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敏一路走来,从未识平仄,到如今出口成诗,可谓费尽了心力。传统技艺中,没有哪一项唾手可得,而是需要经过反复敲打磨练,逐渐地知其法度,明其逻辑,懂其道理。如此过程,不止是知识的获取,更是个人身心的一场历练。
柏敏,性格沉稳,情致深厚。在学习的过程中,很少言语。如她所说,学一切所学,丰实自己。一年以来,她的收获是丰实的。诗词作品就有四五十首,其中不乏精美篇章。
如她的五言诗《李园所见》:
树树正飞花,风吹一地纱。
林中生笑语,日暮忘还家。
诗歌中的情趣是少不得的,如柏敏的这一首《李园所见》。春天桃李芬芳,在飞花之时,园中游赏,是非常惬意和美好的。她用“一地纱”来形容飞落的花瓣。纱,有朦胧缥缈的意象,如此,更增加了花瓣羞涩地美。然后,飞落的花瓣,且有笑语相伴,便不再那么落寞惆怅了。最后结尾“日暮忘还家”寄托了词人无限的眷恋,从侧面阐述唯恐春天去了,不再拥有这样的时节,而徘徊不忍离去。更增加了惜春之情。
她的第二首绝句《海棠》:
新芽簇簇护渠江,一抹新红映绿窗。
静坐花前花不语,杯中已是影成双。
在这首诗里,柏敏寄托了无限深情。一、二句铺陈,交代了时节和词人所在的环境。转结句大好。静坐茶饮,凝思之时,不绝杯中呈现双双倩影。大有无心,而成巧词的妙处。无心取巧,却灵巧生动,便是自然之法了。
柏敏的词,也工整生动,不落俗套。如她的《临江仙》:
常忆中秋时刻,江城叶灿鸥翔。欢声一路尽痴狂。田间斜照暖,茅舍饭醇香。 不忆中秋时刻,花飞雨坠风凉。兰闺镜断曲儿伤。寒灯怜瘦影,圆月系孤窗。
开篇运用了“常忆”“不忆”的对比形式,拉开了时间上的距离,既昨日和今日,也是过去和此时。“常忆”是美好的,结尾“田间斜照暖,茅舍饭醇香。”更是呈现了乡村的恬淡和淳朴,让人浮想联翩,流连忘返。“不忆”句中“花飞雨坠风凉。兰闺镜断曲儿伤”尽得细腻缠绵之味,更加衬托出上片所叙之美好。结尾“寒灯怜瘦影,圆月系孤窗。”便将这孤独的味道,恒久定格在一扇月窗之上,让人不忍卒读。
玲珑婉约,在柏敏的词中,仍然可以读到,例如她的《花非花·乌镇夜景》两首:
桥偎桥,水连水。黛瓦痕,乌篷尾。回廊花影扑纱笼,雨巷寒衣濡落蕊。
霓虹生,墨荷憩,画舫幽,琴声细。流连深巷觅花香,辗转长廊扶夜醉。
这一首是柏敏后期的作品,架构和词序,已经接近成熟。在这两首小令里,她的句子不粘不滞,且婉转可人。在字里行间,句法灵动,气味清新,表达了无限的诗情画意。
第一首的起句“桥偎桥,水连水。黛瓦痕,乌篷尾。”连贯、疏朗、入境。为静态描写。“回廊花影扑纱笼,雨巷寒衣濡落蕊。”蕴藉、深情、唯美,扑、濡用字妥帖,呈现了动态之美。静动相宜,又互相衬托,可谓惟妙惟肖。
第二首的起句“霓虹生,墨荷憩,画舫幽,琴声细。”从视觉到听觉,用字灵动,似一幅水墨画,清浅而有深味。“流连深巷觅花香,辗转长廊扶夜醉。”未觅得花香,反被花香熏醉,这些的写法,可爱又深情。
词中无论抒情拟景,都需含情。情是诗词中的精髓,没有情,再高的技法,也只是虚设。而有了情,纵然有些拙朴,也依然可读。
——月白(诗词世界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