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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曾伯《沁园春·饯税巽甫》

 天下有忧 2016-02-18
李曾伯《沁园春·饯税巽甫》

      唐人以处士辟幕府如石、温辈甚多。税君巽甫以命士来淮幕三年矣,略不能挽之以寸。巽甫虽安之,如某歉何!临别,赋《沁园春》以饯。

  水北洛南,未尝无人,不同者时。
  赖交情兰臭,绸缪相好;宦情云薄,得失何知?
  夜观论兵,春原吊古,慷慨事功千载期。
  萧如也,料行囊如水,只有新诗。

  归兮,归去来兮,我亦办征帆非晚归。
  正姑苏台畔,米廉酒好;吴松江上,莼嫩鱼肥。
  我住孤村,相连一水,载月不妨时过之。
  长亭路,又何须回首,折柳依依。

  李曾伯词作鉴赏

  这首词是作者任淮东制置使兼知扬州时所作,小序所谓“淮幕”当指淮东制置使司幕府。词是为友人幕僚税巽甫饯行而作。小序谓:唐代士子由幕府征召而授官的很多,而税君以一个在籍的士人身份,来我这三年了,我却一点也不能使他得到提拔。他虽然处之泰然,可我多么歉疚!临别之际,写这首词为他送行。但从这首送别词中,人们读到的,不仅仅是那种浅层次的惜别,同时,也表达了词人对有才干的友人不受重用而怅惘、而自责的感情。

  首句便为不平之鸣。“水北洛南,未尝无人,不同者时。”“水北洛南”意思是说:今天未尝没有石、温那样的人才,只是时代不同了。机遇好了,则人才辈出,机遇不好时,则命士如巽甫终是尘土销磨。

  “赖交情兰臭,绸缪相好;宦情云薄,得失何知?”这里是说:凭交情,我和巽甫是再好不过了;但我们都是拙于吏道,将作官看得很淡薄,个中的得失怎么看得清呢?照说,凭我们的交情和我的阃帅地位,巽甫是不难求得一进的,然而却不是这样!其原因除了时代昏暗外,就是我的迂拙了。这表达了作者的自责。“宦情云薄,得失何知”,则又是对友人的鼓励了。

  这里意思兼及双方,起到了上下层次的递转作用。下面就着写巽甫的高尚志行了。

  “夜观论兵,春原吊古,慷慨事功千载期,”巽甫常常和自己谈论军事,凭吊古迹,激昂慷慨,以千秋功业相期许。这里的“论兵”、“吊古”,既有历史的缅怀,又有现实的感慨。在南宋,扬州是江淮要塞,淮东制置使司当时就是担负南宋东线抗御蒙古重任的。

  这是概括三年间生活。分手之际是:“萧如也,料行囊如水,只有新诗。”意思是三年来一无所得,归去是两袖清风。这里还暗中点明巽甫的安贫乐道,虽遭逢不遇,仍不辍吟咏。这又和眼下以词饯行联系起来。以上两层写巽甫才高志远、关切国事、品行高洁。如此人物,令人起敬;如此遭遇,叫人怜惜同情。作者这样写来,其愤时、自责亦在其中。

  上片可说是回顾,下片就是送行了。换头连用两“归”字,表明巽甫态度之坚决,也表明作者对其行动的赞许。不仅如此,“我亦办征帆非晚归”,我也要归去。送人将自己的心也送走了。“正杂苏台畔,米廉酒好;吴松江上,莼嫩鱼肥。”吴中一带一直是士大夫退居的理想所在,苏轼曾向往那里“月致米三石、酒三斗”的生活,鲈脍莼羹更是古来为人盛称的风味。以上所写为共同向往。“我住孤村,相连一水,载月不妨时过之。”这里说两家住处是一水相连,退归之后还可以经常相聚。“长亭路,又何须回首,折柳依依。”“长亭路”即分别的地方,在这里折柳相赠以表留恋是古来习俗,也是人情之常,而作者却说:我们分手时不必这样了。为什么呢?这一是因为归去的地方那么好,不必恋恋不舍。二是因为“我亦办征帆非晚归”,离别是短暂的,很快就会重逢。

  下片写送行,主客双方似乎都挺轻松。小序虽说巽甫安之,但“慷慨事功千载期”就如此无成而归,巽甫的心情自是不安,作者的不安在小序及上片已表露甚明。下片如此写,是委婉的劝解。词人将隐退后生活写得惬意,目的是安慰友人,减轻其心理负荷。

  同时,下片的惜别与上片的愤时也是意脉相承的。下片将巽甫归去的态度写得很坚决,也写出自己退归的决心,还写出二人对乡居生活的向往,这正是表露了他们对不重视人才的不满,对官场的厌恶。总之,全词是围绕惜别也是惜才的中心来展开的。

  这首词的语言质朴,有的地方行以古文句法,显得有些散缓,但很觉有味,这大概是全篇那类似谈话的语调造成的。

《宋词鉴赏辞典》
      税巽甫何许人?无从查寻,《宋史》亦无记载。然据词人小序所记:“……以命士来淮幕三年矣,略不能挽之以寸”,可晓亦乃有才之人。他来淮南西路衙门已届三年仍不见用,命运较唐宪宗时河阳节度使所提携的石洪、温造二处士来,不知要凄凉多少倍。词人曾历经坎坷,自知当局用人之弊。如《宋史》记载;“曾伯初与贾似道俱为阃帅,边境之事,知无不言,似道卒嫉之,使不竟其用之。”所以,他从自身经历出发,在对友人税巽甫既感歉然,又很同情。故为此词,既为赠别友人,亦作论世明志之用。

      词起笔即为“水北洛南,未尝无人,不同者时”。说“水北”如昔日“洛南”之石、温之辈,并不是没有人才,只不过前人能得重用,而现在的巽甫却终于只有失意而去。为什么呢?词人马上一语道破天机:“不同者时”!言辞掷地有声,愤慨之情溢于言表。这三句,词人直发议论,完全不同于以往送别词故意造悲景、设悲情的框框,为全词的思想、语言和行文定下了基调。然而词人并不再对此一味深论,而是宕开一笔,从无可奈何的愤懑中把笔尖温情脉脉地转向友人,侃侃而述两人的往日情谊,使文气从开头的沉闷和力重千钧一瞬间遽变为轻松和清新,显出“赖交情兰臭,绸缪相好”的美好回忆来。“兰臭”,见《易经》的“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谓其气味相投;“绸缪”,见《文选·汉高祖功臣颂》的“绸缪睿后,无竞帷人”,言亲密貌。以此二句写友情,足见二人感情之深。但随即又想到离别在即,因再发议论曰:“宦情云薄,得失何知?”紧承第一句,点明官场是非莫辨,黑白难分,那番无奈和歉疚之意,哪能以言语明述之!可是,词人本乃狂放恃才之人,友人也非泛泛求官的谄媚之徒。所以,笔锋又陡然一跃,回忆起“夜观论兵,春原吊古,慨慷事功千载期”的溢满壮志豪情的交游,令人难忘。可叹毕竟友人即将离去,他一个人还将孤孤单单地浪迹天涯,往日的相互期许也就成了空言,真真是愁烦人也!至于临别的巽甫又是怎样的呢?他仅是两袖清风,“萧如也”,“料行囊如水,只有新诗”,真是不忍触目!不忍言及!这片词里,词人在貌似平平而叙的语言中,以“友人即将离去”为内在情思,把友人行将离去,友人与自己的昔日情谊、友人前途的不堪和当时的黑暗官场串结起来,从而显示出其内在的逻辑因果关系。文气和感情也一波三折,跌宕有致。在语言方面,语调平稳,没有丝毫斧凿之痕,来得自然,来得流畅,可是平淡中又能见真见神!这是与他对离别理解的特别真切是分不开的。

      词的下片在于安慰友人,并陈述自己的归隐去向。“归兮,归去来兮”,此句本于东晋陶潜之《归去来兮辞》,原句为:“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所以这一句意在言志,既表达了对当局的极端失望,同时也暗示友人不必为离别而心碎,因自己亦将不久与之同行于自由自在的田园山水之中。这种安慰显得十分特别:不劝友人,而仅有鼓励之意。这,怕也只有情怀隐退之意的李曾伯才写得出来了!接着,词人就倾其笔端所能,梦幻般地憧憬起回归家乡后的神仙生活:“正姑苏台畔,米廉酒好;吴松江上,莼嫩鱼肥”。彼时彼地,米贱酒醇,莼菜羹香,鲈鱼脍肥,好一幅秀美的水乡图画及其丰富的饮食文化景象!这里用晋张翰的典故,见《晋书·文苑·张翰传》:“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志,何为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张翰不囿宦情之累,毅然“命驾而归”,不过是意在逍遥江湖。久在官场早就心生厌意的李曾伯又何曾不思如此?所以,醉了,词人此时已经为想象中的那片魂萦梦绕的天地而醉了!更兼“我住孤村”,仅“相连一水”,友人也将“载月不妨时过之”,那种快活放纵的自由生活,多么的闲适,多么的悠然啊!就凭这几句,词人那份志在山野、纵情草泽的愿望得到了强烈的显现,比起陶翁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毫不逊色。因而词人对友人劝慰道:“长亭路,又何须回首,折柳依依”。杨柳本是柔情物,但在此处,词人以它作反衬之用,说不必惺惺作女儿态。这是一种男人的分离,这是一种有所期盼的分离,透露的是真实的感情,没有半分消沉,也不见分毫的矫作的清高!全词在这里就结束了,可是那延伸出去的希望和现实对希望的打击却又分明历历在目。

      饯行诗词,古往今来,名篇如汗牛充栋。或似柳永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般缠绵,或类王勃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样潇洒,就连豪放有加的东坡居士,在《江城子》(“翠蛾羞黛怯人看”)中赠别友人陈述古时也难免“欲棹小舟寻旧事,无处问,水连天”,留下一片无所适从的凄然和茫然……这些诗词,总是毫无例外地为离情别意抹上一些夸张了的乐观或修饰过的消沉色彩,令人只耿耿于离别而已,而李曾伯的这首《沁园春》(“水北洛南”)相较而言,就显得更深沉、更真实。这不是一首只为送别而送别的词,在内容方面,它包含了词人对时局、对友情、对人生诸问题的看法,并由此揭示出与友人不得不天各一方的原因,以及自身极力想对现实超脱的愿望。据《宋史》可知,词人在颠沛奔波中为官一生,人情冷暖,世道沧桑,早在或升或贬的命运里历历尝尽。自己送过远行的友人,同时也被友人多次地送过。所以,对于离别,词人的态度是从容的、冷静的,略无半点泪眼凄恻之状,亦不似“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那样惊心动魄。是以,在词人的笔下,既未对离别的环境大肆渲染,也未对其内心的惨愁之状过多地描述,惟信手拈来,随意为之。但绻缱之情思,沉郁之心境,不平之孤愤,归隐之志向,无不有所暗示,读者也能从中领悟。(龚钧)

兰臭 拼音:lán xiù
《易·系辞上》:“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孔颖达 疏:“谓二人同齐其心,吐发言语,氤氲臭气,香馥如兰也。”后因以“兰臭”指情投意合。 宋 李曾伯 《沁园春·饯税巽甫》词:“赖交情兰臭,绸缪相好;宦情云薄,得失何知?” 明 倪谦 《听鹤轩赋》:“心孚契以兰臭兮,结新盟于岁寒。”

绸缪  拼音:chóu móu
(1).紧密缠缚貌。《诗·唐风·绸缪》:“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毛 传:“绸缪,犹缠绵也。” 孔颖达 疏:“ 毛 以为绸缪犹缠绵束薪之貌,言薪在田野之中,必缠绵束之,乃得成为家用。”《诗·豳风·鸱鸮》:“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孔颖达 疏:“郑以为鸱鸮及天之未阴雨之时,剥彼桑根以缠绵其牖户,乃得成此室巢。”
(2).引申为纠缠。 宋 苏轼 《故龙图阁学士滕公墓志铭》:“君子无党,譬之草木,绸缪相附者,必蔓草,非松柏也。”
(3).连绵不断。《文选·张衡〈思玄赋〉》:“倚招摇、摄提以低回剹流兮,察二纪、五纬之绸缪遹皇。” 李善 注:“绸缪,连绵也。” 宋 刘过 《六州歌头》词:“怅望 金陵 宅, 丹阳 郡,山不断绸缪。”
(4).情意殷切。 汉 李陵 《与苏武诗》之二:“独有盈觞酒,与子结绸缪。”《文选·吴质〈答东阿王书〉》:“奉所惠贶,发函伸纸,是何文采之巨丽,而慰喻之绸缪乎!” 吕延济 注:“绸缪,谓殷勤之意也。” 元 张昱 《醉题》诗:“情在绸缪歌《白苧》,心同慷慨赠青萍。” 郑泽 《佩忍初来长沙即席奉赠》诗:“灵均餐落英,宴席聊绸缪。”
(5).形容缠绵不解的男女恋情。 唐 元稹 《莺莺传》:“绸缪缱绻,暂若寻常,幽会未终,惊魂已断。” 元 王实甫 《西厢记》第四本第二折:“你绣帏里效绸缪,倒凤颠鸾百事有。” 明 沉德符 《敝帚轩剩语·汪南溟文》:“汪暮年眷金陵妓徐翩翩名惊鸿者,绸缪殊甚。” 清 蒲松龄 《聊斋志异·白于玉》:“既而衾枕之爱,极尽绸缪。”
(6).比喻事前作好准备工作。 清 钱谦益 《南京户部江西清吏司主事李士高授承德郎制》:“非强兵无以备豫,非广蓄无以养兵,此根本绸缪之至计。” 清 纪昀 《阅微草堂笔记·姑妄听之一》:“先事而绸缪,后事而补救,虽不能消弭,亦必有所挽回。” 清 林则徐 《饬府查办防护围基章程札》:“现在水虽消退,而夏令正长,大雨时行,必须早为绸缪之计。”参见“ 绸缪未雨 ”。
(7).繁密貌。《文选·左思〈吴都赋〉》:“容色杂糅,绸缪缛绣。” 李善 注:“绸缪,花采密貌。” 宋 鲍輗 《襄阳行》:“今日何日春气柔,东城骑马花绸缪。”
(8).深奥。《庄子·则阳》:“圣人达绸缪,周尽一体矣。” 陆德明 释文:“绸缪,犹缠绵也。又云:深奥也。”
(9).古代妇女衣带上的带结。《汉书·张敞传》:“礼,君母出门则乘辎軿,下堂则从傅母,进退则鸣玉佩,内饰则结绸缪。” 颜师古 注:“组纽之属,所以自结固也。”

作者简介

李曾伯(1198~1265至1275间) 南宋词人。字长孺,号可斋。原籍覃怀(今河南沁阳附近)人。南渡后寓居嘉兴(今属浙江)。理宗绍定三年(1230),知襄阳县。嘉熙元年(1237),为沿江制置司参议(《宋史》卷四二《理宗纪》)。三年,迁江东转运判官、淮西总领(《景定建康志》卷二六)。淳祐二年(1242),为两淮制置使兼知扬州。九年,知静江府兼广西经略安抚使、转运使。移京湖制置使兼知江陵府。宝祐二年(1254),改夔路策应大使、四川宣抚使。以事奉祠。起为湖南安抚大使兼知潭州。六年,再知静江府。复以事罢。景定五年(1264),起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使。曾伯以文臣主军,长于边事,为贾似所嫉,于度宗咸淳元年(1265)褫职。寻卒。有《可斋杂稿》三十四卷,《续稿》前八卷、后十二卷。事见本集有关诗文,《宋史》卷四二○有传。
人物生平

曾通判濠州,迁军器监主簿 。淳祐二年(1242),迁太府卿、淮东制置使、知扬州。四年,兼淮西制置使。六年,落职予祠。九年,知静江府、广西经略安抚使兼广西转运使。次年,为京湖安抚制置使知江陵,进龙图阁学士。宝祐元年(1253),拜端明殿学士 。明年,进资政殿学士、四川宣抚使兼京湖制置大使,召赴阙,特赐同进士出身。累官湖南安抚大使兼知潭州,兼节制广南,移治静江 。开庆元年(1259),进观文殿学士。景定五年(1264 ),知庆元府 、沿海制置使 。咸淳元年(1265),为贾似道所嫉 ,褫职。五年,其子李杓刊其所著,时曾伯已卒。曾伯素知兵,所至有治绩,称南渡后名臣 。《宋史》有传。有《可斋杂稿》三十四卷 ,续稿八卷 ,续稿后十二卷。后人合名《可斋类稿》,内有词七卷。《四库总目提要》称其“诗词才气纵横,颇不入格。要亦戛戛异人,不屑拾慧牙后”。
成就及荣誉

李曾伯集中有诗、词、文。文多为奏疏表状之类。诗没有显著特色。他的文学成就主要体现于词。其词今存 200余首,长调占绝大多数。作者是热心事功的用世之臣,自言"要流芳相期千载,肯区区徒恋片时欢?"(〔八声甘州〕《自和》)所以他的词不屑作莺娇燕昵之语,而喜用慷慨悲壮之调,抒发忧时感世之情。他自称"愿学稼轩翁"(〔水调歌头〕《寿刘舍人》),词的风格和内容也多有与稼轩相似之处。如〔沁园春〕《丙午登多景楼和吴履斋韵》:"春去春来,潮生潮落,几度斜阳人倚楼。堪怜处,怅英雄白发,空敝貂裘","淮头虏尚虔刘,谁为把中原一战收",对景抒情,感慨身世,怀念中原,悲愤之意,宛然可见。前人评论他"才气纵横,颇不入格,要亦戛戛异人,不屑拾慧牙后"(《四库全书总目》),概括了可斋词的特点。但因不讲含蓄和议论过多,有些篇章流于粗豪,显得枯燥,形象性较差。有《可斋杂稿》34卷,《可斋续稿》前8卷,后12卷,并见于《四库全书珍本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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