑眯眯地回我:“那可是我们的明星工作人员哦,已经蝉联好几个月的最吓人鬼怪了。” 我心里忽然浮起一抹微妙的骄傲。 明明风度翩翩似嫡仙 见过他之后,忽然觉得世间美男都不过尔尔。 以前我对我们学校的篮球队长还挺憧憬的,现在再定睛一看,不过是个像猩猩一样上窜下跳且体毛旺盛汗流浃背的臭男人罢了。 不过我没勇气再去见他,我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明明知道世间没有鬼,那里面的“鬼”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可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我的小心脏实在是受不了。要想见到他,必须先要连闯好几关,我做不到啊。 这天夜深了,我守在家里开的药房里,等妈妈吃完宵夜回来换班。这个时间段一般没什么生意,于是我悠闲地浏览着网上的电视剧,男主不好看、不好看、不好看,就不断地刷下一部。 迎客的玩偶小熊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我懒洋洋地招呼着:“请问需要什么?” 客人走近柜台,我才看清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有着几分熟悉。 虽然他被揍得很狠,不过当我用想象力还原出他本来的五官时,不由得心一疼,是他。 “你怎么了?” 他睁着浮肿的眼睛费力地辨认出我是那日赖着不肯走的客人,惊讶过后,轻描淡写地解释:“今天遇见一个不理智的壮汉,女朋友被我吓哭了,他就替她出气。没事,算工伤。我们这行本就有这样的风险。” 我替他上药,不知道该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觉得他不适合干这一行。 明明风度翩翩似嫡仙,何苦化丑自己扮作鬼。 上好药后,他问多久要再来换药,我谎报每天来一次。 他盯着我看,让我不由得有些心虚。然后他说:“那我不来了。” “为什么?”我着急地抓紧他的袖口。 “上次比这次伤得更重一点,可是上一家药房是隔天换一次,便宜一点。” 这么说,他经常受伤? 我同情地偷看他,不过他一脸坦然,看不出有什么对生活不满的蛛丝马迹。 “他们家药多少钱?” 他报出一个数,我直接报出个一半都不到的数,心头在滴血。我给他用的可以说是化腐生肌的灵药也不为过,绝不留疤。这样一来,我妈发给我的大半工资就得贴补进去了。 不靠脸的生活是怎样的 那晚以后,我积极主动帮我妈看店。一直以来,我对医药有关的东西都很抗拒,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妈欣慰地以为我懂事了。 他每晚下班后会准时来药房换药,我们也慢慢熟络起来。我套出了他的名字,韩元宁,知道他是大二的学生,平常做这个只是兼职。作为学生,兼职的工作选择并不多。 不过我劝他改行的想法一直存在脑海中,却没敢不礼貌地说出来。 我们关系浅浅,还没有资格评论彼此的人生。 聊得多了,他竟猜出我的心思,“你想劝我改行?” 我傻呵呵地笑着,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我爸爸有很多朋友是开店的,我可以帮你问问。”我自告奋勇,想想我表姐开的婚纱店,开店之初约男女模特拍样片,个个都漫天要价,跟他比起来,颜值不过尔尔。 “不用了。”他坚定地否决,“如果我愿意,不难找到光鲜的兼职。” “欢迎光临。”门口的小熊又出声了。 我暂时放弃劝说,向那个刚走进来的、全身名牌的男人问好。 他在药架中间转来转去,说想买点感冒药。 他转到最后一排药架时,看到了坐在休息区的韩元宁,两眼发光地跟他打招呼,像看到金子一样,亲热地喊:“元宁,好久不见啊。上次你当天就辞职走了,我正在外开区域代理会,还没来得及留你呢。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恐怖居。”他淡淡地回答。 男人没听清楚,问:“什么旗舰店?美国的还是欧洲的?” “一间鬼屋啦。”我看出他不怎么想回答,主动解释道。 “屈才!屈才!屈才啊!”男人的反应极其极激动,“你在路易旗舰店当兼职店员的时候,销售额可是比全职的店员还要高。如果你继续在我们那儿待着,毕业的时候就可以当见习经理了。” “我没兴趣。”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带有一点点送客的意思。 从他们的谈话我听出来,韩元宁以前在奢侈品旗舰店工作过,要知道这种工作机会可是非常难得,除去报酬颇丰外,如果做得好的话,有很大的机会从销售转管理,再进入品牌中枢部门。 男人仍盛情邀请他回来继续工作,工资已经开得我眼红不已了。 但韩元宁仍是拒绝。 最后男人留下一张名片,连药都忘了买,叹息着离开。 韩元宁直接把名片扔进了纸篓里,提醒我药还没上完。 我忍不住问:“那份工作看上去挺好啊。” 他闭上眼睛,伤已经大好的脸看上去安静且美好。他的嘴唇动了动,极轻地回我:“其实,我只是很想知道,不靠脸的生活是怎样的。” 在光鲜的奢侈品店,一些女客人完全无法拒绝他的推荐。也许不是他的能力出色,只是胜在颜好。 听完,我忽然感觉受了严重的内伤。不靠脸的生活是怎样的,我有十九年的经验可以和他慢慢谈,真的挺辛苦的。 漂亮就行吗 全智贤在某部电视剧里说过一句“漂亮就行”,这其实真的挺无奈的,我们不断地给自己灌输心灵鸡汤,认为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可是这世上的许多人偏偏就是肤浅的视觉动物。一见钟情,本质上就是美色动人。 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女大十八变每一变都没有变漂亮的女孩。因为不漂亮,又和漂亮女生撞了衫,从此我再不敢穿那条自己极其喜欢的裙子,怕被人笑话;因为不漂亮,所以我许多时候都没有勇气去争取,总觉得自己无形中就比漂亮的人矮了一截;因为不漂亮,所以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我和美女去问路,别人可能对我不冷不热,对她却热情有加。 漂亮不是全部,可它却是个很好的起点。就如生在江南水乡,风调雨顺年年丰收。而不漂亮的人生就像是在塞外牧羊辛苦奔波,耗尽全部力气也许只能收获一点口粮。 就在那个时刻,我更喜欢韩元宁了。 天生条件就好的人,后天还继续不懈的努力。这种人的战斗力简直可怕,就像鞭子一样鞭策着我。我暗下决心,既然进了医学院,就不要想着转院或是退学,一定要坚持到底。 可惜的是,第二天,他没有来。我一直守到药店正常打烊的时间,妈妈催了我好几次关门,我都借故拖延,动作慢吞吞的。 她问我:“你怎么了?” “有个今天该换药的客人没来。”我有些担心,怕他是不是又被揍了,揍得连路都走不了。 “哦,换了。那时我在店里。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长得确实好看,跟明星似的。” 我脸红了,片刻后想起什么,心一沉,那他岂不是知道真实的药价了? 又过了一天,韩元宁准时来了,脸阴沉沉的,直接递给我一沓钱,恰好是这些天我垫付的药资。 他把钱放下,然后转身就走。 我在他身后彻底哑了,不知该如何解释。等他走后,又后悔莫及。 我知道该去哪儿找他,可这需要准备一下。当我出现在解剖课堂的第一排时,老师连连看了我好几眼。我强忍着恶心恐惧的感觉,像是竖了一根牙签在眼睛里,从头到尾睁大眼睛看清楚全部的步骤。我甚至还在学院的图书馆自习到深夜,一个路过尸体标本走回宿舍。 我感觉自己胆子大了不少,就重新进鬼屋找韩元宁。 上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的那个“鬼”这次有了新技能,把吊在外面的眼球徒手摘下来放进嘴巴里“咂吧咂吧”给吃了,嘴角流下一丝暗红的液体。可见我一副冷静的模样,知道我不怕,也就没继续捉弄我,完成固定的戏份就挥挥手让我走了,自己回到原位等待下一个人。 我一路顺利地推开韩元宁的那扇门,他很敬业,没有因为见到我就忘记工作,声光影效果开启,画着腐尸妆的他怪腔怪调地讲他如何被葬于桃花树下的故事。 那个妆真的很恶心,像有无数的虫子在脸上往外钻,我差点吐了。但一想到网上故意搜索看到的各种尸体照片,终于忍住没吐。 我打断他,径直道歉:“对不起,韩元宁。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很想认识你。” 演得正入迷的他演不下去了,打断我的话,“小姑娘,韩元宁今天请假了,我不是他。” 我仔细一看,面前这个人的身材确实不如韩元宁。 于是,我在这个鬼屋里,第二次和“鬼”聊起了天。 “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妈妈病了。他在医院照顾她,好像他们家就他和妈妈相依为命。”说完,那“鬼”便催我走,当然,仍不忘带点撒娇的感觉说,“亲,出去后记得给我好评哟,么么哒。”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我问了医院地址,带着营养品去看望韩妈妈。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时,我被吓到了。那张女人的脸已经被毁了,凹凸不平,简直可以说是狰狞。邻床的病人主动告诉我这家那个很帅的儿子去食堂打饭去了。这个病人是个文艺女青年,滔滔不绝差点作一首诗来向我表达韩元宁到底有多帅。 我坐下来,放下见面礼,向韩妈妈问好:“阿姨好。” 她急切地抓住我的手,问:“你觉得我美吗?”声音里有些不正常的稚气。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不信,问:“你敢摸摸我的脸吗?好多人说我是丑八怪。” 那种触感我一辈子抖忘不了。我尽量摸得久一点,然后收回手,笑着哄她:“阿姨,你很美。”这句话不假。她这样带大韩元宁,一定受了不少不为人知的苦。而他没有长成厌恶社会的模样,依然表里如一般美好,这中间少不了她的悉心教育。 她一下子变得很高兴,“咿咿呀呀”地哼着歌。 这时,韩元宁回来了,提着饭菜走到我面前,说:“谢谢。” 之后,他一口一口地给他妈妈喂饭,像对待懵懂的小孩一样,喂一口还要替她擦去嘴角的汤汁,有时还要“咂吧咂吧”嘴教她怎么吃饭。喂完饭后,他就送我去公交车站。 路上,他主动开口告诉我:“我妈妈年轻时仗着自己貌美,世间的一切都是想要就要。她喜欢上一个男人,就大胆地追求。那个男人如她所愿,离了婚娶了她。有一天,男人的前妻酒醉了,拿着一瓶硫酸找上门来……过了几年,在我刚会说话的时候,那个男人再也坚持不下去就离开了。妈妈受到很大的打击,精神时好时坏,近年来越来越严重。” 他说到这里时,公交车站就到了。 那天,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其实我很讨厌别人看着我就一副痴迷的样子,所以我们别见面了。” 也许他经历过什么。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无财又无貌,没有什么能够遮挡住别人爱上我最真实的模样? 医生,我会不会瞎啊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韩元宁。 别人把话已经说到这个分上了,如果我还死缠烂打,那不叫执著,而叫花痴。 可是他误会了我,我对他一见钟情的是皮囊,对他再见钟情的却是他的努力。就如同富家子不靠金援孤身创业,他不靠美貌努力工作一样。我敬佩这样的人。 失恋很痛,我埋首于书中,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看书太伤身,反正我的眼睛上长出了一颗麦粒肿,肿得我右眼视力模糊,热敷也不见效后,医生说做个小手术割掉就是了。 那时我躺在手术床上,愚蠢地怀着憧憬问:“医生,我会不会瞎啊?” 医生莞尔一笑,“小姑娘,怎么听你的声音,好像还挺期待似的啊。” “没有啦。”我害羞地一笑,只是想到他不喜欢别人看着他痴迷的样子,要是我瞎了,也许他就不会抗拒我的接近了。不过细想一下,这样伤害自己去爱一个人实在是太蠢了。 刚摘了麦粒肿,我的右眼被罩上一层白纱布。我不太习惯单眼看世界,对距离判断也不准,只能扶着墙慢慢走。 医院里人潮拥挤,在我无所适从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我。 “谢谢。”我偏过头表示感谢,却一下子怔住了,是韩元宁。 对了,他妈妈也在这家医药住院。 他左手提着一包药,右手扶着我。 医院外,一些摆花卖的人招揽生意,喊:“小姐,给这位先生买束花啦!” 搞搞清楚好吗,我才是需要被慰问的那一个! 韩元宁见我气得嘴角直抽,竟然真的跑过去买了一束非洲菊,然后塞到我手里,帮我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是个女的,见他不上车,特别失望地问了一句:“你不上来吗?” 韩元宁笑了笑,对我说:“回去好好休养,不要真的瞎了。” 我满脸通红,原来他听到了那句话。 就算他嫌弃我,我也不会离开 之后,我们又失去了联系。 上次那帮去鬼屋的女人中有个人失恋了,决定去被吓个魂飞魄散,也许就能忘了那个人。我其实不想去的,但她们劝我只要不走进韩元宁的屋子就可以了。我想了下,便答应了。 鬼屋里的“鬼”都知道我吓不倒,纷纷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又来了啊!” 我点头,一路像逛菜市场一样熟悉。 走到韩元宁的屋子前时,我脚步一滞,叹了口气,绕过这扇门走其他路线。可是那几个女人忽然一起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把我往屋子里按,然后还从外面把我关在里面。 熟悉的声光效开启。 书生“鬼”卯足了声势要吓得我失禁,结果一看到我就自动把声光效给关了,反正也吓不到,省得浪费电。 “我不是韩元宁哦。” “我知道。”我想是我看身材的眼神太过直接,让对方很受伤。 “我知道啦,我一看就不是韩元宁那种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这种形容虽然怪,但有点贴切。他又继续说,“韩元宁辞职了。他做了个捐肝手术捐给他妈,现在两个人都在医院躺着呢。” 我拔腿就往外跑,却忘了门是关着的。 我几乎像是砸门一般疯狂地拍着门,“放我出来,我要去见他。” 鬼屋的门本来就故意修得破破烂烂的,我潜力一发挥,居然整扇门都倒了下来。外面的女人噤若寒蝉地看着尘土飞扬中我的影子。 我一直跑一直跑,脑海中只有一件事——我想见韩元宁,就算他再嫌弃我,我也不会离开。 欢迎你来到普通人的世界 医院里,我看到韩元宁瘦了很多,那种骷髅般的瘦。任何美人瘦成这样都不美了。 “韩元宁,你瘦了,真是丑死了!”我见面就吼他,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他笑着看我,知道我说的没错。 他家经济本就不宽裕,这次一家两个人都做了手术,根本没有钱请专门的护工,全靠忙碌的护士帮忙。我好歹是学医的,于是主动留下来照顾他和他母亲。 他拒绝过很多次,但我每次都直接说:“你闭嘴,你有别的选择吗?” 在医院里,我想我见到了他最狼狈的一面,体弱不能下床,多日不能洗头,胡楂到处乱生。有一次甚至还晕倒在洗手间里,是我撞门把他扛出来的…… 这样的他,消瘦、病态、潦倒,已经没人会暗送秋波了。 我喂他吃饭时,他盯着勺子上自己的倒影一怔,我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照镜子呢。” 他说:“是不喜欢,所以忽然发现自己很难看。你会不会失望?” 那种样子似乎是怕我会介意。 “这样正好啊。”我不以为意地回答,“你不是一直很想体验不靠脸生活是怎样的吗?欢迎你来到普通人的世界。” “我谈过一次恋爱。”他忽然正色,一本正经地谈起往事。他有过一个女朋友,最难忘的初恋,被他偶然听到她和闺密讨论喜欢他什么,她咯咯笑着说:“当然是脸啊。那种走在路上万众瞩目谁都恨不得把我取而代之的感觉真的很爽。你不知道他的性格多难搞。”后来,这个女孩离开他,坐进了一辆限量跑车里,可以享受到更多人的羡慕。 世风浮躁,越来越多的人难明真心,忘了爱情最真实的模样。 最真实的模样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韩元宁和母亲慢慢康复着。 病房里的女人一天天看着韩元宁像施了魔法般越变越好看,活脱脱一出美男养成记,连食堂大妈给他的鸡腿都比给我的大。 哼,他果然在普通人的世界待不了太久。 怎么办?我有青春痘、黑眼圈、大饼脸、塌鼻梁……我真怕他对着这张画风不同的脸会吻不下去。 好吧,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 那是春风般的一个吻。我在给他削苹果时不小心割到了手,他就牵起我的手吻了一下。我的脸红得像颗番茄,接着自告奋勇再削一个,默默想着如何提高演技再自然地割一次。 他抓着我的手不让我动,声音也极好听,在我耳边嗡嗡响:“你不必不自信的,以后我就是你的自信。笨蛋,你可以耀武扬威的。” 好甜的感觉。 作为未来的整容医生,我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心跳如同装了一百只策马奔腾的小鹿呢? 我告诉自己要沉住气,然后咧开嘴笑到耳畔。 是的,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当整容医生。 以后若是有人质疑我的水平,我就把韩元宁拉出来当范本,骄傲地说:“看!你还有问题吗?”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我希望世界上美丽的人能多一点,这样他就不用这么备受关注了。当然,这也是开玩笑的。 我真正希望的是,每个人从里到外都能美美的。 而韩元宁呢,他打算当个程序员,整日躲在电脑后面写程序。 他不喜欢被关注,读的计算机系,这份工作挺适合他的,还听说他超厉害。 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听说生女朝爸爸,生儿朝妈妈。韩元宁想要儿子,而我想要女儿。 其实生什么都好,只希望他(她)能遇见一个人,看到爱情最真实的模样。 容颜易老,身体易衰,千金易散,时光易变,它最真实的模样其实是一个人的灵魂。 我们是在“茫茫人海中寻一灵魂伴侣”。 作者简介
戴帽子的鱼 双鱼座,挚爱十七岁,喜欢廉航、旅行与换宿。 爱格签约作家,以笔尖写流年,已出版《何必珍珠慰寂寥》系列、《我在新西兰等你》等。 即将出版新书《热泪》 新浪微博:@戴帽子的鱼Ech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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