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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有位朋友问我关于孩子口吃的问题。我说：“口吃不要紧，不是高智商还没法口吃呢。千万不要因此打击孩子。亚里士多德、牛顿、韩非子、鲁迅、邓艾、列宁、达尔文，等等名人都口吃呢。我也很有幸，小时候也结巴。” 那我不妨现身说法，讲一讲我小时候口吃的那些趣事和体会，愿家有结巴孩子的父母们能够有所启发，对孩子因势利导，趋利避害。（这是上篇，主要讲讲小时候结巴的一些糗事，后续还会有对结巴及其矫正的一些思考和研究。） 跺脚喊人与结巴班长 口吃的第一个烦恼就是跟人打招呼。 走亲访友，大人总是要求孩子见人就喊。说个叔叔好、伯伯早，喊声阿姨、舅奶之类，对于一般的小孩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对于我来说，难于上青天！第一个字就说不出口，感觉嘴巴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别说声音，就连气都出不来。有时候，气能出来，但声音出不来！ 那怎么办呢？慢慢地我发现，分散一下注意力，比如跺一下脚，第一个字就会随着跺脚说出口来。有一次去舅奶家，见到舅奶，我脚一跺，就喊出来了。妹妹在我身边，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地跺脚呢？”我又气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恨不得把她暴打一顿。 我大爷的小儿子，我叫他三叔，他说话也结巴，大家都笑话他，但我却很羡慕他，因为他说话虽然磕磕巴巴的，但都能说出来，而我往往是第一个字就被卡在嘴里了。 奇怪的是，我的结巴是时轻时重的，有时候结巴，有时候又不结巴了。 小学三年级，我当了班长，好歹也是个官呐！刚开始，心情很激动，每次喊起立、坐下，都嘎嘣脆。后来，忽然有一天，结巴了，根本喊不出来。老师一进教室，很多同学本能地就站起来了，我也站了起来，憋得满脸通红，就是喊不出一个字儿。 老师还纳闷呢，说：“怎么没人喊起立呀？”憋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把脚一跺，“起”字喊出来了，接着就是一连喊好几个“起”字，“立”字又喊不出来。满堂哄笑。 每天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上课要喊，下课也要喊，喊完“起立”，还要喊“坐下”，喊了“起”字，再喊“立”字也困难，喊完“坐”字，“下”字也喊不出口。同学们像看猴一样地笑，老师则满眼的诧异、责怪与无奈。 这些，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难熬事！班主任老师也挺倔，喊不出来也得让我喊。我现在都不无法想象，那段日子我是怎么熬出头的。 结巴报分数的历险记 五年级就是毕业班了，考试特别多。老师图省事儿，每次考完试，就把刚刚收上来的试卷，打乱后分发下去，然后开始讲解，大家一边听讲解，一边批改手头的这份试卷。最后，老师统计分数，他喊名字，大家报分数。这又是我的一大劫难。 虽然只是一个数字，但我根本说不出口。 但我是有办法的，就叫同桌帮我报，同桌倒是挺义气，每次都代劳。我家里有石榴树，春天的时候，石榴树枝是可以插得活的，我给他折了很多石榴树枝，让他拿回家插在土里，让它成石榴树。这算是一点酬劳。 初中的时候也是如此。帮我报分数的那位同桌，胃口很大，给这个不行，给那个也不行，他说他只喜欢小狗，问我家有没有。我说没有。他就不理我了。情急之下，我改口说：“我家没有小狗，但有一条大狗怀孕啦，肚子大着呢，估计最近就要生小狗啦？等生了，我就给你一只。”从此这位同桌就每天帮我报分数，同时每个星期追问我家小狗有没有生出来。 我哪里能让这些子虚乌有的小狗生出来呀？所以总是说：“还没有生呢，不过大狗的肚子又变得更大啦，快生啦！”一转眼一个学期快过去了，这位同桌终于忍不住了，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跑到我家。 “小狗呢？”他劈头就问。 我说：“上星期天晚上就生了，但是我去学校了，不知道！在学校里住了一个星期，今天回家，发现小狗已经都被人抓走啦。” “那大狗呢？” “我哪知道大狗跑到哪里去啦？它可能找它的孩子们去啦？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去找公狗配种去了，放心吧，下一窝一定有你的。我都跟家里说好啦。上次其实都怪我，也没跟家里说一声，所以他们都给别人啦。为什么我家的小狗这么快就都被别人抓走了呢？因为这些小狗太可爱啦！毛茸茸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小耳朵都是耷拉着的 ，一生下来就会跑啦。下一窝一定有你的，要不，我给你俩还不行吗？……”连哄带骗，终于把这位同桌推走了。因为我担心家里的大人看到他。 其实，家里的大人早就看到他啦。我回来后，他们问：“你同学来干嘛呢？怎么同学来了也不让到家里坐坐，这么急就走了呀？”我只好说：“他丢了课本，过来看看是不是被我错拿了，我说我没拿，他就走了，他还急着回去，他叔要给他补课呢。”总算蒙混过关。 其实，我是很害怕说谎的，一说谎就脸红，也更加结巴，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不说谎又有什么办法呢？这种内心的煎熬，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那位同桌，从此再也不相信我了。他已经打听到了，我家里根本就没有狗！没办法，报分只好靠自己啦。 那一阵子我说话，长句子还是比较容易说出来的，最怕短句子，尤其怕冷不丁地报一个数字。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报分的时候加一些评论。比如这位同学考了89分，报分的时候我就斯条慢理地说：“他考得还不错，89分。”这位同学考了59分，我就会说：“他还没考及格呢，才59分。”用这种方式也搪塞了一阵子，后来，老师注意到了这种现象，有一次终于憋不住了，说：“就报个分数，你哪来那么啰嗦？想当评论家了是不是？”全班哄堂大笑。对于我来说，这又是一次灭顶之灾，这个方法又不行了。 但我灵机一动，以后报分的时候就装作还在计算的样子，说：“哎，别急别急，我还在算呢，好了，算好了，90分！”但这样的小聪明，也耍不了几次。 除了报分数，我还害怕点名。“到！”就一个字儿，最难喊出口。所以，点名的时候我只能斯条慢理的说：“哎，在这儿呢。”或者说：“来了来了来了！”这往往被人看成是一种傲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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