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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胡同小学上学三年纪实

 wodedoc910 2016-02-17

    我是1959年进入史家胡同小学的。

    1958年底,由于父亲调到张家口外语军事学院学习,所以我们全家从空军长沙基地搬到北京居住。先是住在锣鼓巷总参3部招待所。天气转暖后,搬家到史家胡同11号。当时该处是总参的房产,“文革”中移交地方。

    1959年夏天,史家胡同小学招新生。因为我是10月26日出生的,超过了9月1日,所以起初学校不收我,让我第二年再上学。父亲着急了,从学院跑回来,拉着我的手,拿着部队的介绍信,亲自跑到学校,好说歹说,终于让学校同意我当年入学了。

    记得上学第一天,我背着妈妈亲手缝制的书包。书包是用旧衣服改的,外面包了一层新的褐色和黄色线条的大格布(绒)。语文(算术)书的包书皮用的是《大众电影》穆桂英挂帅的封面,上面用繁体字写着“賀铁軍”。我学着写,但是一直记不住“贺”字里面那个“贝”,是三横还是两横。后来老师教了我简体字,名字才能够正确书写了。

    刚刚进校,就被高年级的孩子戏称:“一年级的小豆包,一打一蹦高”。于是心里着急,恨不能马上长大上二年级,也加入挤兑一年级新生的行列。

    我们班是“十年一贯制”试验班。学习进度比普通班快。算术方面,3年级结束时,已经学完普通班4年级第一学期的课程。以此推算,小学6年可以学完初中一年级的课程。后来听郑万和讲,我们班在4年级时被解散,班上的同学被分配到各普通班。

    得益于三年级时提前学习了四年级算术的缘故,1962年我调到新的学校——育鸿小学后,算术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成为老师的宠儿。及至考入101中后,我的数学成绩也是非常了得,成为班上5人自学小组成员之一。1966年初一毕业时,我已经学完初二的数学。在小学、中学打下的良好数学底子,甚至影响到我的电大学习。1982年第四学期期末数学考试,我以84分的成绩在全北京市3000多名考生中位列第二名。着实给房山电大工作站的同志挣了一回脸。

    在史家胡同小学用的“十年一贯制”的三年级算术课本让育鸿小学的田老师要去后,一直没有还。

    在史家胡同小学的三年期间,正是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每天吃不饱。学习了“杨靖宇”课文后,受他吃草根的启发,有时上课时饿了,就尝试着吃书,吃书的白页部分。撕下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咽下。有时越吃越饿。所以那年我的课本,边边角角都让我撕下吃了。后来管片的朝内派出所董所长上我家玩,知道了这事,加上身为居委会主任的妈妈患肾盂肾炎,双腿浮肿,特意让粮食部门批了我家几斤黄豆。

    1、2年级时,因为学习成绩好,经常被老师“请”去,帮助判(算术)作业。初,老老实实,从头至尾、认认真真检查每个人的每一道题。后来老师说,不用那样费劲,可以先找一名好同学的作业,判完后,没有错误,就以此为标准,对比着判;文字题以最后的答案对否为主,中间过程不管。我负责判题的对错,老师负责打分。梅凯、吕梅梅、郑万和等同学的作业,都曾经是标准。

    我们班的同学,男生有:郑万和,叶强强,宋苗苗,宋晋华,田维仁,杨兆麟,石春玉,史龙,薛宝义,佟钊,鲍晔,王兰兰,吴尚志。女生有:梅凯,韩×军,王妮,阴欣欣,李秀英,范小秋,臧克家的女儿(忘了叫什么名字),李丹妮,吕梅梅,童小凯。其他同学的名字已经忘了。

    其中,杨兆麟在三年级时是班长,家住在干面胡同7号。

    宋苗苗,田维仁,梅凯,韩×军,童小凯是人艺的子弟,住在人艺大院。

    田维仁的父亲是演员,当年出演过话剧《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中在火车站被特务打死的苏联红军战士。

    梅凯的身高在全班女生中是最高的,学习也好,当过班干部,是老师喜欢的学生之一。

    韩×军的父亲是人艺的电工。她经常让我去她家里玩。

    童小凯在1965年与我一起考入北京101中,进初一(2)班。她个子不高,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意。“文革”开始后的一段时间,与同班同学程思远的儿子关系密切。1997年101中校庆50周年时,了解到她已经改名“童凯”,在匈牙利一所基督教学校工作。现在美国居住。

    郑万和目前是王府井集团总裁。他的鼻梁骨较高,乒乓球打得不错。三年级上体育课,老师组织的全班比赛乒乓球赛,我输掉的唯一一盘球就是跟他打的。因为“文革”中他与我在101中的同学韩静男一起去了东北插队,所以在2000年前后,通过韩,与他取得过联系。

    鲍晔的父亲是北大副教授,住在“少年之家”那条胡同的尽南头东侧。某天一大早,我跑到他家玩,正赶上吃早饭。他爸爸非常和蔼,马上让保姆给我盛了一碗白米粥。粥的滋味没有记住,反正比我妈妈熬得好喝。盛粥的瓷碗对我印象颇深。是那种很小的瓷碗,我一只小手能够端起来。碗的基色为白色,带蓝色花纹,碗体上带几乎透明的菱形凹进去的图案,透过碗体,可以看到端碗的手影。说明瓷碗很薄。我家的大粗磁碗,盛满粥,得双手捧着喝。据说“文革”中,鲍晔全家搬到西安去了。

    吴尚志是著名心血管专家吴英铠的儿子。他是在三年级时转校来的。那年评“三好学生”,老师有意识地想让他当,因为好几个人不同意,第一次没有通过。他 “哇”地一声,放声大哭。我坐在他的前面,吓了一跳。经过老师再三做工作,重新选举,大家才一致同意他当班上唯一的“三好学生”。吴家在东单附近,院里有个大花园。1962年暑假期间,一天我去他家玩捉迷藏,藏在草丛中,他愣是没有找到。可是回家后,发现腿上被蚊子、小虫子等咬了N多个大包,极痒。目前他已经是鼎晖中国基金管理公司董事长。

王妮是在二年级转入的,家住煤渣胡同2号。学习一般,但是长得比较漂亮。我去过她家帮她做作业。虽然我只有8、9岁,但是也知道什么叫漂亮了。

    叶强强的图画绝对是强项!一年级时,全班同学还在使用彩色蜡笔画画时,他已经拥有12色彩色铅笔了。真令我羡慕和眼馋。他画解放军骑马飞腾,占据了整个图画本,我一个劲央求他把此图送给我,没有成功。但是从他那里学会了画坦克。

    石春玉和李丹妮住在一个院子里,位于卫戍区警卫营宿舍楼的东边,马路北。石春玉较胖。不知现在是否更加胖了?

    王兰兰的语文好。个子不高,胖乎乎的。好像他在三年级的一篇作文在《中国少年报》上发表过。他家住在灯市口丁字路口的西北角。

    范小秋个子不高,娃娃脸圆圆的,眼睛不大,但是很好看。一天,我去交全班作业,看到图画杨老师(女)正在给她画素描。小秋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她家住在“少年之家”那条胡同北把口处的东侧。

    李秀英和臧克家的女儿同住在史家胡同1号。那也是个大院子。臧克家的房子坐北朝南,有不少房间,尽是大玻璃。各房间之间带长廊。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李秀英比较活泼,话多。二人的学习一般。

阴欣欣家住在17号。有时我去找她一起上学。欣欣挺瘦的,梳个短发,戴眼镜。当时的个子比我稍高。

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是吕梅梅。个子很高,当然比梅凯矮一点,瓜子脸,学习也好。家住东单二条。有一天她约我去她家写作业,还说晚上请我看电视。我只看过电影,电视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结果到了晚上7点多,天渐黑,作业本都看不清了,她悻悻走过来,说:停电了。电视自然没有看成,不过我依然很高兴。与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总是愉快的。约好,下次再到她家做作业。小孩子之间的约定,忘得快,等我想起来,已经放假了。

    说完记忆中的同学,再说老师。

    一年级时,班主任是刚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的刘老师。她身材较高,微胖,圆圆的脸,两只圆圆的、黑黑的大眼睛,很好看,长长的两条大辫子过胸。那时北京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教室内是两只煤球炉子,位于讲台处和教室中间。靠窗子和后边的同学冻得经常跺脚。老师每隔15分钟左右,就让我们站起来,搓搓手,原地跳一跳,暖和一下。从刘老师那儿,我学到了许多生活常识:放学回家后,要让妈妈把鞋垫烤干;手上有皴后,要用热水泡一会儿,把手上的泥儿搓去,然后在裂口上抹蛤蜊油;外出上学时戴上手套;以及用半张报纸就可以把炉子生着的方法;拣煤核的技巧,等等。她曾经拿起我的小手,告诉我要剪指甲了。老师的手又软又暖和。

    刘老师教学方法挺活,有时采用联想的方法,让我们记住比较复杂的字。如“鼓”字,她让我们记住“十豆十又”。在教“获”字时,让我们想想应该如何记住?大家纷纷出主意。有一个挺憨厚的、大家公认比较愚笨的男生(忘了叫什么名字)居然想出了“两只小狗头上戴草帽”的联想,令老师和同学叫绝。

教我们削铅笔是最有意思的。许多同学,包括我,刚入学时,根本不会削铅笔。有时写作业,光削铅笔,就要占小半截课。那时的铅笔质量不好,除了个别家庭经济情况较好的同学用得起一毛钱一只的中华铅笔外,大部分同学用的是2、3分钱一只的铅笔。铅芯忒爱断,尤其是咔哧笔尖时。刘老师几乎手把手地教我们如何咔哧笔尖,什么角度啦,转着圈地咔哧啦,在桌子上垫一张废纸啦……。我成为父亲后,原封不动地教会了儿子削铅笔。

    为了节约铅笔,老师鼓励我们用笔帽套上握不住的铅笔头继续用。还推广用纸叠的铅笔帽。大部分笔帽是薄薄的铁皮做的,一用劲就瘪。有的同学用黄铜笔帽,算是当时的高档货了。

    手工课上,老师教会了我们叠纸飞机。课间休息时,比一比谁做的飞机留空时间长,滑翔距离远。我们还学会了叠纸衣服、纸船、纸盒、纸花篮、纸鹤,以及用纸叠成的盒子枪。

    忘了是几年级时老师叫我们如何正确使用字典的,好像还教了如何使用四角号码字典。因为我爸爸拿回家的字典正好是四角号码字典,比那种袖珍版新华字典要大一些,所以有一些不认识的字,我是通过查字典学习到的。

    大字课上,为了节省研磨的时间,我们学会了在研磨时加几根柏树叶,果然,只用平时一半的时间,墨汁研得又稠又浓。能用现成墨汁的同学,大概不超过3名。教我们描红模子的王老师,年级比较大,挺高,挺瘦。他不主张用瓶装墨汁,说:研磨时,可以调节人的心气,心气平和了,才能写出好字。

   三年级的班主任是蒋枢霞老师。个子不高,较瘦,忒严厉,梳个短发,快人快语,教语文,家住《北京日报》社的对面。那年期末考试结束,没有见到蒋老师,一打听,病了。于是约了几个同学去看老师。几个小孩,一路打听,一路玩,找到老师家。蒋老师住的地方挺局促的,一进门就看见老师躺在床上。小小的房间居然装不下我们几个小孩,3个人在屋里,还有两个只好站在门口处。

    蒋老师名字中的那个“枢”字,我不认识,特意查了字典。

有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王老师,教我们三年级的算术。她戴个眼睛,个子不高,圆脸,扎两个短辨,经常穿件深蓝色上衣。因为经验不足,上课时居然让我们气哭过。一次,她给我们出了一道智力题:山上一群羊,上下一群羊,如果山上的羊给山下一只,则山上、山下的羊一样多;如果山下的羊给山上一只,则山上的羊是山下的2倍。问:山上、山下各有几只羊?一下子,课堂就乱了,大家纷纷举手发言,还相互讨论、争执。大约4个同学发言后,答案仍然不对,课堂安静了不少。我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通过大家发言和争论,隐约知道这两群羊应该相差2只,但是究竟是3与5,还是4与6,还是5与7……?突然灵光一现,算出应该是5与7的关系。王老师对我相当满意。

   那时我们非常喜欢看苏联出版的一些数学课外读物。我至今记得一个求尾数是“5”的两位数平方速算方法。对于15,25,35……95的平方,末尾两位必是“25”,然后用十位的数字乘以该数字加1之和,比如:252,末尾是“25”,2×(2+1)=6,“6”即为百位的数字,252=625。同理,752?7×(7+1)=56,后面加上“25”,于是752=5625。余此类推。

    应该是1961年,“六一儿童节”前宋庆龄副主席在《中国少年报》上发表了一篇节日祝词。在妈妈的鼓励下,我用田格纸给宋副主席写了封信,大意:虽然我还不到9岁,没有加入少年先锋队,但是我决心听您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入队,云云。想不到没过几天,宋副主席办公室给我回信了。写了满满一张红头纸,末尾盖有一个醒目的红章。回信具体内容已经忘了。当我把回信拿到班上臭显孛时,被老师发现,拿走,给全班同学念了全文,然后告诉我:宋副主席很忙,一般情况下不要给她写信打扰;这封信是全班的荣誉,上交学校了。连信封都没收了。不知学校还保存着这封回信吗?

    教图画的是杨老师。个子不高,较胖,梳短发。一天上学的路上,在警卫营宿舍楼附近,我追上她,说:有时我脑子里都想好了怎么画画,从哪儿下笔,在哪儿拐弯……怎么就是画不出来?杨老师笑了笑,告诉我:手生,要多多练习才行。上公园、马路、郊外去写生。可惜,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写生”呢。

有一个问题,当年到了三年学,还不知道校长是谁?听姐姐(史家胡同小学毕业)讲,当时是个女校长。

1962年暑假,爸爸从外语军事学院毕业。因为国家困难,压缩驻外使馆的经费,所以没有出去当武官,留在空军领导机关工作。于是我们全家搬到公主坟的空军大院。我告别了生活了三年的同学,告别了史家胡同小学。

    “文革”中,我沦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失去了上大学、晋升、调动的无数机会。改革开放后,通过自学和奋斗,我完成了电大专科学习,考取了高级工程师职称,获得了国家注册监理工程师和国家注册设备监理师的执业资格,成为商务部援外项目评审专家。

    我怀念史家胡同小学那三年的学习经历!怀念教育我、关心我、帮助我的老师们!

    在此,向学校和老师们说一声:谢谢您们!

2008-10-26完稿

附1联系方法:

通信地址:北京市石景山区苹果园林业1楼241号,

邮编:100041

联系电话:13671350820

E-mail:tjhe1026@163.com

 

附2,小学同学照片

 史家胡同小学上学三年纪实——贺铁军贺铁军小学毕业照

 

 

史家胡同小学上学三年纪实——贺铁军鲍晔小学毕业照

 

史家胡同小学上学三年纪实——贺铁军宋晋华小学毕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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