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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诈骗案侦破纪实 (附图)

 润明8199 2016-02-26
2000年6月28日,自封为“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华南组组长的乐清农民郑安良被北京市警方抓获,7月2日被押解回乐清。

   2000年7月3日,自封为“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华南组联络员的江苏待业人员徐志斌,也被江苏连云港市警方抓获,并于前天晚上押解回乐清。

  至此,一起冒用国家机关称号,有组织、有预谋的特大诈骗案终于水落石出,其骨干分子相继落入法网。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该组织以交纳会员费可获得成千上万倍的回报为诱饵,蛊惑乐清及周边地区数千名不明真相的群众交纳了数百至上万元不等的“会员费”,据初步估计诈骗金额高达数百万元。

  明察暗访见端倪

  6月9日,大雨滂沱。

  记者一行在乐清市虹桥镇采访,中午在一家快餐店就餐时,在座的老王向我们说起一件怪事:前不久,老王父亲到西街村老友老倪家串门时,被其儿子倪某劝出家门,老王疑窦丛生,忙问究竟。倪某所说的情况让老王大吃一惊。

  原来,老倪正在替一个名为“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的组织当掮客。亲戚朋友一上门,就拼命游说他们入会,开始倪某也积极帮助其父亲发展会员,后发觉这是一个骗局,幡然醒悟,不仅自己停止这项工作,还多次劝说执迷不悟的父亲早日退出,并阻止没有入会的亲朋好友跟他父亲接触。

  老王说:“这个组织在骗人,在害人。在虹桥镇已发展了4000多名会员,骗取金额高达2000多万元。你们新闻单位应该去曝曝光。”

  随后老王带着记者冒着大雨来到倪某家。亮明身份后,正在吃饭的倪某从楼上拿出了三本花名册和一张制作精良的会员金卡,向我们讲起了这个“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的来龙去脉。

  该非法组织成立于1998年2月,声称掌握太平天国、清末、民国等时期遗留财产的藏匿地点100多处,总值9000多亿美元,只要会员缴纳会费作为寻宝启动资金,资金解冻后即可获得巨额奖励。发起人为南岳镇里渔村村民郑安良(男,58岁),他自任“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华南组组长,虹桥镇三村村民潘某任副组长。该组织对外吸收会员,每个会员缴纳500?15000元不等的会费,并填写入会表格,递交照片、身份证等。该组织根据会员缴纳会费的高低、定为特一级、普一级、普二级会员,分别发给一枚“金卡”或“银卡”作为凭证,谎称资产解冻后根据会员贡献的大小、会费的多少发放奖金,特一级会员发给奖金3600万元,并许以杭州市别墅、红旗轿车及出国护照,普一级会员则发给奖金1800万元、桑塔纳轿车,普二级会员发给资金50万元。该组织后在倪某的极力阻挠下搬往他处,但据倪某掌握的前期情况,老倪共怂恿自己的亲戚朋友25名,共缴纳会费16万元,其它负责人怂恿参加的会员大约有4000多人,金额约2000多万元。

  最后,倪某问:“你们有没有办法让公安机关把那几个头目抓起来?要是任其发展下去,就会有更多的人被骗,会害死人的。”接着,他把出示的所有材料交给了我们。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们随即对该组织进行深入暗访。

  6月13日晚上,我们辗转在某KTV中心找到和郑安良的联系的倪某某。并获知,郑安良在端午节前后曾回到虹桥,目前使用的手机号码为1350677××××,与潘洪桂等人有联系,在虹桥郑安良曾出示一套五星上将的“将军服”,标有“八一”牌的指南针手表以及一些“中央文件”、“委任书”、金卡等物。由于郑安良一直受到警方追捕,逃逸在外,现该组织已分成几个派别。倪某某还透露,玉环片的会员约在1000人左右。

  6月14日上午,记者用手机拨通郑安良的电话,称自己家人交入2000元会费,问何时可获得奖励。郑安良比较警惕,仔细盘问我们的身份和入会情况,并说:“这些小事也找我?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否则就要骂你一顿。”最后声称2000元的会费可获10?20万元奖励,同时说明虹桥仍有许多人打着他的旗号筹资,这不在他的保证之列。

  在调查过程中,发现该组织具有极大的欺骗性、隐蔽性、手段神秘、花样繁多,而且受骗人数多、金额巨大。据初步了解,该组织的上线是江苏省连云港市的徐志斌,他和郑安良联手后,对受骗对象许以相当丰厚的回报,来吸引人们入会。一个地区由一个会员负责,再发展下线,骗取资金。骗术主要有伪造政府委任书、功勋章,发放金卡凭证、摆派头、许以重诺等,以此欺骗会员。

  据此,记者急忙赶写了一篇题为《乐清出现一个地下诈骗组织》的内参,急呈乐清市委有关领导。

  警方出击擒主犯

  6月14日下午,温州市委常委、乐清市委书记徐令义看到内参后,立即批示公安部门研究处理。当时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殷乐人也要求公安局加强对该案的侦查。建议在主要当事人外逃的情况下,能否依法对“二传手”采取法律手段,当机立断,以防更多的群众被骗受更大的损失。

  6月20日,“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诈骗案专案组在乐清公安局再度成立,一度搁浅的侦查工作又进入紧锣密鼓之中。

  原来,1998年8月,乐清市公安局根据群众举报的情况,曾经成立了“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诈骗案专案组,负责对该案进行调查。

  调查一开始,郑安良就闻风而逃,且行踪不定,难以抓捕。乐清警方曾派人打入其内部,又因其组织比较严密,多系单线联系,故难以摸清详情,案件难以有突破性进展。今年起,专案组解散,由经侦大队独力继续侦查。

  此次重新成立的专案组由乐清市公安局经侦大队、虹桥和南岳派出所及虹桥刑侦中队抽调警力组成,加大了案件的侦查力度。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侦查,专案组大致摸清了郑安良在外活动情况。6月28日,专案组获得了郑安良在北京电力宾馆落脚这一重要线索,并通过省公安厅经侦处取得北京市公安局经侦处的协助,于当日中午将郑安良抓获。并当场从他身上搜出面额为500元的巴西旧钞200张。7月2日,郑安良被专案组押解回乐清。

  7月3日,根据郑安良交待的情况,“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华南组联络员徐志斌在江苏省连云港市落入法网,并于7月11日晚押解回乐清。

  昨天下午,记者在乐清看守所采访了在押的郑安良和徐志斌。

  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郑安良50岁起一直在江湖上“跑老票”(收购贩卖旧货币)。郑安良交代说:1998年初,我和徐志斌在杭州认识,徐志斌告诉我国家有个“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的民间组织,在上头有“毛行长”负责,徐志斌是联络员。下设九个组,徐叫我担任华南组组长。该组织主要任务是解冻国家被冻结的钞票。一旦解冻成功,会员可获得巨额回报(如上文所述)。徐志斌又叫我把一起“跑老票”的人员名单报上去,随后我就同潘洪桂、倪学高、姜贤宗等人把‘华南组’搞了起来。我们负责发展会员、收取会员费,徐志斌负责给会员发卡等工作。后来,我和潘洪桂、倪学高因经济上发生纠纷,他们退出后剩下我在单干。后来,我一共发展了特一级会员206人,普一级会员231人,普二级会员2138人。发展特一级和普一级会员我给徐志斌上交800至900元,普二级上交10元。估计会员费共有100多万,其中有40多万交给了徐志斌,剩下的60多万都被我用掉了。徐志斌原先答应去年9月9日开会发钞票,后来又编造理由拖延,“发钞大会”至今都没有开成。

  去年徐志斌讲,四川省绵阳的国库开了,里边是空的没有钞票。广西南宁的国库也开了,里边有巴西钞票。还先后给我700张面额为500元的巴西货币,叫我找老板去兑换。因我一直无法换成,去年底徐志斌找来了自称是财政部秘书的名叫“杨建军”的人,叫我将巴西钞票交给他。后来,徐志斌又与“杨建军”他们闹矛盾,我从“杨建军”那里把700张巴西货币要了回来。

  今年5月份,我直接同“杨建军”联系兑换巴西币事宜,杨称“中央组织部张部长”已同巴西联系好了,巴西方面已派人来北京兑换。我交给他500张巴西币及有关手续,‘杨建军’至今也没有给我兑换过来。”

  问及郑安良是否知道所谓的“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是骗局时,郑安良说:“平时也想到这可能是骗局。尤其是许诺的“解冻”一次又一次没有实现,我更怀疑了。但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我骑虎难下,还总想借此赚钱。”

  据郑安良交代,他直接发展的会员除了乐清虹桥、城关、柳市、清江等地外,还遍及玉环、平阳、瑞安、永嘉和杭州等地。

  徐志斌原系连云港市牛奶厂饲养员,待业在家后开始“跑老票”。

  据徐志斌交代,他与郑安良认识后,找到杭州东方影视厅一个女经理,那女人讲,国民党留下来的钱,掌握在国民党遗留下来的老人手里,现在大家都去找,找到了立大功,分奖金。立功发奖分三等:一等为特等功,发360万元人民币,二等发100万,三等发50万,还有额外奖。此外根据功劳的大小给封个师长、团长的干干。并给我们看了“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会员表格,当时我就拿了一份。

  后来我郑安良在乐清虹桥成立“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华南组,我负责制卡、发任命书、纪念章、功勋章、荣誉证等。我对郑安良说,这些东西都是上海做的。其实是在苍南一个姓陈的人那里做的。

  我交给郑安良的1800张巴西币是去年下半年“跑老票”时买过来的,每张160元钱。给郑安良时我收取他210000元,郑安良还欠我钱呢。

  我们究竟骗了多少钱一时也弄不清楚,总是我得小头,我收到的钱不到30万元。郑安良得大头。郑安良有许多姘妇,钱花得很厉害。他在一个江苏姘妇身上就花了十几万。

  “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是一个骗局。我和郑安良搞这个组织的目的是骗钱,用骗到的钱去“跑老票”赚钱。

  水中捞月众生相

  “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华南组的组织者的骗术本不高明,却有这么多的群众被骗上当,的确令人深思。

  虹桥镇一家私营医院的业主,举债经营,又急于扩大规模,1998年12月与郑安良相遇后,被郑的一番花言巧语哄得天晕地转,从十分羞涩的囊中掏出12000元,买了个“金卡会员”,指望有朝一日能拿到所许诺的3600万元现金,搞个气派的现代化医院。

  出租汽车司机郑某是在载客途中与作为乘客的郑安良认识并入了会,因两人“讲得来”,一回生二回熟有了感情。郑安良潜回乐清时他都车前马后地伺候着,只收点汽油费。郑安良也对他特别“关照”,只收了他310元钱就先后给了他三个“金卡”。

  记者问郑某:“你知不知道按照他们的许诺,三个金卡可以拿到多少钱?”郑某回答说:“不知道。他只说反正不会亏待你的。我看他的金卡做得这么好,又说里面有密码和暗记,说得活灵活现,也就相信了。”

  从在淡溪镇孙家洋村的该组织骨干分子孙帮春(已被刑拘)家收缴的一本“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花名册看,孙帮春自1998年参加该组织,并成为骨干分子后,陆续发展各类会员250名,除了乐清外,瑞安、玉环等地均有人参加。

  在该组织诈骗过程中,也有人事后发觉这是一个骗局。有的人采取多拉人入会,多收少上交会员费的办法转嫁损失,并乘机捞它一把。期间也有人转让“金卡”,送狼出门。

  我们在专案组看到了一份十分有趣的协议。由孙帮春经办的这份协议甲方为万某,乙方为蔡某。

  协议内容如下:“甲方因家庭需要,向乙方联系,有“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银卡HN:0195号转让给乙方。以下议定条约(一)二等银卡领款时需用一切证件由甲方供应支持。(二)乙方领款时一切享受甲方无权干涉。(三)乙方领款后,必须付给甲方35000元整。不得有误。以上合同两相情愿,各无反悔。2000年6月10日”

  更令人不解的是,在乐清市公安局通过媒体发布公告,要求受骗群众到专案组接受调查。时至今日,主动前来接受调查者寥寥无几。

  本月10日下午,记者在虹桥派出所现场采访专案组调查受骗者情况。通过种种方法联系到的几名受骗者大都以种种借口拒绝交出所持的“金卡”、“银卡”。有的竟声称要将之传与子孙。可以想象,他们仍在痴想,水里真能捞出月亮来。

  据了解,这种骗术原起源于湖南省郴州市、江西省分宜县、四川省绵阳市等地,尽管警方不断侦破此类案件,新闻媒介也不时予以披露,但仍有贪婪之徒铤而走险。这些年来它改头换面,继续在我市危害百姓。现在乐清警方已将此案侦破,除去了一大公害,希望受骗的群众自觉到专案组反映被骗情况。这样既可以有效地挽回自己的损失,又可以有力地打击犯罪者。  有关受骗群众的详细情况及被骗的具体金额,乐清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伪造的中央文件

自封为“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华南组联络员的江苏待业人员徐志斌

自封为“华夏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华南组组长的乐清农民郑安良

“民族资产解冻委员会花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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